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狱坠入天堂》一纸疏栏

3、第 3 章

　　“思，你在干什么！”瑞克气喘吁吁赶来，正看见常立思闭着眼睛站在一地狼藉旁。
　　“我……没什么。”常立思睁开眼睛，下意识把手背在身后，“刚看见废墟下有血迹，我怕有孩童被困，便尝试刨了一下。不过没有。”
　　“那就好……”大天使说着，眼神瞥向常立思身后，道：“这石像碎片看起来锋利无比，胡乱刨挖想必会割到手，你要不要跟着我去卫生院看一看，清理一下？”
　　“我……”常立思本想拒绝，可此时冷静下来后指尖和掌心的疼痛渐渐变得无法忽视，再加之他也确实不知卫生院在何处，便点头同意了。

　　所谓卫生院，原来仅仅是架在空地上的一个小小帐篷。走进其中，一股酒精味混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下一位。”身着白衣、戴着护士帽的金发女子看向常瑞二人，向他们招了招手，抛来甜甜一笑。
　　迈瑞克忙拉着常立思走了上去。走到近前，待二人在小凳上坐下，护士变魔术似的端出两杯水递给二人，拿出小本子，准备开始问诊。
　　护士笑盈盈望着迈瑞克，张口还未出声，便被迈瑞克连连摆手打断，他伸出食指一个劲地指向常立思：“看他，他才是伤员，我的这位朋友需要包扎。”
　　“好的先生。”护士闻言立刻带着笑转头望向常立思。常立思乖乖伸出手，向着护士摊开手心，露出那几道伤口。
　　可护士的视线似乎径直越过常立思手上的伤，落在了别的地方，在常立思的衬衣上停留。
　　当看清他装束上所印的暗纹时，护士的笑容一下僵住，面带为难道：“先生，现在实施分流制度，我们这里不收地狱居民，您要去那里专为地狱居民服务的卫生院排队诊治……”

　　常立思向护士所指地方看去，原来不远处还有另一个帐篷，黑色帐体，同样印着红十字。
　　只是那黑帐篷的底座似乎比这个白帐篷要大上一些。待常立思定睛一看时却发现，那不是底座，而是帐篷门口排队的人在疏导下，绕着帐篷排成了一圈又一圈。

　　他抽回手，皱了皱眉，心中估算着如果这时过去排队要等上多久，脑海中却忽然蹦出来个鹰语词：“segregation”。
　　兴许是当初宣誓入职时抽去了前一阳世的记忆，连带着一些其他的记忆也受到影响，他并不能回忆起这个词的具体意思。只是他隐隐记得，这个东西似乎只在阳世曾有过，在阴界本不应出现。
　　而且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

　　迈瑞克见事态不对，连忙插话：“诶呀，他不是普通的地狱人，是有身份地位的地狱使者，现在已经和大天使归为一类人啦，理应是天地通行可以收治的。”
　　“那……”护士闻听此言脸一红，深深看了常立思一眼，随即似是有些不情不愿地开口：“好吧，既然大天使这样说了——那个谁，把手伸出来。”
　　闻言，常立思朝迈瑞克和护士二人分别露出一个礼节性的感激笑容，随即将手伸出，放在台上供护士清理、包扎。

　　不得不说，护士的技术很不错，手法轻柔又娴熟。
　　要是她也能为其他地狱居民服务就好了。常立思暗想。
　　……

　　走出卫生院，常立思和迈瑞克并排走着。经历了刚才的事件，二人的关系似乎有所缓和。
　　常立思反思，自己先前是否先入为主，对迈瑞克表现得太有敌意了。虽然他同其他天堂人一样存在各种各样的偏见，但他也确确实实地关心了自己，看起来似乎本性并不坏。

　　只是迈瑞克先前一脸无辜的那句“思，你说那位妇人为什么会这么讨厌你呢？”还是让他感到一阵胸闷。

　　“思，你感觉怎么样？”迈瑞克放缓脚步，面带关切地问。
　　“好多了，谢谢。”常立思对迈瑞克笑了笑，嘴角的弧度不似先前那么僵硬了。

　　此时二人近在咫尺，常立思得以近距离观察迈瑞克的真实瞳色——只不过那仅是一闪而过的事，他的视线不敢在迈瑞克脸上过多停留。
　　他可不希望迈瑞克因此又产生对地狱使者什么奇怪的误解。
　　迈瑞克的瞳色似乎是深蓝灰，在接近边缘的地方却又透出一丝黄绿色调。
　　令人捉摸不透。

　　常立思再次把视线和思绪放回到面前的路上，用目光搜索广场上可能需要支援的地点。这时，不远处的两个黑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看到了吗？”常立思发问。他发现迈瑞克的视线似乎也朝着那个方向。
　　迈瑞克点头：“嗯，我们过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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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Segregation，英文意为种族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