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朝志》七七安

14、第十四章 冰释

　　婚礼在紧锣密鼓地进行，隶家营里所有人似乎都忙于其中，连城似乎成了多余的那一个，在医营里撑着下巴发着呆，望着天空，突然间营前一颗大树间的一幕引起了她的注意，鸟窝间几只幼鸟嗷嗷待哺，窝边一只大鸟在喂食，世间最美好的不过如此吧，连城看到如此温情的一幕，眼眶不禁红了红想到不久后隶泯结婚，喃喃自语道：“娘、乳母，你们在那边过的好吗？乳母啊，当初你不该用阿卡的命换连城的命，让阿卡过了那么些年痛苦的生活，阿卡就像我的妹妹一般，阿秦，你这个坏家伙，为什么把我的小妹妹给弄丢了，为什么又让她受了那些苦，娘啊，你放心，城儿没事的，尽管自己一个人，但又有什么关系，在这个世界上我仅剩的两个人，阿卡和隶泯，他们都会好好的，他们幸福了，城儿也会觉得幸福，乳母啊，你之前太自私了，把全部的爱都给了连城，连城有娘在天之灵庇佑会好好的，你就好好保护阿卡吧，希望她平安喜乐，再不受一点儿的伤害，过去的种种终究是城儿的不对，因为城儿你让阿卡受太多的伤害。
　　连城坐在那里，双手撑着下巴，时而望着天，时而望着树，时而望向树上的鸟儿喃喃自语道，像是在对它们说，又像是真的看见了自己的娘和乳母真的在自己的对面那样喃喃自语，如此专注竟没注意旁边站了个人，那人却是阿卡。
　　连城自言自语着、自言自语着，突然身边有熟悉的感觉，连城不自觉地回过头来，却发现阿卡站在那里，在那树荫底下，呆呆地望着自己，连城朝她灿然一笑，就好像回到了过去，连城上前牵起阿卡的手欢喜道：“阿卡，你来了。”
　　阿卡似在发怔，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明日就要出嫁了，出嫁之前总要找故友喝上一杯，从前我们也曾那样要好如姐妹一般，我知道你如果想要回身份也是易如反掌，我知道你是让了我的，连城姐姐...”阿卡最后的一声“连城姐姐”微乎其微，但连城终归还是听到了，连城高兴道：“阿卡，你终究是原谅我了么？”
　　阿卡边随连城走进她住的地方坐下拿出自己带来的酒与杯斟上两杯边道：“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那年你也才8岁...都是我那..，不说也罢，喝酒吧……。”
　　连城接过酒杯道：“乳母时常在想你...”说着连城举杯对阿卡说：“一定要幸福...”正欲喝，阿卡阻止又道：“她想我么……？”连城放下举到嘴边的酒杯道：“我时常看见她不时落下眼泪....，哦，对了”说着连城放下酒杯奔向自己的放在床头的包袱从里面翻找着。
　　“你在找什么呐……”阿卡不解道。
　　“我在找...哎呀，找到了”只见连城从包袱里找出一支玉镯来。
　　阿卡见那玉镯，脸色变了变道：“她竟把这镯子也留给了你....果然她心里从来不曾有我这个女儿...”最后一句话微不可闻。
　　连城道：“什么？”
　　阿卡道：“没什么，喝酒吧……”阿拿起放在桌边的酒杯递与连城，连城一饮而尽拿着镯子忧伤道：“这镯子是乳母的，她临走时举着镯子一边念叨你的名字，我想她是想留给你的，现在你要出嫁了...你拿着吧？也当了了乳母一番心思。”
　　阿卡眼波流转嘴角憋了憋道：“她走时当真还念叨我....？她是怎么走的，怎么那样年轻就走了……？”
　　连城底下眉梢道：“大夫说她忧思太过...，我想大约是因为你吧……。”
　　阿卡扯扯嘴角，眼眶微红，但不再说话，又给自己斟上一杯酒一饮而尽，一时间二人皆不再言语，望向远方...各自沉默喝酒。
　　不多时，连城便觉得昏昏沉沉欲睡去，似睡非睡之间，似醒非醒之际仿佛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傍晚时分，大军侵城，火光映天，自己被囚于牢笼之中，娘战死，爹..爹--哦，不对连纪将军，从来都觉得她是个错误……，娘，娘，带城儿一道走吧……城儿一个人太孤单了，就这样一睡不醒有多好啊……”
　　“拓跋豫！你怎么可以背信弃义……”连城隐约之间听道一个女生在对什么人破开大骂，那声音是？---阿卡！连城心觉，对了，她还要保护好阿卡，8年前乳母趁她睡着之际把阿卡丢给了突厥来换她的命，“不要...不要..乳母不要丢了阿卡...”连城似乎在现在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一天，那时似乎就有意识，但那时她实在无法醒来，现在呢？要醒来才行要醒来才行！突然间连城大睁双眼，身上觉着十分沉重，但依旧挣扎起来，两眼寻找阿卡，
　　慢慢有了意识才惊觉不对劲！这不是隶家医营自己的房间。
　　“阿卡，阿卡...，你在哪？你没事吧？”连城已顾不得多想，此刻她只想确认阿卡安全无虞。
　　“她没事..你放心..”拓跋豫自左角门走出，一手抓着的正是阿卡。
　　“你放开她，你把她怎么了！”连城大惊正欲扑过去与拓跋豫拼命。
　　“连城，你还是这么善良，你自己就不仔细想想自己是怎么从戒备森严的隶家营到我手上的么……？还这么关心卖你的人...真是可叹..哼拓跋豫停顿了一下又道：“可怜呐！”
　　被拓跋豫抓在手里的阿卡道：“拓跋豫！你骗人！你说主要我把连城迷晕带给你，你就把她带回突厥，永远不会回来，这样她就不会妨碍我跟隶泯哥哥了！”
　　连城心痛大惊道：“阿卡，真的是你！原来你找我喝酒只是把我迷晕送给拓跋豫！”
　　阿卡自早上听到连城的独白和刚才连城被抓只一心想到自己，也只自己这些年的遭遇与连城没有一点关系，此刻真心实意道：“连城姐姐，对..不...起...我...”
　　连城道：“算了……你也是..唉...
　　拓跋豫打断道：“好了，别在这里给我演姐妹情深了，一对傻瓜……一个心心念念的好妹妹出卖自己，拓跋豫看向连城道，又看向阿卡道：“另一个天真的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全身而退……。”
　　连城惊道：“拓跋豫你抓阿卡做什么，这些年你想抓的不是我么？”
　　拓跋豫道：“我要的是连城，
　　但突厥皇廷要的是“忆代郡主”，绥军认准的忆代郡主！
　　阿卡惊道：“那你放了连城姐姐，抓我好了！”
　　拓跋豫道：“你是突厥王庭要的女人，而她，拓跋豫看了一眼连城道：“是我要的女人。
　　拓跋豫把阿卡往连城身旁一丢靠近连城望着连城的双眼对连城说或又像似自言自语道：“你倒是与你那背弃兄弟的父亲不一样，到最后还是维护自己的姐妹，哪怕她背弃了你...”连城望着拓跋豫的眼睛，里面似有悲伤、有赞许、有迷乱、有不屑、有...她说不上来的东西，拓跋豫俯身看着她，死死的盯着她的双眼，她在拓跋豫的身影下，一股强大的气场，一种无以名状的压力让她觉得特别危险，好像自己是置于险处的动物...压抑，想让人逃开，连城一把推开拓跋豫道：“你抓我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拓跋豫虽然被连城猛的一推，但到底是个男子，连城的一推对身型力气比她强很多的拓跋豫来说不过像是一套风刮过，但他还是自己起身慢悠悠的说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不知道么？你的好舅舅被那他征服不下的百丽弄得魔怔了！你以为他为什么让忆代嫁于隶泯，不过是想让连纪与隶原打包捆绑一起出征百丽，扣下隶泯与忆代做人质，此刻他是存了必取之的决心啊……挺不错的，给我突厥又一次机会……。”
　　“什么！”连城大惊失色道。
　　“你连日来躲在隶家营不知道么？绥帝准备隶泯与忆代成婚之时就让隶原与连纪出发三征百丽！”拓跋豫道。
　　连城心中懊恼，怪不得连日来隶家营里乱乱慌慌的，她以为是为着隶泯婚礼的缘故，原来，原来，竟又是要出征，舅舅啊舅舅！你为什么就是跟那百丽过不去呢！8年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好了，别发怔了...”拓跋豫道
　　“报告将军...”门外传来声音。
　　“何事...？”拓跋豫道。
　　“绥军出发在即，假的忆代也送往了隶府，我部之前乔装打扮混入安城的兵将也准备好了……”
　　“哈哈....，拓跋豫笑看连城道：“可笑绥王朝已危如累卵，绥帝还要圆了自己的征百丽梦，这倒是给我一好机会，8年，父王，儿很快便能送绥帝去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