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美人煞】难相忘》扶桑西枝

12、第十二话

　　第十二话：

　　扬州多水之地，正月间虽然风景有些寂寥但烟火之气尚且是极其足的。

　　端清走到二十四桥附近时便见到了一个买画糖的小摊。深棕色的各式图案形状的糖画插在了稻草扎成的杆子里，晶莹剔透的看上去好生诱人。过路的由奶奶抱着的小童见到了就再也不想走了，流着口水非的要买上一个。买糖画的老爷爷做了一个福字的递给小童在手上拿着，还说道：“小朋友，当心着点儿。老爷爷我这是纯正的麦芽糖做的，且不要吃坏了牙齿哦。”

　　端清回忆起已经模糊破碎得不成样子的童年旧事，大概是少阳山上快乐的时光替代了许多不太好的久远的回忆，很多都已经彻底湮灭。端清心想：“也不知道小时候我是不是也在这里买过糖画，也不知道这个老爷爷是不是认识我。”

　　她的身体似乎已经先于端清的脑子开始行动。端清掏出两枚铜钱，快步走过去说：“老伯，能给我做个画糖吗？”

　　“姑娘你要什么呀？”

　　“我……”端清想了想：“就要一朵牡丹花吧。”

　　“好嘞！”

　　老伯接过钱，将装着糖液的锅搁置到炉子上，右手握着勺子搅拌着。待到糖液已经可以拔丝，老伯舀起了半勺糖液飞快地在案板上画出了一朵牡丹花，再搁了一根竹签上去用铲子将画糖揭起来递给端清。

　　还在冒着些热气的画糖被端清拿在手里，“谢谢老伯了。”

　　画糖入口是甜的却不腻。端清舌尖轻舔一口后这样想。

　　她却忽然像才刚刚想到什么似的，再拿出了两文钱，“老伯，能再做一个吗？要凌霄花的。”

　　在故地重游后，流水依旧潺潺流动，奔流向东。

　　端清一手拿着一个凌霄花糖画，一边在唇齿间品尝着麦芽糖的甜，在桥上站了很久很久——看着河畔家家窗扇上红色的窗花，听着街巷之间传来的童言稚语。

　　糖吃完了，端清自然也就走上了回去的路。

　　昊辰在见过司命星君问过那一段往事，拿了那十世的命薄之后，便又是一个挥袖下一个瞬间他就端坐在了客栈的客房里。

　　那本司命花了十天时间誉抄的命薄被昊辰搁置在了桌子上，他也不知道在这里坐着一动不动了好久，命薄却是一页也未曾翻开过。

　　是“咚咚咚……”的几声。

　　“师兄，是我。”

　　“进来吧。”昊辰说，说罢便集中了精神。

　　端清推门进来，将一只手藏在身后。

　　昊辰知道她大约是有了什么秘密的，但也不说。

　　“我今日去二十四桥，在那里呆了很久。”端清慢慢地说着，面上的神情是温柔的模样，“我在想当年遇见师兄和师傅的时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光景？”

　　“一团泥巴。”昊辰道，也不顾端清是否会因为他的话语中的形容而生气。

　　端清却没有管，继续说着：“我今日还瞧见桥边的卖画糖的老伯。听他说他在那里有快二十年了，我小时候兴许还吃过他家的画糖，只是他不记得我了。所以——”端清藏在背后的手伸到了昊辰眼前，“凌霄花的画糖，师兄尝尝。”

　　昊辰犹豫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把画糖接了过来，稍尝了一口。

　　端清面露期待地盯着昊辰多反应，“甜吗？”她问。

　　昊辰点点头，又尝了一口。

　　“诶，这是什么书啊？”搁在桌上的命薄被端清瞧了个分明。

　　“别碰！”端清并未伸手，昊辰就有了这般大的反应，想来里面应当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端清在少阳时也是和师姐们看过几册人间话本的，“莫不是师兄的哪位红颜知己赠的？”她想着，心底却是酸涩的。

　　昊辰也是反应过来适才的反应有些过激，说：“是师傅给的太上无情诀下一阶段的法诀，你不修这个，看了就不利于你的修行。”

　　“端清知道了。”

　　昊辰继续问：“还要在此处呆着吗？”

　　“不了，物是人非。就算是呆久了，或许这扬州是早已成了他乡了。”

　　“马上就是上元节，你有什么地方想去吗？”

　　“不直接回少阳吗？”端清觉得有些惊讶。

　　昊辰再抿了一口画糖，看着端清说道：“难得来人间一次，你若是愿意便可尽兴去玩一玩。”

　　“那就……多谢师兄了。”端清笑得眉眼弯弯，“但我对人间不熟，也不知道去哪儿。”

　　“去滨州吧，滨州的上元是有花神灯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