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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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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沧悦回天徼后,直接去了清光阁。众人见她回来,惊讶之余,也都很高兴,所以凤鸣钟刚敲响,便团团围在了她身边。
“沧悦,你伤痊愈了吗?”
“这大半年,你是去了哪里?”
“……”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敖沧悦一时不知要先从何说起。
白疏见她为难,把她从人群堆里拉出来道:“沧悦没事就好,先让她回去休息吧,日后有的是机会跟我们说。”
在回东舍房的路上,敖沧悦与白疏见敖涟竟鬼鬼祟祟躲在一树丛后。
白疏皱眉不悦问道:“敖涟,你又想做什么,你把敖沧悦害的还不够吗?”
敖沧悦扯扯他的衣袖,低声道:“白二哥,别这样……”
敖涟见自己躲不住了,只得从丛中迈出,别扭地问了句:“你还好吧?”
敖沧悦有些惊讶,指指自己,“你在问我吗?”
“笨蛋,不问你问谁?难道问空气!”
见白疏又要与他争起来,敖沧悦连忙回道:“我很好,而且听说太乙真君之所以减轻了我的刑罚,是因为你主动跟他说了实情,谢谢你。”
听敖沧悦如此说,敖涟遂低下头,耳根有些微红,甚是局促。
敖沧悦和白疏正要离开,却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对不起。”
两人回头,白疏很是惊讶,没料想能从敖涟嘴里听到这三个字。
敖沧悦也是一惊,但随即反应过来,咧嘴一下,露出两个尖尖虎牙:“没关系。”说罢,对敖涟伸出手。
敖涟顿了一下,轻轻握上。
“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吧?”敖沧悦问道。
敖涟见敖沧悦正抿唇望着自己,心中一股暖流涌动,静默须臾,方赧颜道:“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小爷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白疏听他如此说,轻拍了他后脑一巴掌,敖涟摸摸头,有些不悦。
敖沧悦听他这么说,却很是高兴,拉着他手道:“那敖涟,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说完,看向身边的白疏,递给他一个恳求的眼神。
白疏其实也发现敖涟近来变了不少,比以往稳重多了,加之敖沧悦的示意,便也抛下前尘往事,大大方方地伸出手。
“既然如此,那沧悦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敖涟本就有些惧怕白疏,此时见他主动议和,也赶紧放下架子,递过手,“那个…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见原本水火不容的两人今日竟能如此和谐,敖沧悦不禁在一旁捂嘴笑起来。
敖涟也有些不好意思,缩回手挠了挠头。恰好三人都住东舍房,便并肩一同朝着舍房而去了。
敖沧悦走后不久,小九要即将要面临飞升晋玄仙的考验了,而太乙真君也回来了,故而青晔便让小九收拾一下净虚池,搬回神界。
小九在收拾书房的时候,又翻出了那双红色绣花鞋,想了半天才想起是初来净虚池时在池边发现的。
青晔正好来书房取书,见他手上的鞋子,愣了愣。
“上神,这个鞋子还有什么用吗?如果没有,我便把它丢了。”
青晔挥挥手,不动声色地将鞋子接过,“你去收拾别处吧,书房这里我自己来就好。”
小九“喔”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鞋子。小九刚打开书房的门,一只七彩尾翼的凰鸟便冲了进来。青晔眼神一沉,伸手接住凰鸟抛下的信函。
见他神色,小九小心翼翼问道:“上神,这七翼不是句芒上神的信鸟,难道他老人家?”
青晔点点头,“师父提前出关了,你收拾一下,我们即刻返回神界。”
“句芒真神不一直在闭关?难道他老人家提前出关了?”小九不解道。
青晔想起近日昆仑虚附近的凶兽异动以及那隐隐约约的魔界气息,皱了皱眉头,十二万年了,他终于要出手了吗?
回天徼后,不知怎得,明明是落了大半年的课,但敖沧悦不但没有跟不上,反而觉得愈加轻松了。
术法对练课上,与敖沧悦同组的连执都有些诧异:“沧悦,你这术法怎么进步这么多?有些招式,我都只能算是勉强招架。”
敖沧悦甩甩自己的手腕,心想这应该都是青晔的功劳,但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连执见她沉默,以为她是不愿意说,也没有再多问,只是同敖沧悦探讨起具体的术法来。
课后,白疏来找二人会和一起去膳房吃饭,敖沧悦见敖涟形单影只,不禁好奇道:“索罗他们怎么不同敖涟一起了?”
连执皱皱眉:“这些人平日里都颐指气使惯了,时间长了,免不了要起争执。”
见敖沧悦端着餐盘拔起脚就要往敖涟那方走,连执便想伸手拦她,却被白疏阻下。
“让她去吧。”
连执叹口气:“沧悦哪里都好,就是心肠太软。世间有善则必有恶,怎能期望要与所有人都成为朋友呢?她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还是不长记性,白疏你也不知劝诫她一下。”
白疏也端起餐盘,望向敖沧悦和敖涟所在的方向,淡淡道:“我明白白大哥也是为了沧悦好,但沧悦与我们不同,这份不谙世事,不疑人心的纯粹,三界少有,也许她终有一天会被改变,但至少不是现在,何况多一个人护着,这份纯碎便能长留一刻。”说罢,端着餐盘起了身。
连执摇摇头,长吁一口气,也朝着三人走去。
“你们有没有觉得太乙真君又跟往日不同了?”白疏边吃边问道。
敖涟也点点头,“是的,前段时日,尤其是沧悦不在的那段时间,我见到太乙真君时简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但是你回来后,感觉真君又变成了开学初时的那个健忘老头,让我总想捉弄他。”
见三人都看向自己,敖涟咬了咬筷子,低下头,嘟囔道:“我只是想想。”
“我也更喜欢之前那个真君,虽说很是严厉,但听他的课,意犹未尽,丝毫不会走神。”白疏赞同道。
“我反而喜欢现在的真君,以前的真君太过不羁,对这史书的评判未免有些过头。”连执反对道。
敖沧悦虽许久不在天徼,但也记得真君的风格转变,此时听他们几人的讨论,也勾起了她的一些记忆,不过怎么三人言语里对之前真君的所描述让她莫名很是熟悉,竟有些像青晔。不过转念一想,他说过他与真君是旧识,朋友之间有些相像也不作为怪吧,而且真君不是说他记忆力不好,就像她的姑妈一样,总是让人想不到她要做什么。
见敖沧悦在一旁发怔,敖涟挥挥手:“敖沧悦,你在想什么。”
“喔,没什么,我想真君不是说他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好,所以他性格才有些不定吧。”
三人听她这么一说,也是有几分道理,便不再多想。
青晔赶到句芒所在的凝光殿时,太乙真君也在。
“青晔,我可得向你取经如何管住天徼那帮小子的,要不然你再去暂代我几年,让我观摩学习一下。”
青晔怎会不知他起的什么心思,瞥了他一眼,没理他。
太乙早就猜到他会如此,刚想继续缠着他不放,句芒现身了,他只得把话又憋了回去。青晔挑挑眉毛,嘴角抿出一丝笑意。
“师父。”青晔朝着眼前眼前人做了个揖。
句芒虽与太乙皆是白须鹤发,但句芒的头发似有银光闪动,冷厉面容上不见丝毫笑意,甚是威仪,与太乙真君截然不同。
“师兄,八百年没见了,你还是这么的不苟言笑,这青晔啊真是随你了。”说着,自顾自坐下,倒了杯茶。
句芒一向拿这个师弟没辙,也没在意,只是挥手示意青晔也坐下。
“今日我将你们唤来,是想告诉你们,我在显元镜中看到了我的元化之期,就在这三千年内。”
“什么?!师兄,怎么会……”太乙真君讶异出声。在其旁的青晔虽然没有开口,但也甚是不解。
“成为上神之首后,元气则自动与本原连接,并要在本原之命降临时自行元化,上神的命格本就如此,何必大惊小怪。”
“可怎么会如此之快?”太乙真君仍是有些难以接受。
“师父,难道……?”青晔看向句芒,句芒猜到他心中所想,点了点头。
“没错,天地恐要再经浩劫。十二万年前,前春神为护本原,强行元化,本原便择我作为替代,但我元气势弱,不过是前春神未完成命格的延续,十二万年了,我替前春神走完了这命格,也是到了要诞生下一位上神之首的时候了。”
“也就是说这天地本原因师兄的元化要再历浩劫?”
句芒摇摇头道:“上神元化和新神诞生与这天地动荡从来都是互为因果。上神元化是为巩固本原,但上神元化之时的的确本原又最为薄弱。”
“届时,仙魔二战恐在所难免。”在旁一直未发声的青晔突然哑声道。
见句芒点头,太乙真君也严肃起来,十二万年前仙魔两界以居延江为界签订停战约书时,他就知道此战在所难免,但没想到来的竟是如此之快。
显然不是他如此想,身旁的青晔也一脸沉重。
“所以青晔你要密切查探魔族动向,太乙你负责转告天帝,协助他早做准备。”
走出凝光殿,两人皆沉默不语,知道青晔心里在想什么,太乙真君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青晔,十二万年了,你也该放过自己了。”说罢长叹一声,“唉,你说这凡人都想得道成仙,借此改命,殊不知仙人也好凡人也罢,谁又能真正敌得过这天地之命呢?所以你也不要多想,看开点,多跟你师叔我学学,及时行乐。”
青晔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太乙拉住他的胳膊:“走吧,小九不是今日要去雷云庭接受飞升玄仙的考验,看这时辰,应该只剩了最后一道天雷。”
“以他的功法,无需担心。”青晔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
“是是,跟你呆了这么久,那功法自然比同龄人高上许多,但即便这样,你去他也是开心的。”
“为何?”青晔嘴角微微上挑,深邃的眸光带有阵阵寒意,“为何要将自己的喜怒放在他人身上。人就是喜欢在这情欲贪念的纠缠中,自找麻烦。”
看着青晔头也不回的朝着久青殿而去,太乙真人摇摇头,长叹一声:“天地造人,七情六欲都是命数,你今日的悲怒,又何尝不是因为有情。青晔,你总觉你看透这三界人生,可我说,你还糊涂得很,就说这情爱,你就从未读懂。”
不论在何处,时间都是不禁过的,一晃眼,一百年又要过去了。
这日散课,白疏把她拉到两人的秘密基地,递给她一个包裹。
“白二哥,这是什么?”敖沧悦好奇道。
“明日不就是你的十二万岁生辰,这是白二哥送你的礼物,可惜不能声张,只能简单跟你道一句生辰快乐了。”
自从白疏知晓她的女子身份后,两人常在夜间来这天台聊天,敖沧悦只是随口提过自己的生辰,没想到他还记得。
敖沧悦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玉瓶,瓶身看上去如冰裂一般布满裂痕,但摸上去却柔滑无比。
“这是?”
“这是朝暮瓶,可存眼泪。”
敖沧悦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白二哥,你莫非是巫咸族人,会算命?”
白疏笑笑,想起那日敖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坛玉露酿,那酒味醇劲足,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敖沧悦早已面色绯红,双目飞星,开始絮叨个不停了。好在自己反应快,连忙捂住她的嘴,将她送回房间。
“沧悦,日后切不可在旁人面前过多饮酒,尤其是男人,会出事。”白疏脑海中一闪而过她酒后的娇娆之态以及连执和敖涟的迥异眼神。
敖沧悦以为他是怕自己酒后失言,才如此说。白疏见她神情,知道她并未明白自己的真正意思,但也不便多说,只是把话题又引到了眼泪上。
“所以,我把一切都跟白二哥说了?”敖沧悦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我倒不知,毕竟每个人有多少秘密旁人是不知道的。不过那日,你把你为何要顶替你二哥来天徼的事说了个大概,并且提到了眼泪这件事。”
在天徼的近四百年间里,敖沧悦也一直在寻找相关记载,可始终没什么进展。是认识了几位腾蛇族的同学,但在向他们打听关于那位白蛇祖先,几人都不清楚,由于敖沧悦也不便透露再多,此事便耽搁下来,没想到今日白疏竟给自己送了份如此珍贵的礼物。
“难道白二哥知道集泪的事情?可你不是神族后人,怎会……?”敖沧悦焦急道。
说到这,白疏沉下眼眸,伸手折了根竹子,淡笑道:“有时候越近在眼边,越容易看不到。你怎忘了,我也姓白。”
“白,白,腾蛇白族?!莫非二哥……”
白疏点点头:“你口中的那位前往三界寻泪的白蛇是我的姨母。”
敖沧悦大惊,一把拉住白疏的手腕,语气中有掩藏不住的欣喜:“所以白二哥你是知道如何治愈无泪之症的?”
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模样,白疏实在不忍让她失望,犹疑了半天才沉声道:“对不起沧悦,如何收集以及收集后的结果,我统统不知。于白族而言,姨母的名字是禁令,少有人提。不过母神还在的时候,每隔万年的姨母忌日,都会带我前去祭拜,在她的只言片语中我知道了这朝暮瓶,并在母神的遗物中发现了它,我保存至今,今日将它送给你。”
“白二哥,我已经拿了永遇乐,万不可再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敖沧悦将瓶子重新塞回到白疏手里。
“并非是我,而是永遇乐选择了你。至于这朝暮瓶,你就当是借,如果这法子奏效,等日后你寻回眼泪,再将它还我便可。”
听他如此说,敖沧悦也不再推辞。
正在敖沧悦本因为收集眼泪的事终于有了点眉目而高兴时,又收到了敖旸的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