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朝志》七七安

19、第十九章 寒冬

　　几经周折，终是尘埃落定，只是因着几番周折，绥修运河、三征百丽耗尽了国库，又逢突厥几番突袭，从绥帝手上接下的是一个满目疮痍的王朝，导致隶泯登基为帝时就连八匹像样的白马也无法找到，只好用几匹毛色不一样的马匹来勉强凑数。
　　虽是如此，但总算勉强是办完了隶泯的登基大典。覃王朝颤颤巍巍的迎来了第一个季节冬天，这也是覃王朝的寒冬。
　　早朝时分，隶泯与众大臣共同探讨如何度过王朝初立的第一个冬天。
　　早朝过后，隶泯气冲冲的冲回了书房，见连城在专心致志的看着地图，因道：“城儿！这帮人真真是当我死了不成！
　　连城道：“何故出此言？”
　　隶泯道：“今日早朝时分这些人三句话离不开他们的“贵族利益”！
　　连城心惊道：“怎么？
　　隶泯道：“李立那匹夫要我召回杨炎！我知这许多事皆与其有关”隶泯说完脸色暗沉。
　　连城心知隶泯又想到了炎妃之死，既然杨炎既然知道独孤贵妃欲杀死隶泯派人送信与她及时营救了隶泯，为何就偏偏那么巧，因迟了一刻导致炎妃生死才到，这分明就是想要逼得隶泯无可选择！这时间拿捏之好，令人心惊！
　　想到这里，连城心下一沉但面上不动声色安慰道：“要说人才，这杨炎却有其高明之处，召回亦无不可！”
　　隶泯道：“他们还要行察举！”
　　连城冷哼一声道：“这可是如意算盘打得忒响了！察举从来都是贵族把持者，所举之人多为贵族子弟，这权利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贵族的手里！”
　　隶泯叹息道：“这王朝看上去掌握在皇帝王权手中，但事实上却是被贵族死死把持！”
　　连城道：“隶泯哥哥，你还记得...舅舅..”这一句“舅舅”未说出口，连城忙改口道：“前绥帝的科举考试制度对于选拔人才很是有用！不若继续推行此制度才好！”
　　隶泯听到这一句“舅舅”因明白绥帝在连城心里还是有一点骨肉亲情，因为了难因还有一件事难以启齿因吞吞吐吐道：“城儿还有一件事情我说与你听...，你不要着急才好……”
　　连城心下一沉问道：“何事？”
　　隶泯道：“今早朝时分，史官欲造“绥朝志”。”
　　连城道：“造史成册本是应该呀！”
　　隶泯吞吐道：“史官要将前绥帝比照旧陈主章那般去写！”
　　连城思量一二这才想到这“旧陈主章”为何许人也心惊道：“什么？那陈章是何等荒淫暴戾无道之人！舅舅......连城略顿了顿又道：““前绥帝”如何能与那荒淫无道的陈主章相提并论！他征南陈，统一南北，开凿运河联南北，想想秦皇统一七国为抵御外族入侵而造长城！汉武帝为保边疆平安而多次征讨匈奴，这哪一桩不是“穷兵黩武”但于王朝于后世留下了不可否定的深远影响啊，舅舅，此刻连城亦顾不得那许多想为炎光争一争这名声道：“舅舅这些功绩若不是因着数次征讨百丽导致民不聊生，他也应当是与那些人比肩的人物啊！”
　　隶泯急道：“我又何尝不知，但王朝的更替，总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声才好，我们本就为王朝内部贵族更替政权....”隶泯说不下去了。
　　连城了然也知此事非隶泯可以左右道：“隶泯哥哥，你不必说了，城儿心下明白的很，王朝更替为了彰显其顺应天势，总要给前朝找一个必须被取代的理由对不对？”城儿明白。”连城声音低落下去，终是为绥帝感到惋惜，昔日旧时听母亲常常提起少时与绥帝南征北战的种种，绥帝是不顾民众死活的穷兵黩武，但因着征战受得大小伤亦是不可胜数，他是好战，但说他只为一己之私，把他描写那样不堪，连城很是惋惜，毕竟绥帝是母亲最为敬爱的“哥哥”。
　　连城继续道：“那名号定了么……”但凡重造册者总要给其重新订下名号，这连城亦是明白，她只希望不要太过难题才好。
　　隶泯见连城声音低落下去且脸色略显忧伤就明白她还是在为绥帝感到惋惜，但这王朝更替亦必无可避，见连城如此通情达理，隶泯心里愈发愧疚道：““绥奢帝”，穷奢极欲的“奢””。
　　“绥奢帝、绥奢帝、绥奢帝、....”连城反复念叨了几遍，随后一阵苦笑，好一个“绥奢帝”！半生峥嵘，为实现自己雄心壮志，只因一时执念而毁半生功绩，到头来丢了王朝，丢了功绩，丢了名声，只留下了个“奢”！
　　连城想到这里心惊不已，自古成王败寇，为帝为王者自是要兢兢业业半点不可有错处才行，这史尽由后世描绘，这是黑是白，全凭后世史官一张嘴，古代帝王不好当，孤独无助亦不可行将踏错一步！想到这里，连城心突了突想到了一旁的隶泯，她的隶泯哥哥，接过了这穷兵黩武满目疮痍的王朝，贵族又步步紧逼！自己又何故为了绥帝的名号问题给他脸色看？想到这，连城连忙换了高兴一点的口吻，看了看隶泯又道：“隶泯哥哥，算了，终归是绥帝自己的造化罢了吧，也无法更改了.......，这运河是好是坏，后世之有识之士亦有其判断，任凭你史官如何描述，这开凿运河留下的好处作用总归是看的见，这好歹留后世自己评判吧！”
　　连城想着位居高位者大约都是如此，所行所做之事，若时与运相济，或一时成千古一帝，或行将踏错一步而遗臭万年，想到这，连城对隶泯道：“我父常把民众比做那水，王朝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无论如何，为君者还是要以百姓利益为重才是！”
　　隶泯听到这句话由如醍醐灌顶！反复喃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连城，你当真是我的智囊星！”
　　说完隶泯转身在某张奏折上批了个“叉”，自古帝王批阅奏折“圈”表准其所奏，“叉”表驳起所请。
　　连城看到不解问道：“隶泯哥哥驳了何事？”
　　隶泯喜道：“城儿帮我解决了一从方才早朝一直萦绕于心间之事，在洛城城郊有一低凹地形成村落称凹村的，有人起事已久，兵部侍郎粱斌请旨征兵攻讨，我一直决断不下如何是好，方才城儿一席话另我明白，民若非到了活不下去亦不会造反，还是采取怀柔之策方好！”
　　连城欣慰看了看隶泯：“隶泯哥哥，如今这冬季是一日一日的尽了，民众也受不得半点波澜动荡了！”
　　隶泯一想到冬日渐进，各地因着绥帝征高丽数次征年青壮年劳动力而导致的劳动力缺乏，良田荒芜，国库空虚，脸色低沉。
　　连城道：“隶泯哥哥，你身为帝王应当率先做出表率，效法绥景帝每日粗茶淡饭为好，把省下来的钱用来支撑国库。”
　　隶泯喜道：“我效法绥景帝自是没有问题，只还需要一位“贤内助”亲自为我耕田织布为好！”说完便含情默默看向连城，连城底下头去，她亦只隶泯所指的是绥景帝的独孤皇后，望着隶泯含情默默的双眼，连城心下伤感无限，想到那日，连城仿佛闭上眼就能感觉得到那日那人的气息吹拂在自己身上，沉沉的身躯压着自己喘不过气......。
　　“城儿...城儿...”这丫头又发呆，隶泯推了推连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连隶泯哥哥也不能说么”隶泯痛心问道。
　　连城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仿佛要把那日的情形甩至脑后道：“哦，隶泯哥哥，你无须担心于我，我没事，现在覃朝初立，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去打理，不要分心于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吧……”连城想糖塞过去。
　　隶泯道：“你我都不在年轻，共同经历了这许多事，难道还不够么？隶泯双手扶着连城的肩膀殷切的说道：“连城，我们别拖了吧……”。
　　连城躲开隶泯手垂下，连城岔开话题道：“隶泯哥哥想好找谁去招降凹寨了么？总要兵不血刃的拿下凹寨才好，再经不起折腾了，我想若非活不下去，想来也是不会起兵造反的。”
　　隶泯心知连城有意岔开话题也不想为难于她道：“城儿毋需担忧，我既意已决，自是会派妥帖的人办好此事。”
　　隶泯道：“你这样不明不白的留在此处亦不是办法。”隶泯私心想给连城施加一点压力。
　　是啊，此乃后宫，呆在后宫的女人不是皇帝的嫔妃，就是皇帝的姐妹了。
　　连城道：“让我做你的妹妹吧……又半开玩笑地说道：“不若哥哥你封我个公主当当，不会不舍得吧。”连城嬉皮笑脸道，连城母亲与隶泯母亲为姐妹，按理来说，他俩确也是兄妹没有错。
　　隶泯惊道：“你怎么能当公主，我要你当我的皇后！”
　　连城底下头似有怒色道：“隶泯哥哥，这个事情不要再提了，我现在只想帮你把这个王朝打理好，对，不能当公主，你要不封我个官做做，就像我娘代战公主替舅舅收获江山那般....，还记得我第一次去你的部队参军之时么？那个时候我是真心诚意的想做个兵卒的，可是那钟斯小瞧了人，你也看走了眼把我编在了医营，到头来我也还是胜了突厥武士，还救过你呢！”连城傻傻呆呆的嗔道。
　　“连城，你这又是何苦.......”隶泯还劝。
　　连城抬头倔强的看着隶泯道：“隶泯哥哥，三年好不好，给我三年，让我帮帮你，你把我锁在后宫，我什么也做不了。”
　　隶泯道：“怎么会，不是说了么，你要做我的“独孤皇后”帮我种菜耕织。
　　连城抬头道：“三年，三年后，覃朝稳固，我就答应你。”连城拖延时间。
　　隶泯看着连城倔强的双眼，心知已不能在说服，只得道：“好，三年。”
　　连城松下一口气，三年不过是自己的拖延之术，那心结究竟何时才能解开？
　　次日，早朝时分，隶泯以汴州门救驾有功为由封连城为“连战将军”是为覃朝初立的第一位女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