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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孤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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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没有社交没有应酬、每天重复生活的方一乐来说,时间没有什么鲜明标记,一晃眼就过去了好久。
雪化了她不知道,冰融了她也没注意。
容安戏称她是在闭关练功。
冬春交替,春寒料峭的,寒风依然嚣张展现着它的冷酷无情。
隔壁海楚天阳台上的盆栽冒出了两片新的嫩绿叶子,突兀又不合时宜地在寒风中倔强着。
方一乐站在自己阳台上,一转头就能看到隔壁那抹刺眼的绿意。
——确实突兀。就如同她突如其来的想念一样。
这样抢先破芽而出,在凛冽的寒风中大约是存活不了多久的。
方一乐关紧了阳台门,没有再去看它。
新的一年,她的文更新地很顺利,产量足足的,手头这本眼看着就要完结了。
新文的文案也已经放了上去。老粉们一看分类在言情,有嗷嗷大叫的,也有表示怀疑的。
方一乐的编辑倒是很有信心。文案就够动人心弦了好吗!充满信心的同时,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天三遍地问催进度,时不时提醒她赶紧上文更新。
方一乐第一次写言情,转型之作,她还是想好好打磨。再说,手头这本也得先完结才行,总不能坑了或者烂尾。
日子彻底回到了从前。认识海楚天之后的鸡飞狗跳日子,越来越遥远,远的像个梦。
她的心也慢慢恢复了平静,仿佛从来没有动心过。
只是在看一部爱情题材的新剧时,她居然看懂了导演和演员想要表达的爱而不得的欲语还休。她看着弹幕里满屏的“为什么不说出来啊!”,她竟然也有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叹息。
——有什么好说的,什么也改变不了,徒留遗憾,徒增伤感。
只不过,什么都不说,好孤独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
有时候她也感慨,世界是真的大。
如果是不同生活的两个人,活动轨迹又几乎没有任何重叠的话,一旦分开,就像是雨滴汇入大海,就再也碰不到了。
方一乐发现自己越来越爱感慨,也越来越感性。
这样矫情的心情,让她甚至有种新奇感。
不过也让她越来越绝望就是了。
——情愫在黑暗中虽然没有养分,但也长的不错的样子。完全没有要死的样子。
“你多少天没出过门了?拿外卖和扔垃圾不算!”
这一天,度过了开年鸡飞狗跳的工作期、好不容易闲下来的容安来找方一乐,进门就被一种地缚灵般的凝滞气息给怔住了。看看方一乐已经快要及腰的长发,再看看明明每天有人住着、却没什么人气儿的房子,她有种诡异的惊悚。
她最近太忙,三天两头加班,难得有空闲,还要分给她的“老公”们,偶尔还要勾搭一下许逸。方一乐这边,她只能时不时打个视频。
怎么才一段时间不见,就......就......怎么说呢?
也说不上来具体,其实也好像没什么改变?
但就莫名想吐槽一句——怎么就这样了呢?
“出门?不记得了。一两周没出去了吧。”方一乐含含糊糊地答了一句,咬着一袋牛奶窝在飘窗上继续码字。
容安说不出来哪里奇怪,但是又觉得方一乐跟以往的宅不太一样。
乐乐她突然变得异常上进又异常消沉。两种矛盾的状态同时存在她身上,和谐又突兀。让人看了浑身都不对劲,哪哪都别扭。
可要仔细说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又说不出来具体。毕竟乐乐一向挺宅的。
微妙。
容安:“快过年了,我陪你去剪头发吧,你好久没打理了。”
方一乐摇头:“不去,没洗头不想出门。”
容安:“本来就是去理发店,让他们一并洗了呗。”
方一乐攥紧牛奶袋子,用力地吸光剩下的牛奶,然后心满意足地扔进垃圾桶。
“自己拿剪刀剪剪就行啦。”
容安:......
一招不成容安又出一招:“乐乐,这周我本命要来这边的体育场开演唱会,你陪我去吧?我有票。”
“庄向燃啊?不去,我又不粉他。再说,演唱会太吵了。”方一乐立马拒绝,“你可以找许逸去嘛,不是说他一直忙你都很久没见他了嘛?正好约出来,多好的培养感情的机会。听得激动的时候,周边人都蹦蹦跳跳地,你也跟着蹦,一不小心,两人就激动地抱在了一起。多好。”
容安连忙摆手:“那怎么行!去见老公怎么能带野男人!”
方一乐:“......”
这话她没法接了。
——
一周后,方一乐还是跟着容安去看了演唱会。
没办法,这死丫头票都买好了,还是前排!死贵!还威胁她,要是不去票也不退了,直接撕了了事。
方一乐作为一个人命币保护主义者,眼睁睁看着四位数的门票就这么被撕了她是真的做不到。
就当是去积累素材吧!方一乐转换了一下思路,一下子就心甘情愿地出了门。
去现场前,两个人上午还先去了趟理发店。
容安说了:“难得见到老公,总得打扮打扮。”
于是方一乐花了整整四个多小时陪她做头发。
她后悔了。
等到后来实在无聊,她恨恨地用容安的打折卡把自己的头发也剪了。
小哥大约是把她当成了潜在客户,一边使出浑身本事帮她把头发吹成她永远也不可能复制的样子,一边殷勤地让她也像容安一样办张卡。
可惜他遇到的是方一乐,作为人民币保护主义者——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最终自然是不可能办的。
好不容易地,容安的头发是做好了,可是周边的交通也几乎瘫痪了。打车是想都不用想啦,地铁站也全是人,本来离的也没几站路这下更是用不着费那个时间了。
最终好不容易抢到两辆共享单车,两人一路辛辛苦苦迎着寒风骑到的体育场。
“所以你做这头发也没多大意义吧?你看,你现在头发乱的像鬼。”方一乐气喘吁吁地停了车。
“什么?!天哪!很乱吗?那我还怎么见我老公!”容安急忙从她那个印着庄向燃头像的帆布包里掏出镜子左看右看,又拿出随身带的梳子,小心地梳理了一番。
容安打理完自己,一抬头看到方一乐的头发也乱了,一把拉过她帮她也扒拉了几下:“一会儿见到我老公记得别太热情,我怕你吓到他。”
方一乐无语地看着她:“居然还有心思操心我?你到时候控制住自己吧。”
容安摆摆手,收好梳镜后又急冲冲地拉着方一乐去领了周边和应援棒。
“单人演唱会大家还佛一点,没非要藏灯牌什么的,不让带就不带了。要是去跨年演唱会这类明星多的拼盘场,为了搞排面让对家看看,我们可是想尽办法藏灯牌。有缠在腰上的,有藏在内衣里的。总之就是和安保斗智斗勇。”容安一边整理周边一边跟方一乐闲话。
“灯牌那么硬,还能这么藏?”方一乐不可置信地问。
“哪呀,现在的灯牌能做的又薄又软,虽然贵一点,但是比硬的灯牌好藏。还有人折起来塞在卫生棉袋子里,这样的东西一般不会搜。”
“啊......”方一乐叹为观止。
“我们群里有很多藏灯牌教程,针对不同材质不同尺寸的灯牌,有不一样的藏法的。”
方一乐真是长了见识。原谅她不追星,跟不上节奏。
这可真是一扇没什么用的新世界大门呢。
等坐到位置上的时候离开场也没多久了。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方一乐看了眼场地对面的那片位置,星星点点的应援手幅和灯牌已经举了起来。
容安也在摆弄她刚领的周边,嘴里还在吐槽:“听听集美们的声音,都在喊我老公的名字。可惜只要本宫不死,尔等终究为妃。听听那些呐喊,多么的不淡定。不像我,老粉了,多气定神闲!这,大概就是正宫和嫔妃的区别。”
方一乐抽了抽嘴角,戏精上身了这是。说什么气定神闲,怕是理智已经离家出走了。她可是见过容安追现场时候的疯样的,和淡定两个字完全不搭边。一会儿庄向燃出场,她怕是能立马化身哨子精!
事实上也不出方一乐所料,庄向燃一上场容安就疯了,尖叫声刺的方一乐直想捂耳朵,可惜一只手被容安狠狠抓着晃,根本没法抽开,另一只手里还抓着容安塞给她的应援棒。
周边的尖叫声混集成一片,简直魔音灌耳。
尤其是庄向燃一句“put your hands up”后,尖叫声直接到达顶峰。所有人都举着手开始随着音乐蹦跶。简直群魔乱舞。
方一乐也是真想put hands up打一顿容安——你清醒点!!!!!
“啊!!!!好帅!!!!awsl!!!!!!”容安紧紧抱着方一乐,幸福地在她耳边大叫,“乐乐!我要疯啦!!!好帅啊!!!!”说完就开始死命地摇晃方一乐,直到她见边上有人在拍视频,她才放过方一乐,匆匆拿出手机开始对着庄向燃录视频。
方一乐总算知道她帆布包里那几个印着庄向燃舞台照的充电宝是干什么用的了。
“啊~~疯啦疯啦!!怎么这么帅!!!!啊!!!!”容安一边录,一边捂着嘴小声地叫嚷。
完全不嗨、站在原地无动于衷、与周围躁动的人群格格不入的方一乐觉得——她可能也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