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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八章 绣央 ...

  •   晚天单手撑腮,他抬眸透过纱帘向外看,底下人群拥挤,却没有一个是晚夜说的那个人,他还没开口就听晚夜又说,“诶!?人去哪儿了?我刚才明明看到的。”早知道他不该回头去,“大哥,要不我派人找找吧?”晚夜试探着问了晚天一句,那语气是少有的小心翼翼。

      大哥没回答。

      说来也是憋屈,本来他大哥是好心留晚云在茶城去接替铃兰的近身侍卫的,谁知会出了那样的差错...

      回想起那夜他们先一步接到晚云求救信号,后一步又碰到刚至绣央复命的武御时,小公子立时要就地砍了武御的头,要不是大将军一直拦着,他和晚云早已身首异处。

      晚云虽然是他老将军爹收养的孩子,可不单他老爹把他当亲孩子,他和大哥也都把他当成了亲弟弟,如今小公子却因为一个外人和大将军闹得如此难看,真是伤了他老爹和大哥的心了...

      小公子一句自作主张比什么都扎心,他大哥这两天一下朝就早早回府,府里上下都瞧着他脸色行事生怕触了雷,气氛十分焦灼。

      “暂时不动。”晚夜等了几瞬才听见身后传来这句话。

      但既然大哥没同意,他无法妄动。

      这么些年来他心里最窝火的点就是大哥费尽心思和小公子亲近,可那小子冷心冷情连生母都不放在眼里,堂堂大将军何必要受这样的委屈,晚夜气得七窍生烟。

      无茶被立春拉着跑穿过横巷到另一个街口,一路只觉风/扑/得/他头痛/欲/裂,借着拉住一根房柱,他将自己定了下来。

      立春回头就见着张苍白如纸的脸,他吓了一跳,“小、小茶你没事吧?”说话的人像是刚死里逃生一样,正在大口大口吸气。

      “跑什么?”无茶倚在柱上,他这几天总忙着找活计,回去客栈还要帮着煎药照顾张娘,再面对越来越神经质的立春,无茶已经没了力气和脾性。

      他这辈子,从迷失自己的家那刻起,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吧,无茶抬眸看着淡白色的天幕慢慢浮上青色的光点,双眼微眯。

      “没、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这王城天潢贵胄太多,路上都是/官/府/的人,我怕暗杀我们的人在暗处摸不着看不见,还是远离些好。”其实他是瞧见那辆大马车上驾马的男子一直在盯着无茶看。

      无茶生得唇红齿白,明眸焕彩,王城里权贵又多,他私心想将/人/藏起来,生怕无茶哪一天会被人盯上。

      无茶不喜欢立春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拍开对方的手,缄默地往回走。

      回到客栈时,傅晟复已经把药煎好放桌上了,他没看跟在无茶后头的立春,“小茶,我把饭热好了,你们先吃着,我待会再过来。”说完他就端着药走了。

      夜里睡觉时,三人是打横着躺在塌上的,立春不明白傅晟复为什么不去隔壁和张娘/睡/在一起,非要在这儿横在他和无茶中间,三人把脚晾在半空凉着。

      屋里没有暖炉,被子也不够盖,每个人都睡得不好,但这样的日子能不能维持到明日已无定数——银钱已经不够了,往后的日子还不知能不能有片瓦片遮头。

      绣央的码头是/官/府/把守,酒楼的小二又大多是本地人,这几日所有能找活计的地方他都去过了,一无所获。

      绣央无疑是个美丽又繁华的地方,可是却容不下他。

      无茶一夜未眠。

      天刚微亮,他就上街去了。

      绣央大道两旁的商铺大多已经在张罗着开店了,无茶寻了一家马车行,将马车卖掉换了些银两。

      昨夜他和傅晟复商量过了,他们得有好一段时间无法离开绣央,一是因为张娘身体经不起颠簸,二是因为没有足够的银两再在路上耗费,思来想去便决定将马车换了银钱他们再进些茶叶,在巷口摆个小摊,先度过一段时间。

      至于住的地方他们已和店家商量好了,店家的客栈其实是自家住宅,因为大,所以收拾了二楼出来/出/租。大多来绣央游玩的/人/中/其实少有囊中羞涩的,所以大多不会选择住在这里,与其空着,倒不如算/便宜/些/租/给他们。

      “公子!诶公子!对!白色衣裳,就是你公子!”一个女声传来,将正左右寻着声源的无茶拉到街边。

      逢源昨日休息所以今日难得起早,正在二楼推窗打着哈欠呢,就瞧见了天仙!

      她咋咋呼呼跑下楼,一把就拉住了这个呆呆萌萌的小美人。

      来人微讶,光张着嘴巴不说话,但手下力道很是紧实,无茶微微蹙眉,“姑娘?”

      “公、公子不是本地人吧?”他身上的衣裳其实已经脏了,但他不单容貌出众,双眸还透着明显的坚韧,就刚才在楼上逢源还瞧见他卖掉马车了。逢源猜,他是刚遭遇了一些变故。

      “姑娘有何事?”

      逢源本要将平日/招/揽/人手的那套说辞讲出来,但话到了嘴边却打了个转,她腆腆说,“方才瞧见你还以为是瞧见了我弟弟,我一着急就...”逢源捏着帕子故作紧张,“对不起公子,是我冒昧了。”

      “...”无茶笑着瞥了一眼她身后的楼宇,楼宇挂着牌匾,写‘棠轩’二字。这姑娘刚才就是从里面跑出来的,如果真的按她说的以为自己是对方弟弟,那她嘴里喊的应该是名字,可她刚才喊的是‘公子’。

      逢源见对方笑了,一颗心更是扑通扑通,她红着脸别开眼。

      “没关系,姑娘要是无事了,在下就告辞了。”

      “公子公子!先别走。”逢源拦在他面前。

      隔壁商铺的人都看了过来,就连棠轩里的打手们也都把注意力放在这儿。

      “姑娘还有何事?”

      逢源手里的帕子都被她/捏/皱了,她暗暗吁了口气,心里想着,怎么着都得先留着人,“公子...要不要来我们棠轩?”

      “不要。”

      逢源管不得对方说要不要,她手下了力道,还回头给了两打手眼色,“我们这儿不勉强人,就请你进来看看,你要是不喜欢我们也不留。”

      隔壁商铺的人都已经见惯了棠轩老板逢源这样明/抢/人/的场面了,传言中棠轩幕后/老板/在王城是谁都得罪不起的,所以人轻易不敢多管闲事。

      至于逢源嘴里那/套/鬼/话,谁信。

      就街坊邻里的态度来看,无茶就知道这家人是/目/无/王/法/惯/了,说多无用。但力拼,他也拼不过的...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闪躲又冷漠的视线,求救无用。

      就在他束手无策时,他瞥见对楼窗台那,正有一个睡眼惺忪,衣着花花绿绿的清秀少年。

      无茶下意识喊,“昙花!”

      昙花一个激灵,从三楼窗台往街上看。逢源和两个人高马大的打手正拉着一个白裳少年,想将人/拉/进去棠轩。昙花指着逢源,“你们做什么!”

      人说完拔腿消失于窗台处。

      逢源脸色不妙,她挑挑眉问,“你...是雨中邂的人?”他老爷/子的,雨中邂被棠轩压了这么久,这是要翻身呢...

      昙花小机灵,跑出来时还带了楼里的人,他一时找不到雨哥,就把落泪和黄鹂给拽出来了。

      两个婀娜的女子一出来就上去拉开打手,昙花则箭似地直冲到无茶身旁。“逢源/老/奶/婆/子,你竟敢光/天/化/日/强/抢/良/家/小/美男,你信不信我街头巷尾/唱/衰/你!”

      “关你什么事!你敢管/老/娘的事!”逢源双手/叉/腰,强势地指着昙花的鼻尖和对方/骂/街。

      “这是我朋友,我当然要管,我告诉你,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迟早要被人收拾!”昙花的嗓子不输逢源,他这一通话和跳脚的姿势惹得无茶郁结的心情蓦然松开许多。无茶想,好在遇到他,不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脱/身...

      “你个老/女/人/真不要脸!”昙花又连骂了好几声,待到他和逢源大骂三个回合,俩人都脸上充血嗓子也哑了后,他才带着无茶回了雨中邂。

      落泪和黄鹂也回来了,都取笑他近来骂起人来和楼里的姐姐们一样凶悍。

      雨中邂和棠轩的区别就在于前者白天也营业,所以昙花把无茶带上了三楼他自己的房间。

      桌上摆着一个铜炉,热水咕噜咕噜冒泡,昙花让人端来早点后,才问起了无茶他怎么会来绣央。

      师傅师娘死于非命,官府却草草结案,傅先生家夜半遭遇杀手追杀,如果照傅先生说了是王后想要/杀/人/灭/口,王后又岂会等到十六年后再来动手?

      这件事情还没弄清楚,无茶还不知要从何说起,便也问了对方一样的问题。

      昙花见对方岔开话题便知对方有难言之隐,而自己又何尝不是,他也学对方难堪地笑了笑——两人彼时还不知对方同是天涯逃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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