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自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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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一个流浪猫狗救助站。
院中传来方一乐难得哈哈大笑的声音：“怎么样，这样的拥抱还喜欢吗？”
海楚天扒拉开怀里热情的金毛，啐了口嘴里的狗毛：“方一乐，快把这狗拉开！它咬不咬人啊？！它为什么不像别的狗那样拴着啊！”
“来啦来啦！绳来啦！”阿楠从一个房间出来，手里拿着根牵引绳。
金毛看到阿楠，热情立马转移到了她身上，一下子扑了过去。
阿楠抱着它揉了一通后给它套上了牵引绳：“不好意思啊海楚天，它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给它拴上呢就跑出来了。没想到你还挺招狗喜欢啊。以后常来啊。”
“敬谢不敏。”海楚天颇有些劫后余生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方一乐被他狼狈的模样逗得眼泪都笑出来了。
本来昨晚想提前告诉他今天要做什么，这臭海狗子居然好为人师想跟她来拥抱！气的她一下把他推出门。
今天直接把人领过来，让他抱个够！
海楚天好笑地看着方一乐，没忍住弹了弹她脑门，惹得她怒目以对。
“你们这个救助站不大，猫狗不少啊。”海楚天打量了一圈，问阿楠。
阿楠起身：“目前加起来有五六十只。今天来了一批捐助的猫笼狗笼等物品，需要人手搭起来。不过今天不是周末所以人手不够。就叫了你们来帮忙。
“猜到了，不是体力活方一乐也不会叫我。”说完，他瞥了一眼一旁跟小狗互动的方一乐。对方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真是狡黠又纯洁。海楚天不知道快速地想了些什么，红着耳根收回目光。
日头已经升起，来的义工一部分在澡房帮忙给猫狗洗澡，留了两个人和海楚天方一乐一起搭笼子和爬架。
海楚天看完那人装了一个后很快就会了。
住猫狗的屋里味道实在有点大，海楚天有点嫌弃。最后在外面挑了个干净地和方一乐一起装。
“行了，我来拧，你拧的都不牢。给我递工具吧。”他拨开方一乐。
方一乐见他有模有样，确实比自己弄得好，索性退开到一边：“这里味道确实有些不好，还以为你会立马掉头回去呢。”
“不至于。我家马场味道也大。”
方一乐一噎，不想接话了。
海楚天一边拧螺丝，一边问她：“这些东西哪来的？”
方一乐又递给他一根螺丝：“网上看到消息的好心人捐来的。”
“这个救助站这么多猫狗，开销不小吧？”海楚天又问。
“嗯。”她点头，“一开始是租场地，再然后吃的喝的，药啊，还有这些笼子之类的日常用品，都是不小的开销。另外还有两个全职的员工要付工资。”
海楚天见她如数家珍的模样，心中有了数，直接问道：
“你砸了多少钱了？”
方一乐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具体不太记得了，十多万一年吧？”
海楚天“嚯”了一声：“对自己这么抠，对这些动物倒是有爱心。”
方一乐不知想到了什么，半晌后才轻声笑了笑：“想给他们一个家罢了。”
大约是对方一乐的情感变了，同理心也就变强了。他似乎越来越不敢去想象方一乐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以至于虽然她声音轻轻的，在海楚天耳中听着却重的像是她灵魂里压了一座山。
共情之下，他也是心中一酸，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是一顿。
片刻后他若无其事地快速动作起来，扯着别的话题转移心中阵阵而来的酸涩。
“回去给你换把舒服点的座椅吧？”他低着头道。
“为什么？”
“看你老窝在飘窗那，时间长了肯定不舒服。买把人体工程学座椅，久坐也不容易累的那种！”
“我不需要。我喜欢窝在那。”
“也不知道谁，三天两头捶着肩膀喊疼。我看哪，你那枕头也该换掉，老是落枕，肯定是枕头不好。”
“大可不必吧您。”
听她习以为常的语气和毫不在乎的态度，海楚天闷闷地嘟囔：“对自己好点吧。别老是觉得自己不配，你什么都配。”
方一乐诧异地看向海楚天，原来上次她说自己不配那句话他是听到了的。
他干嘛对自己这么好？搞得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想吐槽他狗嘴吐象牙，可她突然间像是丧失了语言功能般调侃不起来了。手里的螺丝紧紧捏在手心，小小的，硌得她微疼。
“哦......”她应道。
——
阿楠忙了一阵出来找方一乐，看到她正在帮海楚天一起组装。一人一个小板凳坐的很近，边装边聊天。她收回了脚步，笑了笑转身去忙别的去了。
方一乐和海楚天都没发现，他俩身边像是有隐形的篱笆把他俩圈起来了，没有任何人过来打扰他们。
方寸间，只有两人轻轻的聊天声伴着清风飘荡在他们之间。
“你们这个救助站就纯靠捐助吗？没有什么收入渠道吗？卖猫卖狗吗？”
“不卖的。都是领养代替购买。除了捐助，还有一些会员的会费。不过不多。”
“那怎么开下去？”
“我们也在想办法了。开了个微博，义工里有一个会摄影的女生，她每周都过来帮忙拍一些照片视频。目前救助站的微博已经有几万的粉丝了。我们缺一些东西的话会发求助。比如这次的笼子和爬架，就是那些粉丝众筹的。”
“倒是一个出路。猫狗自己卖萌给自己赚口粮。”
方一乐“嗯嗯”点点头：“是这个意思，毕竟一直靠外界捐助，不如自己赚出来的稳妥。不过‘明星’宠物很快就会被领养走，整个微博人气不是太稳定。”
方一乐帮忙固定好一个侧板，海楚天弯着腰拧上螺丝。默契十足。
原本有些阴的天色已经放了晴。阳光柔柔地洒下来，照在两人靠的很近的头顶。身后的影子依偎在一起显得亲昵又暧昧。
“不过，我们已经想了另外的出路。”方一乐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
“什么出路？卖狗肉啊？”海楚天故意胡猜。
“海楚天！你可别在阿楠面前说这句话。她能让你秒变一米五。”方一乐指了指他的腿，做了个用力敲打的动作，恶狠狠道，“打断。”
“哎哟，我好怕哦～”海楚天起身摇晃了一下装好的部分，感觉挺牢，有些得意。
方一乐懒得跟他计较，继续自己的话：“我们和一家猫咖馆签了协议，每周会让一些身体健康、不那么怕人的猫咪轮流去那边打工。打工期间猫咪包食宿，另外每只猫咪也会有工资。”
“嗯？自给自足了。挺好。”
“是吧？正好互取所需。”方一乐一听他赞同，立马笑着接话，“我们还找了一些工作压力大的企业，让猫狗们去打工，类似鼓励师。”
难得看方一乐笑的这么灿烂，见牙不见眼的，海楚天忍不住跟着弯了眼。
“你的主意吧？”
方一乐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开始是我想出来的。不过后面实施都是阿楠操的心。没想到她真有人脉能谈下来。”
“她对这些动物倒是热心。又是鸟又是猫狗的。”海楚天有些不屑。
“那你可小瞧她了。只要是好事，她都做。”方一乐忙给阿楠正名，“像是集结一些医学生去给一些孤寡老人做些简单的义诊啊；还会召集大家关爱留守儿童，比如给孩子们做成长相册发给他们的父母、给孩子们测视力这些啊；还有收集一些捐助的用品送去一些更偏远的贫困地区；还有牵线搭桥让一些直播网红帮偏远地区的农民卖农产品。哦，对了！环保类的公益她也做了好几年了。比如最近，她就正在组织人手利用接下来的元旦假期去青藏线上捡垃圾。我也准备去。”
她掰着手指夸别人的样子，让海楚天觉得有些刺眼。他撇了撇嘴下意识地讽刺道：“捡垃圾？你们有病？”
方一乐白了他一眼，没有反驳他。毕竟她以前也误会过阿楠说的捡垃圾公益。在没看到那样严峻的垃圾污染实景前，谁听了都觉得这是没事找事。
她掏出手机找到一篇帖子，是阿楠的一个爱骑行的朋友的记录贴，递给了海楚天示意他自己看。
照片中，公路两边满目的垃圾到处都是，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堆积到完全看不见草皮的地步。本来美好的景观成了大型天然垃圾场。
满目疮痍、触目惊心。
同一张照片上，蓝天白云和花花绿绿的垃圾静静地各自占据了一半，对比强烈，让人心痛。
帖子里还详细介绍了沿路的状况，也发了不少志愿者忙碌捡垃圾的身影。
海楚天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来接过方一乐的手机仔细滑看，几篇帖子看完，他沉默了下来。瞬间有种三观都被重塑的震撼。
他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他的生活离这些太远了。
他把手机还给方一乐，有些迟疑地问：“什么时候去？要不，我也去吧？”
方一乐怀疑地看着他：“你行吗？”
海楚天本来只是被图文刺激，良心不安一时冲动才问的，结果被方一乐语气中的轻蔑刺激到，一下子不高兴了。
“你是有多看不起我？这么简单的事难道我还能做不好？！”
方一乐想到上次跟着阿楠去捡垃圾时候的情景，脏乱差先不提，关键是体能跟不上。尤其她这样不锻炼的废宅，回来后腰几天都直不了。不过......
“你说的对。我不该怀疑你。那就这么说定了，到那天我叫你。”方一乐用十分信任的语气，一本正经道。
单纯的海楚天，满意地点头：“嗯。”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自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