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朝志》七七安

27、第二十七章 突厥内乱

　　隶泯与拓跋厉订立合约，谭助其问鼎突厥王座，突厥在拓跋厉为王统治期间觉不踏入中原一步！
　　连城与拓跋厉一同启程前往突厥。
　　歇在了拓跋厉的北院大王府，拓跋厉也丝毫不隐瞒此事，并把独孤皇后与拓跋豫做的事宣扬出去。
　　这一次委实引起众怒，部落大会，连城字字铿锵的说出了两族人民渴求和平的心声，大多部族首领纷纷表示支持拓跋厉，要求独孤后让权。
　　帐篷里，又是一年一度的部族首领大会。
　　“这次的的确确过分了”一白发首领严肃说道：“干什么一定要和那谭过不去呢？还杀了人家的公主！”
　　“独孤后定是受那拓跋豫的蛊惑，处处时时与中原作对！我们又捞到了什么好处呢？另一首领说道。
　　“还是交权，让拓跋厉掌管突厥为好！”大家纷纷附和。
　　坐在右首位的独孤皇后一语不发，她太熟知这一帮人了，有好处时便跟着她，那些坏事那一桩哪一件少了那几位叫嚣着让她让权的那几位，但是连城的到来让她知道这些个人怕了，毕竟死了一个公主，还是一个和亲的公主，已经不是谭的事了，而是谭与百丽之事，而突厥夹在之间，争辩又有什么用？想到这里独孤后道：“好吧，这些年我也倦了，我也不想管了……”说完摔帘而去。
　　众人皆以为真。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等待拓跋厉接权为王了，本来连城欲离去，但拓跋厉执意请她观礼。
　　“叨扰多时，我还是早日回谭吧！”这一日连城又来向拓跋厉辞行。
　　“哎呀......，这其中亦有你的功劳，已经耽误了这些时日，就索性呆到那日吧”拓跋厉道。
　　“不好，独孤后带人包围了北院王府！来人慌忙声传来。
　　“不好！我说那日为何那日如此平静，原来如此！”拓跋厉突然懊恼没让连城走了，落到那独孤后手里定然凶多吉少。
　　“连城，哎呀，我想起来了，我没有对外宣称你走没走，兴许找不到你，以为你走了也未可知，”拓跋厉边说着一把将连城推进一间暗室，说道：“你好好躲在里面”
　　“那你怎么办？”连城感动到：“你也躲进来吧？”
　　“傻瓜，他们来一定是看准了我在，况且找不到你会以为你回谭了，我能去哪呢？”拓跋厉道。
　　“不，不，不行.....”连城道。
　　“好了，别争了，你躲好，拿着我的印章去召集各族救我”拓跋厉道完便出了去。
　　连城躲于暗室之中，用手捂住口鼻，屏气凝神，蹲在房间柜子的角落里，一股强大的气流向她逼来，她永远忘不掉那种感觉，永远忘不掉--拓跋豫在房间里东找找西看看。
　　连城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连城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恨不得连呼吸也静止才好，生怕自己呼出的气味被拓跋豫察觉了去。那个噩梦一般的存在。
　　拓跋豫翻找，转身，欲走，连城微微放松，忽然一只老鼠跑过，连城惊叫出声。
　　拓跋豫高兴扒开了暗格的门道：“好久不见，连城看向拓跋豫，她恐慌极了，微微颤抖，不敢看他，拓跋豫将她强拉出来，他的手一碰到连城，连城便像发了狂似的不顾一切的喊道：“够了！拓跋豫！我受够了！我到底欠了你多少，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还的清，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拓跋豫懵住了，说实话，方才他见到她全然都是喜悦，他未想过将连城交于独孤后，找连城只是为了自己的心，为什么连城害怕他至此！他急于变白道：“不是的.....，我不恨你，我，我喜欢你.....”，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为人走狗”的生活以后，他还能说出“喜欢”这样的字眼。
　　“喜欢我？你是怎么喜欢我的？第一次你抓我，我眼睁睁得看着我母死，你用完胁迫我爹，逼的我自刎，第二次你又抓我，逼的我爹自刎跌下墙楼，第三次见面你侮辱于我，第四次一直穿心箭差点要了我的命，纵使我爹欠你的，他已经用命还了你，他害的你家破人亡，那么我呢？我对你做了什么，你要弄的我家破人亡！连城把这些年压抑在心底的话一股作气的吐露出来。
　　拓跋豫震惊！是啊，这个可怜的姑娘又做错了什么！拓跋豫低头道：“和亲之事乃奉命行事，实非我所愿！”他急急忙忙辩白道，想为自己挽回点什么。
　　“哈哈哈，有什么区别么？这些年你为虎作伥，害了多少人，为了你的那一点子仇恨，不断挑起两国的纠纷，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那些人家也有孩子，你就不怕么？连城道。
　　拓跋豫痛苦懊恼蹲于地上，他知！他知！这些年他活的似一行尸走肉，为了报仇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没有了自己，没有了爱，当连城出现时，他才发觉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姑娘，无论世事和人如何伤她，她永远都是那样的美好温暖，他多么殷切的期望，连城能分一点点善良一点点美好给他这个已经冷透了的人啊！可终究只是奢望，他是谁？方才连城已字字句句说道清楚了，他是她在这人世间所有苦与难的来源！都怪他！都怪他！他有什么资格去说喜欢！简直玷污了这两个字。
　　忽的，拓跋豫拔出匕首猛的塞入连城的手里道：“杀了我吧，为你爹你娘报仇！”
　　连城被拓跋豫突如其来的转变吓话了，挣脱着被拓跋豫攥着的手：“我不会杀了你，冤冤相报何时了？仇恨是藏于心间的猛兽，用自己的心血滋养了它，它要跳出来伤人之前必先将你自己心挖开，才能出来！”
　　拓跋豫震住，连城简直是道出了他的心声。这些年他被这头猛兽控制，将自己也弄成了一只孤单的兽。
　　拓跋豫跪下抱住连城道：“连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连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她不知道此时拓跋豫的心里全然被悔恨愧疚所取代，当仇恨退去，孤独在拓跋豫心中蔓延而带来了爱的需求，当初有多深执念的恨，现如今就有多强烈的悔恨和自责，空虚和孤独。
　　拓跋豫道：“我帮你！
　　连城道：“怎么帮？
　　拓跋豫道：“我自知罪孽深重，如果还能得救，就让我此生哪怕做一件好事，还突厥一个和平，拓跋豫道：“既然这突厥是因为我的到来引此祸患，那么就了解于我处吧！
　　“事不宜迟，我知你手中的是能掉兵的北院大王印，快去掉兵吧，趁北院大王还活着”拓跋豫说道。
　　连城复杂看向他，眼中闪烁着困惑的光芒，信还是不信？
　　拓跋豫心中了然，拿匕首用力刺向自己。
　　连城大惊，拓跋豫制止她道：“我这条命早就不想要啦，但你不是还想要和平么，快去！
　　连城调兵至梨院。
　　只见，华美服饰的独孤皇后端坐一一旁，拓跋厉被缚于刑架上，赤裸上身，已受鞭刑，身上一条条血痕，连城别过头去不愿再看。
　　大兵跟连城到来，独孤皇后被眼前的变故吓了一跳。她还准备慢慢享受将拓跋厉折磨致死的过程。
　　“是你！”你没有离开突厥？拓跋豫你骗我，独孤皇后看向一旁的拓跋豫。
　　“姨母”拓跋豫平静答道：“放手吧，别在为了自己一己私欲陷两族人民于水火了。
　　“哈哈哈，住口！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说的话了么？没有什么姨母子侄，你只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一条狗！你现在假仁假义起来了！不过是因为你报完了仇！
　　“是啊，我报完了仇，可我一点儿也不快乐，这些年，姨母，你可曾快乐过？”拓跋豫道。
　　“为了巩固地位，为了得到那些见利忘义的部族首领的支持，发动战争，抢夺不服与周边国的金银，想着什么时候没有利用价值了被抛弃，这样的生活，姨母你快乐吗？拓跋豫道。
　　“不，我不要被软禁，我是独孤皇后啊！我是突厥最尊贵的女人！不，说完，独孤皇后拔刀冲向拓跋厉，边跑边叫：“都是你，都是你，做你的北院大王不好吗，为什么要联合各部来翻我，你死了就好了，你死了就好了！”
　　“不！”连城大喊向前欲挡住刀，拓跋厉可不能死啊，拓跋厉是突厥和谭和平的希望，连城不顾一切的冲向前方，闭上眼睛拼死护住拓跋厉，可预期的疼痛并未出现，连城缓缓睁开眼，只见拓跋豫挡在了她的身前。
　　连城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恨她父入骨的拓跋豫会救她，他不是一直希望他们连家都死掉么？独孤后也被这眼前的人惊呆，发觉自己的刀插入的是拓跋豫的胸膛，不偏不倚穿心而过，独孤后意识到自己的刀插在了拓跋豫的胸口，心痛不已，赶忙放手：“豫儿......”她失声道，她看着自己满手鲜血，她做了什么，这些年她虽然一直否认他与她的关系，但无可否认的是，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这十几年来的陪伴，这这十几年来的忠心，在她将刀插进拓跋豫的那一瞬间统统回来，历历在目，“你为什么这么傻？”
　　援兵一拥而上制服了独孤皇后和爪牙，另早有北院王府护卫将拓跋厉放下。
　　拓跋豫不看独孤皇后而是看向拓跋厉道：“大王，看在我救了你的分上，可不可以留她一条命。拓跋豫倒在血泊里殷切看向拓跋厉。
　　拓跋厉被亲信自刑架上放下，看了看拓跋豫和几近癫狂的独孤皇后，微微点头。
　　连城抱住拓跋豫被血浸透了的身驱微微抖了抖，拓跋豫咳出了更多的血。
　　拓跋豫见拓跋厉答应了便微微放了心，用最后的力气对连城道：“连城，对不起，欠你的，这条命怕也是还不上了，若有下辈子，我再还你.......”
　　连城红了眼，答道：“你别说话了，你想咳更多的血么？”
　　拓跋豫微微一笑道：“你这是在关心我么？真好，真好，这么多年了，我都不知道关爱是什么了……，拓跋豫微微闭上眼歇了一歇道：“只能在梦里在回忆里回忆这种感觉了，最后那一次是哪一次？是了，是他母亲叫他别复仇，是了，他想起来了，不止一个人叫他别复仇，还有，还有，那个他执着的认为该对这一切负责的那个人，当仇恨退去，他这才发现原来那个人当时本来让他去的，去过的也是那一种安静普通的生活。”
　　死亡的黑将拓跋豫笼罩，他仿佛回到了那日，他眼前一片黑暗，仿佛看见了他娘，还有连纪，他记得父亲一直是沉湎美色玩乐的，他心中父亲的身影竟更多的是被连纪所取代，连纪教他骑马，连纪教他挽弓，连纪教他耍兵器，做人，可是他做人却做的这样失败，仇恨遮蔽了双眼，他再也回不去了是吗，他好像看到娘忧伤的责怪于他：“为什么不好好找个地方生活，陈灭不是你师傅的错啊！”拓跋豫失声痛哭道：“娘，师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连城抱着魔怔了的拓跋豫道：“没事的，没事的，你娘和我爹会原谅你的，会原谅你的.......，我爹一直自责不该将你一人丢开，若放在身边悉心照料教导，也许你就不会被一时的仇恨蒙蔽了心神，迷了本性，越走越远了……”
　　拓跋豫不信道：“师傅提过我？”
　　连城道：“当然，你是他唯一的徒弟，就像他的半个儿子。”
　　拓跋豫微微一笑道：“连城，你是师傅的女儿，你说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多好啊，我们会在美好中认识......说不定我这一生也不会过的如此痛苦了……”
　　连城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里明白，这都是这乱世这造化弄人了，这也是为什么她那样急切的想太平的原因了，说到底吧，的的确确终归是连纪杀了陈章害的拓跋豫流离失所，国破家亡，虽然是这势，但连纪却不该做那顺势之人，被自己最亲最信赖的人伤害，还是重重的致命一击，人性会被情绪、冲动给蒙蔽吧，这其中谁对谁错，这辈子怕的确是说不清了吧。谁欠谁的，谁又说的清。
　　连城道：“下辈子，唉，下辈子生在一个太平盛世吧，做一个普通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感受平民百姓的喜怒哀乐，体会世间的美好，希望你下辈子父母俱全，相亲相爱，你无忧无虑的长大，然后遇到一个你爱也爱你的好姑娘……。
　　“父母俱全，相亲相爱，我爱也爱我的姑娘.....”拓跋豫喃喃自语的反复，慢慢的声音沉默了，嘴角带着微笑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