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玄麟珠 ...
-
柜子里。
玉珠流光乍涌,无数灵气从珠子里溢出,手握着玉珠的云旻来不及反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股股温润的灵力便萦绕于周身,争先恐后的要融入他的每一寸肌肤,他眉间一紧,一枚淡金色的云印在他额头若隐若现。
灵力由肌肤到血液,最后融入他的周身经脉,一股热流缓缓蔓延至四肢百骸,温晓忽觉身体一轻,竟是从未有过的舒坦,但此时异变又生!
幽独母刚走到檀木柜前,一道震耳雷鸣于院子上空骤然炸响!她退后一步,忙看向窗外,此时窗外的景象令她立时面色生变。
天穹之上,风涌云栗,繁密的雷电赫赫轰鸣,恍若神兵交戮,霎时劈亮了半边天幕,夜色里,那厚沉的云边竟泛着浓浓血色……
“血云翻涌,天生异象?定是一件宝物!”
说着,她便要伸手去开那扇柜门。
“嘭——”
突然,一轮耀眼金光从柜中荡出,爆破之音乍起,檀木柜瞬时四分五裂!
幽独母见状,闪身后撤。
“怎么回事?”
此时,那轮金光竟去势未减,不断向四周扩散,幽独母一惊,忙拿起手杖抵挡,似是将法力也附于其上,哪知那轮金光威势太猛,直接劈碎了手杖,向幽独母而去,两相冲撞之下,硬是在幽独母肩头砍出了一道极深的火痕!
“可恶!”幽独母被逼得吐出一口血来。
她擦了擦脸上的血,带着几分防备,踉跄上前察看,但……
角落里除了几块碎掉的木板,哪里还有那宝物的影子?忽觉不妙,她又转头看去,身后另一处角落里的三只煞鬼早已化成了一堆齑粉,而张泯成……地上除了一滩干涸的血迹外,什么也没有。
“这……便逃了?那老身的宝器……”
冷风拂地……四周静寂。
九年后。
清晨,暖煦的阳光温柔地洒进一座小院内。
院墙上爬了许多青藤,两层的小楼已有些年头,偏旧式的风格,却不显颓势,反而多了一份经年的韵味。
院子里种着竹兰,淡淡的清香萦人衣袖,平添了几分雅致之感。
“小旻,明天就开学了吧?”
“嗯,九月一号,是明天。”
“姨待会和你去商场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买的,明天你一并带上。”
“好。”
院内的石桌旁坐着两人,前者是位长相温婉的女子,一身衣衫很是素净,如兰的气质,落落大方。后者是位少年,清清蕴朗,质若朝露,阳光掠至他的眉梢,竟仿风露一霎。
这少年便是云旻,九年过去,少年的身形长开了许多,周身之气颇为纯粹,远远看着,模样有些清冷。
九年前的落煞之夜,千钧一发之际,玉珠突生变化灵光大盛,助他们瞬时便遁到了千里之外的密林中,远离了幽独母,这才险逃一劫。云旻也由此发现了这玉珠的不寻常,一番询问之下,张泯成才道出了它的来历。
这玉珠本名玄麟珠,初时由南硕祖师在外游历意外所得,原只是见其玲珑可爱才带于身上把玩,谁料一次深陷险境,祖师才赫然发觉这珠子里中竟蕴含着一股十分磅礴而纯净的灵力,一番波折之后,祖师利用玄麟珠顺利脱离险境,并依靠其中灵力成功结婴,而后创立了南硕派。
经年日久,玄麟珠中的灵力开始渐渐消弭,门派上下皆为之一震,祖师多方寻访望能解此难题,但历时数十年,四下苦寻无果,依旧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玄麟珠珠光黯淡,最后泛不出半点微芒……祖师只道机缘已尽,不必强求,将其当做门主印一代代传了下去。
知道了玄麟珠的来历,云旻与张泯成商议后,决定回到道门寻求庇护,而玄麟珠之事不宜公诸于道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风波,至于那件众多邪修企图争抢的宝器只说斗法之时不慎遗失,想必道门内也不会过多追问。
张泯成依旧将玄麟珠交由云旻,小旻与这珠子有缘,门派传承后继有人,他自然乐见其成。因为大女儿的离世,他本是不愿意云旻修道的,想着按照他母亲的意愿让他选择他喜欢的生活便好,可如今看来这孩子的仙缘深厚,已经得了玄麟珠的认可,他这做外公的又怎么能阻了他的道途。
在他们所处的这片大陆,修真与现代文明共存,因为末法时代灵气稀薄,有灵根的人万中存一,唐国是这片大陆国力最为强盛的国家,不管是科技实力或是修士数量一直处于首位。
修士的境界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元冥、大乘、渡劫、羽化。按所练心法不同又可分为正道修士与邪修,邪修因所修心法影响,戾气极重往往残暴阴损,还有许多邪修为求提升修为罔顾人命,取人血肉,囚人神魂用以修炼,丧尽天良的手段令正道不耻与痛恨,往往遇见便是拔刀相向。
修士在大陆上属于凤毛麟角的存在,往往在幼时测出灵根便被送往道门,由各家门派择收入门,很少出现在人类社会,许多凡人也只是知道大陆上有修士,他们有法术神通,超凡脱俗,虽未见过,但在口口相传中,修士的地位被捧的极高。
九年里,云旻利用这份机缘,走上漫漫修真之路。
云戮之事过后,受伤过重的张泯成被接回了道门养伤,而云旻则送去了张泯成次女张婉兰处,与其一同生活。
期间,云旻一边以常人身份在凡界生活,另一边从玄麟珠中获取灵力,依照宗门古籍研习道法。
从云戮之夜起,他便明白了在修士眼里,寻常人的性命不过有如草芥,修真界以实力为尊,他若不变强,便护不了自己,更护不了家人,那落煞夜的仇不能不报,母亲的死因亦不简单,他也必然要查清楚。
这些年来,依靠玄麟珠与自身灵根优势,他进境极快,加以刻苦修炼,他的实力早已非昆仑墟的道门弟子可比。
而如今,云旻已经十八了。
张婉兰性子较柔,虽是张泯成次女,却并不修习道法,也不与她姐姐一般善于御兽之术,但她从小便痴迷中医药理,且极有天分,如今有了自己的药园与诊所,尽管还未婚嫁,但也过得舒心。
闲暇时云旻为其卜过一卦,见其天喜未现,红鸾久候,知道她姻缘之事还有得等,也就由她了,并不着急。
二人吃过午饭便出了门,前往附近最大的商场,此时的商场人来人往正是热闹,又恰巧是开学季,许多店铺都推出了不错的优惠活动,云旻与张婉兰走走停停,这个店看看,那个店选选,衣服鞋子,背包手表,要备的东西也基本买齐了。
两人在三楼停下。
云旻:“小姨,我想再一个人逛逛,要不您先回去?”
张婉兰微怔,不过想想年轻人自己购物,一个人也许还轻快些。
随即柔声道:“嗯,也好,我把钱转你,你也好好看看,有什么想买的也都买上。”
张婉兰作势便要拿手机给云旻转账,云旻连忙拒绝。
“不用,我账上还有。”
张婉兰关心道:“够花吗?”
云旻点头:“够,。”
“真不用?”
“不用。”
张婉兰知道他的性子,无奈一笑,想起云旻还有一个“小金库”,也不多说,放下手机,嘱咐几句便一个人先走了。
云旻之后便一个人在商场逛了起来,商场很大,来来往往有许多年轻人正在购物,看着她们大包小包的提着衣服鞋子,温晓晃了晃手里两大袋的零食,那特大号的透明塑料袋里满满当当的小吃零嘴,重是真的重,但瞧着也尤为吸睛。
云旻低头看着笑了笑,嗯……还行,收获颇丰。
这个少年看着清清冷冷的外表,实则心理活动很是活跃,云旻可以面无表情的心中腹诽,也可以不动声色的心里吐槽,他觉得这多半是他外公的功劳。
因为他答应了张泯成十年后要前往道门修炼。
张泯成这九年来不时给他打电话,督促他修炼,从聊天中他也多少知道了一些道门的情况,各门各派的门规条例众多,一言一行皆有准则,说话文邹邹的,君子之风颇为浓厚。
这文邹邹的说话方式与这君子之风……张泯成让他好好去学习,方便以后适应道门的生活,但云旻与那些从小生活在道门的孩子不同,他自出生起便在现代社会,出门坐公交,娱乐靠手机,与那些御剑出行,打坐修习的传统修士并不一样。
可,外公跟他说,他这一代就剩他一个弟子,这就意味着他代表的是整个南硕派的年轻一辈,一言一行都关乎南硕派的脸面,在传统的道门,又尤为注重这方面的“门面”,日后进了道门他少不了要与各门各派打交道,这“文邹邹”的官方交流方式不总得用上,于是乎,这九年来,经过张泯成的不时“考校”他已经能做到游刃有余。
虽然只是“表面”。
但表面能做到如此,已是十分不错。
东西买到后,云旻便准备回去,他慢悠悠走到自动扶梯上,周围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提着东西上下,这样生活节奏不紧不慢,也没有拥挤的人流。
正当扶梯下到一半时,他的心头忽的一悸!
云旻神情一肃,识海有些恍惚。
心血来潮?
“怎么回事?”他抬头,眼睛看向四周,探寻这这股莫名预感的来处。
在他左手边,上升扶梯上正缓缓过来一个人,那人右手搭在扶手上,气质清爽,好看的剑眉星目,远远瞧着便是一个温朗少年,这近看……不自觉地,温晓把手搭了过去。
修士的心血来潮乃道途预示,并不简单,他相信自己不会感应错,那么是否因为此人?
嗯……息华内蕴,气萦丹穴,是灵根?似乎觉得不够仔细,他双指一捏,欲再探一遍。
但随着电梯的移动,两人的手下一刻便分了开来。
“嗯?等等,还没……”
他抬脚往后退,想着再把手伸过去。
“咳咳!”
那人咳嗽,云旻回神,面前是一道温朗的身影,那人的目光正看向他,干净的眉眼间满是狐疑。
“……”
淦!
他刚才只是想测测对方是否关乎他心血来潮,居然鬼使神差的把手摸上去了?而且因为手感不错,还想再摸一遍……
“不好意思,手痒。”
下一秒,云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收手,转身,抬头,迈腿往下,若无其事继续下楼。
得,这回成了调戏良家的登徒子。
感觉到身后的目光还在背上停留,他面上泛红,若是现在地上有个地洞,他估计比地鼠钻的还快。光天化日之下,他这流氓耍得毫无违和感,罪过……
但不知为何,那人身上虽无灵力,但内蕴灵根,触碰那人手背之时,一阵微酥的触感遍及全身,识海中竟多了一丝明悟,似乎……是突破的契机。
凌晨。
云旻正坐在床上闭目内视,窗外弦月高悬,清冷的月辉丝丝缕缕凝成月华融入温晓体内。月华乃是清气,柔而冷冽,温晓运气周身,引导月华遍至身上每一穴窍。
这一次,他是必然要突破那个境界的。
抱元守一,以清化浊,云旻将周身灵气聚于丹田,慢慢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凝气化形,这是筑基最为关键也最为艰难的一步,若是一举突破,他便是褪去凡身,达到筑基境界,若是失败,轻则境界跌落,经脉受损,重则灵根断绝,永无修仙之望,此刻的他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他额头已经泛出一层细汗,体内一股莫名的力量正阻挠着他,丹穴之间似有隔碍,要使灵气化形始终不能更进一步。
云旻脖子上的玄麟珠悄悄闪了一下金芒,一股灵力往温晓的体内递去,此时正在内视的温晓看着一缕淡金色的光芒投射其中,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一声猛兽的叫声,那吼叫裹挟着雷霆之音,古老而强大,一声镇喝,丹田内乱窜的灵气尽数停下,渐渐的,开始聚合,一缕、两缕,三缕……最后一一凝结,形成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光华莹湛,圆晕隐隐,煞是好看。
这是……元露?
云旻细细的看着那滴元露,那上面覆着层灵息,一股神异的灵光正从中漾开,一圈一圈,在触及丹田内壁后又返涌而回,周而复始,不曾断绝。不自觉的他身上的浊气正从体表慢慢排出,浊气离身,他整个人似乎轻快了许多,丹田灵力盈满,毫无滞涩之感。
这……已是顺利以气化形?
丹田内突然转变的灵力化形让云旻有些疑惑,他感受了一下胸前的玉珠,有些滚烫,残余的灵气波动让他心下了然,看来这次也是玄麟珠帮了他。
但无疑,这结果正是他需要的。
灵力化形完成,还需用体内清气炼化肉身,巩固境界,云旻也不耽误,随即便开始引动元露内的清气进行周身经脉的洗练。
说到底这筑基难便难在灵气化形上,但要使灵气化形融成元露,可不单单靠灵识引导那么简单,如今此间灵气稀薄,用足够的灵气做元基本就不易,再者,入筑基者即修真者,其讲究的便是一个“缘”字,机缘又另分修缘,道缘,仙缘,有缘者道途顺遂,天机相助,无缘者入道无门,凡躯空耗,皆是天道眷顾罢了。
云旻虽借助了玄麟珠的灵力,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机缘?
结束内视,云旻睁开双眼,经由窗外的月光,他看到他身上满是污黑的泥脂,并且正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
看来,是身上的污秽都已排出。
嘴角微弯,一个清浅的笑,施施然的下床。
这一身的泥垢是该洗洗了。
九年过去,当时半大的少年成长了许多,不过二九年纪,便已顺利筑基,且俨然有了不凡的实力,在这个灵气稀薄的世界,要想在短短九年完成筑基,不可谓不艰难,可见其天纵之资,有惊世之才,这若是让道门里的那几个老家伙知道了,怕是要千里追来,争抢收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