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系统覆灭记》一头金鱼

8、第8章 重回少年时

　　宋卿在黑暗中过了好久，耳边自己血涌出的声音远去了，随之他仿佛听见了鸡鸣狗叫声，难道是阴曹地府的声音，他哆哆嗦嗦地睁开眼，令他诧异的是，眼前不是无间地狱，而是一个普通的茅草屋顶。
　　“卿卿，快来。”
　　熟悉的声音响起，尘封的回忆变成一颗石子，投在宋卿早已冰冷的心湖，湖面泛起了波澜，涟漪四散。
　　“娘？”
　　宋卿的声音微微颤抖，他不能确定耳边的声音不是他濒死时产生的幻觉。
　　“卿卿快来，娘亲不行了，啊！
　　听到宋素染的惊呼，宋卿确定了这不是幻觉，赶忙从床上起来，可站到地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怎么矮了这么多，他没时间思考其中缘由，就跑出门。
　　他的娘亲，宋素染活生生的在眼前，正喘着粗气满院子地追一只鸡。宋卿揉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不敢相信那蹉跎的几十年只是一个梦，难道眼前的才是梦？
　　“呼……呼，愣什么？快来帮我抓住它啊，儿子！”宋素染难得十分狼狈地撑着腿大喘气。
　　“来了，来了。”宋卿赶忙卷起袖子去追鸡。
　　过了片刻，宋卿就制服了满院子乱飞的鸡，拎着鸡的翅膀递给宋素染，宋素染用刀在鸡脖子上用力划了一道，等鸡停止扑腾之后，才从宋卿手里接了鸡扔到屋里的热水盆子里。
　　“好样的卿卿，今年的大年夜，我们有鸡吃了。”宋素染开怀地大笑起来。
　　宋卿发觉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雪，毫无装饰的土屋窗门泛着橙黄色的灯光，冷冷清清的灰黄小院里盛着斑斓的晚霞，有一支腊梅悄悄吐蕊。
　　闻着腊梅的清香，宋卿不由得勾起了嘴角，他想起他最喜欢腊梅，腊梅承载了他所有的坚持和信念，是这个残酷世界赠他的唯一：母亲为他病中折梅，诺诺为他吞梅制药……
　　而那个一心对他的陆逢舟，却落得血溅黄梅的下场。悲伤云涌而来，他又想到了陆逢舟，他眼睛的质感，像极了嫩黄清透的腊梅花瓣，润而甜。他看他的眼神总是那么温存，掩去所有的操劳和忧心，却从未得到珍惜。
　　宋卿后悔了，同时他承认，想念他了。他之前隐藏着自己的一切，从没有让陆逢舟发觉他喜爱腊梅，他那时觉得陆逢舟不配触碰自己最美好的记忆，他觉得陆逢舟只是他棋局上一颗普普通通的棋子。
　　可后悔有什么用呢？就算他宋卿再后悔十年、百年，陆逢舟也活不过来了。不，等等。
　　宋卿突然想到什么，跑到屋内，宋素染就着灯光补衣服，旁边灶上的大锅炖着鸡，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他愣愣的想，可能，还真的有机会……
　　“娘亲。”
　　“嗯，怎么了卿卿？”宋素染放下手中的衣物，抬头对着宋卿温婉地笑笑。
　　宋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说他梦中经历了荒唐的四十年，还是问问她这是不是梦，还是告诉她自己有多么思念她。
　　无论如何，他现在回到了十岁那年的大年夜，那个吃着鸡，看着腊梅映雪的少年时。
　　“娘亲，这一次，我会保护你的。”最终宋卿这么说。
　　“噗嗤，哈哈，看来卿卿长大了，懂得要保护娘亲了。”宋素染忍俊不禁。
　　宋素染不知道，眼前的宋卿，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十岁男孩，他已然知道了未来四十年的一切走向，他可以弥补。
　　“娘亲，我们做生意吧。”
　　吃完晚饭，宋卿就提出了要行商的建议，准备把他积累多年的行商经验付诸实践。说来哭笑不得，之前的他，解甲归田之后，没事就侍弄花木，机缘巧合之中培养出极品腊梅，本着小赚一笔的目的开始卖花，谁想到，就彻底打开了行商之路。后来随便雇佣的园丁竟然是个园艺鬼才，极其争气地培养出各色极品花木，不到五年，他就成了大安国第一花商。
　　说好的小赚一笔，在宋卿随波逐流的佛系管理下，发展成了大买卖，控都控不住。
　　之前，宋卿也想过为什么他什么都没干，突然就赚了很多钱，除运气外，一大部分归功于他捡的园艺鬼才——钱阿若。
　　怎么赚钱？这个问题别人不清楚，宋卿最清楚了，找到钱阿若，自然就财源滚滚了。
　　“做生意？那卿卿想怎么做？”宋素染还以为宋卿在开玩笑，头也没抬就随口问到。
　　“找一个人！”
　　“找一个人？”
　　宋素染迷惑地抬起头，看着宋卿，不知何时，她这个成熟的儿子变得更加成熟，表面上调皮，内心却藏了许许多多想法。
　　“对！”
　　宋素染抿抿干涩的嘴唇，欣慰地笑笑——她的儿子永远都让她感到骄傲和自豪。
　　“那就去找！”她给出了最终的答案，她选择相信宋卿，作为一个母亲全力支持他。
　　一槌定音，腊梅飘香的大年夜过去了，第二天一早，宋素染收拾了他们仅有的几个物件，宋卿从院里折了一支结了花鼓朵还没开放的腊梅，离开了这个庇护了他们十年的小屋，踏上了旅途，一条不知何时才能停的旅途。
　　离开了那个小屋，宋卿才放心，至少离五年后的悲剧远了。以前，就是因为邻居偷听到宋素染和宋卿坦白身世，邻居家的混账儿子想强娶貌美的宋素然染失败，怀恨在心去告状，导致宋素染被抓身死，如今的宋卿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再发生一遍。现在的宋卿只是孩童，没权没势，只能离奸人远远的，等机会成熟，宋卿定会为宋素染讨回一切。
　　此去秀满，除了找钱阿若之外，宋卿还有一个私心，就是能找到陆逢舟，哪怕以他现在的身份，在围观人群中远远望一眼这个越国的太子也好。
　　怀揣着一份热忱，宋素染和宋卿日夜行路，经过数月，终于到秀满。踏入秀满的那一刻，宋卿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了，在越国的都城内，安国王是万万不可能抓走宋素染了，至于钱阿若，宋卿勾勾唇，他十拿九稳能找到她。
　　不知不觉宋素染和宋卿走到了集市上。
　　“前面的人小心点，请避让。”吼声在人群中炸开，紧随着的是一阵急匆匆的马蹄声。
　　宋卿被宋素染拉到路的一旁给马让路，宋卿抬头看去，他的目光触及到马背上的人的一瞬，愣住了。
　　！天，真有这么巧！
　　宋卿一眼就确认了那个马背上的飒爽少年，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当宋卿心心念念陆逢舟，陆逢舟就一身风尘快马过市。
　　宋卿本以为他对陆逢舟的思念是看一眼就够了，可实际上，只有真正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所有感情才在一瞬间喷涌而出。
　　宋卿张了张嘴，似乎想对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喊些什么，可最后却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他能说什么呢？陆逢舟快马而走，宋卿所希望的相见不识已然是实现了，他不想再去招惹陆逢舟了，上辈子的陆逢舟在他身上吃了太多的亏和苦了。他没有资格思念，没有资格爱恋。
　　“你给我站住！”
　　一个女孩子沿着马跑过的路怒吼，可惜年纪很小，跑得不快，追不上马。
　　宋卿看到女孩子，眼睛都亮了，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就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个衣着朴素女孩子就是宋卿要找的钱阿若。
　　“娘亲，就是她。”宋卿扯扯宋素染的衣角做着嘴型。
　　宋素染会意，却做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动作，她抱起一脸懵圈的钱阿若，抬腿追赶快马。
　　宋卿：？？？
　　很快，马上的陆逢舟、快步跑的宋素染、宋素染怀里的钱阿若消失在转角处。刹那之间，宋卿仿佛成了孤儿，孤零零地傻站着，冷风吹不动他那颗无语的心。过了一会，怕他们越跑越远，他只好从人群中钻出去追这三人。
　　“姨姨，今天谢谢你了。”宋卿还没到转角处，就听到钱阿若娇气的声音。
　　宋卿吸吸鼻子，就算以前知道钱阿若的德行，现在听这种夹着嗓子的声音还是很难受。
　　“那你怎么准备怎么报答？”宋卿转过转角，丝毫不客气地问。
　　“额，你是？”钱阿若明显愣住了。
　　“带你走上人生巅峰的人。”
　　钱阿若：。。。
　　宋卿看钱阿若无语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说到。
　　“不信吗？我可是真有这番本事。”
　　“你看起来比我都穷，要说这话，先回去换件干净衣裳吧。”
　　确实不是钱阿若看不起他，只是如今的宋卿又瘦又小，浑身脏的没法说，任谁看了都觉得他是一个小乞丐。
　　宋卿当然也知道如今他的模样一点吸引力和说服力都没有，只好尴尬地清咳两声。
　　“咳咳，可是我娘刚刚才帮了你，你不准备报答报答她？”
　　“你娘？那你怎么长这样？”
　　钱阿若转头看了身后的美妇人一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宋卿感觉很受伤，前世他对长相极自信，长开后好歹和娘亲有八分像，虽然现在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长的比较瘦小，但是也不至于被质疑到这种地步吧？唉，重生了个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