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报恩》寒卿瑾

10、皖妹妹，我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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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松圜把孟皖筠送回去后，便有些坐立难安。
　　孟皖筠路上不少的担忧和焦虑，喃喃自语地嘴里念叨着:“别是我拖累的他...”
　　小莹和小侍卫安全回来了，但小侍卫臂膀多了道血淋淋的口子，衣衫破开，很深，想来是逃亡的时候被那群海盗给砍伤的。小莹在后面坐在车架右边，小侍卫驾车，她在旁小心地包扎伤口。
　　“小莹姑娘....不必如此，在下伤得不重。”小侍卫左手持鞭，右手不方便，忙推辞道，其实心里不是很适应平常姑娘对他的种种靠近。
　　小莹蛮不好意思的连连摇头：“是是是..我的不是，总顾着自己，没..顾全...”
　　“无碍的，不妨事，只是，你这样，岂不是帮了倒忙，我驾着车不方便。”
　　小侍卫笑了笑，把右手臂从她手中抽出，双手握鞭，车速更快了。
　　这次小莹没再说什么了，只是微微点头，收拾起了药箱。
　　孟皖筠卷帘看了看后车，欣慰地点点头，原以为两个人的性子不同会不合呢，现下安心多了，小莹这个姑娘太笨了，说话都支支吾吾，道不明缘由。
　　约计一个时辰多一点，又回到了孟府。
　　“诶呦，皖筠你可回来了，主母担心地牵肠挂肚的，你去告个平安，”那位朱嬷嬷心间松了一口气，自家小姐总算是回来了。
　　刚刚少夫人可催得紧，着急忙慌的嚷嚷赶紧派人去找。
　　“祖母，阿娘，爹爹，”孟皖筠快步走着，小莹都快撵不上了，直入主堂，报了个平安，“孩儿一切安好，让你们挂念了。”
　　老太太瞧着也是乏了，摁摁头，拄着拐杖咿呀咿呀地走了，“回来就好，我去歇息一阵。”
　　孟皖筠不细想也知道，这位老夫人是抬头不想见她，低头不想见她的。只因在娘胎里时，老太太专门去攀山拜佛，命人送珍品送子观音给儿媳妇，只是求个孙子，费了好大周章，还去三位道士那求了几只签子。道士担保说，这胎准是男娃娃，是个了不得的贵公子，将来荣华富贵，登榜中士，可……偏偏就那么不凑巧，是个女娃娃，也是如今的孟皖筠。
　　倘若如今再因为她，安氏肚子再稍有什么闪失，可全是她的错了。
　　“阿娘，孩儿有错，这，本不该出去游玩，外头海盗四起，让你和爹爹担心了。”孟皖筠过来，还多多防范碰到安氏的肚子，一脸致歉的样子。
　　“你个臭丫头，外头喊叫了多少声的海盗来了，可你偏偏没回来，你阿娘挺着肚子到处派人去寻，可，都没找到，”孟父又气又笑，看着她，又欣然一笑，“你能回来，有陈家的那位一半功劳，得了空，好好谢谢人家。”
　　“我看，皖儿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 ”安氏轻轻侧身拥了下她，又松开，这也是她这些年的心事。毕竟当年前，陈家就有意提过这事。
　　“你要是心悦他陈家，爷爷就当你答应了。”一个很久未曾听得到的声音，而又熟悉，是孟老太君来了，孟皖筠的祖父。常年在外航行，以行商为主。老爷子身子好，二儿一女的也拦不住，老太太更懒得管，就让他到处逛。
　　孟皖筠惊奇地回眸一笑：“爷爷，您回来了!”
　　“想我了，孙女。”老太君哈哈一笑，很爽朗的性子，“我儿媳身怀六甲，我是看看将要出世的孩子。”
　　“爷爷，您老了就别老是航商了，都是副业，私下还是总有人管，总费那么多心思可是，长白头发的。”
　　老太君嘴一撇， “哼，皖丫头你是越发伶牙俐齿的。”
　　“你祖母……怎么不见。”老爷子问。
　　孟皖筠一本一眼地说：“她睡下了，近几日总称头疼，倒是也免了我们晨昏定省的请安，只说图个清净。”
　　“你父亲尚且上朝还未归来，你母亲又省亲去了，”老太君说，似是为什么做铺垫，紧接着，“你坐下，爷爷跟你说句要紧的。”
　　“下月月底便是你生辰，也是及笄之日了，我们不得在拖延，你生辰八字与陈家吻合着，你出生他们家就早早说要定亲，只是，你父亲总说答应，爷爷不知道你怎么想。”
　　孟皖筠也没遮羞，笑盈盈地：“爷爷问我的意见，那皖筠就直说了，皖筠对陈家有意，我和陈子沅是两情相悦，爷爷尽管放心提亲便是，我问过陈子沅了。”
　　老太君这是左看右看，察言观色，倒是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勉强和强颜欢笑。
　　皖筠向来是不装的，看来，她和陈子沅处的不错，这件事就那么敲定了。
　　“好，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即使如此，那我就等着陈家来信了。”
　　老太君坐在乔木藤椅上摇摇晃晃，手里拿着刻有莲花印的紫砂茶壶，吹着小曲。悠哉乐哉地嘴里哼着今日听得台戏子。

　　得了家里的恩准和同意，孟皖筠现在踏实多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沉静了。
　　院外一个声音在吆喝着，“臭丫头？”
　　孟皖筠下意识地回了头，左顾右盼地望了望，诶，在墙头边上伫立着一个高大男子的身影，定晴一看，是老相识了，国师许落霖。
　　“咻……” 他轻轻踏着瓦片，一跃而下，只看见一张嘴露在外面，笑道，“好久不见。”
　　“你把帽儿揭了，来我这吃盏茶水罢!”她倒也不惊奇，许落霖小时候跟着一些巫师学的新奇东西，总是会翻他家墙，神出鬼没，总之是习惯了的
　　许落霖站在那不动，笑吟吟：“你不怕——一会你那心心念念的陈郎君来了，可要赶我？”
　　这反语，这调皮的挑拨，颇让孟皖筠心尖一动，她耳根软，此刻已然红润润的。
　　孟皖筠想下逐客令了，“你吃不吃茶，不吃，不用他来，我自赶你出去。”
　　“哈哈哈哈哈，这是个怪胎，我吃，你且泡上一壶我最爱的茶水，让我痛痛快快地饮一杯!”
　　“你倒会挑拣，得，茶水还未急着供上，你先喝着杨梅渴水吧，也好解解汗。”
　　这时，炎热夏天，暖风徐来，哪怕是钻进冰窖子里也未尝不可。杨梅酒现下正解暑，京城又兴这一样式。
　　奴仆五六个在旁边置着扇风，冰在融，主子的热也解了大半。
　　一个小门卫漫步到这来，禀告道，“姑娘，陈家传信。”
　　孟皖筠有些懵，“嗯，那么燥热的天，叫我去做什么？”
　　小门卫看她有在犹豫，“陈公子送来梨花蜜水冰酪，甜中不腻，说若是过分要求，您大可拒了。”
　　“嗯，替我谢了他的好意，劳他费心跑一趟。”她心头一悦，欢心极了，燥动的天，实在懒得动，连这冰窖里的冰块子，也不见得祖母多分一块。
　　父亲身居五品，总不至于连冰窖的冰都不舍得拿出来用。只是她那可爱的小孙子可没热着。
　　母亲快要临盆了，眼看着这个庞大的院子也不见得再待下去。等诞下孩子，修养一月，便得收拾得当走了。
　　孟皖筠张口尝尝，味道实在不错，比请来的小厨子都做的要好，高兴地招呼了身边的小莹，“嗯，这冰酪，你也来一碗，入口即化的冰冰凉凉的，难得，很舒服！”
　　小莹咽咽口水，虽想吃，但又怎分主子的食，“姑娘，我不能坏了规矩的，这冰酪还是姑娘独个品完才好。”
　　“我差不多那么多，倒是只怕皮肚冻坏了，母亲怪罪下来，可不好。”她嗔笑了好一会。
　　孟皖筠托着腮，抬头看她，带着诱惑的语气：“尝尝吧，你个小馋猫不是贪这东西很久了吗？”
　　“嗯，谢姑娘。”小莹寻思主子同意了，那就不客气啦，端起来一碗便用小勺子没拌几下，就吃了。冰的不像话，还让小莹缓了好一会。
　　“确实，太冰了点，可陈公子一般不是都喜欢送温一点，即便是冰酪，也比冰窖……”小莹有些受不住这冷气腾腾的。
　　孟皖筠又进一步思考一下，纯属瞎想：“他想是想传达什么意思？”
　　小莹按照她所说，视线很快扫到餐盒上，“姑娘，敷在餐盒的宣纸……好像确实有那么几个字。”
　　小莹好奇又奇怪的打量着。
　　孟皖筠笑吟吟地接过，上面写着：
　　“皖妹妹，未出阁前，怎能与别的男子打情骂俏？”
　　——陈松園
　　她憋不住地想哈哈大笑，嘴里的冰酪渐渐溶解：“陈家哥哥，怎么那么爱吃醋？”
　　“怎会，哥哥多想。”寥寥草草地一行字，就那么简单回了。
　　用完冰酪又托人送了回去。
　　陈松園第一次那么和她讲话，以前都是温润的感觉，现在突然变得执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