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云初起》九月木一

197、走出循环

　　她原本担心自己追不上风轻的速度，但风轻似乎在迁就她的速度，季宛初有些奇怪，这是要带她去什么地方吗？
　　季宛初朝身后看了一眼，再往前走，就看不到那个木台子了。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朝着风轻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季宛初朝前面喊了一声，“你要带我去哪？”
　　风轻终于停下了脚步，“到了。”
　　季宛初看向四周，没什么发现，“到了？这儿有什么问题吗？你有发现？”
　　风轻转身，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似乎在等着她过去。
　　“你身上……没有受伤吧？”季宛初一步一步走过去，看风轻这健步如飞的步伐，似乎并没有受伤。
　　“没有。公子不会伤害我的。”风轻平静的语气中少了几丝往日的冷淡。
　　“你是不是知道姜执在哪？”
　　风轻点头，“我答应了公子，一个时辰后会回去找他，时间差不多了。”
　　“你别去！他没你想的那么好！”季宛初拉住她的胳膊。
　　因为风轻不喜欢跟别人有肢体接触，她平时也尽量避免跟风轻接触，但这次不一样，她抓的死紧，生怕风轻一溜烟跑去找姜执了。
　　风轻腾出另一只手，扯下了她的面巾，看着她道，“公子是我无条件相信的人，你也是。”
　　季宛初松开手，叹道：“说不过你。”
　　风轻忽然偏头看向某处，道：“你想见的人，他来了。”
　　“什么？”季宛初还没反应过来，风轻忽然翻向旁边的枝桠后面，这里枝桠上的树叶长得很是茂密，她完全看不清枝桠后面的情况，只是本能的伸手拨开树枝，风轻已经不见了。
　　但树枝背后的树干，出现了一个人，她看过去的时候，对方正好从另一个树干上跃过来，应该是听见了她这边的动静，两人目光相撞，都怔住了。
　　她一直没能回忆起来的黑衣人的样子，在这一刻终于清晰了起来。
　　“亓墨！”季宛初毫不犹豫的飞扑过去，这个距离对她来说其实有点远，很有可能直接跳空落水，但她知道，他一定会接住她。
　　亓墨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女子，神色微微迟疑，从她的起跳高度和速度来看，根本跳不过来。但他还是在最后一刻伸手，将女子拉到了自己面前。
　　他知道这是季宛初，却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季宛初。
　　季宛初看出了亓墨的迟疑，还是一把扑进他怀里，抬头笑着问道：“我们两个现在都有倒影了，是不是也能凑一对儿？”
　　亓墨也笑了，把她揽进怀里，“嗯，天造地设。”
　　“万幸这次能认出你。”季宛初感叹。
　　“这次？”亓墨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解释。
　　她简单的把情况跟亓墨说了一下，末了又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在这儿的？刚才有看到风轻吗？”
　　亓墨摇头，“我听到这边有动静，过来查看的时候就碰到你了。这里其实离台子不远，风轻应该带你绕了一圈。”
　　“那我们快过去，不然来不及了！”
　　之后的事情与前面高度两次依旧高度重合，亓墨阻止二号季宛初刺杀姜执，而她则阻止一号接近姜执。不同的是，在她看到靠在一边奄奄一息的风轻时，她就知道，这不是刚才引走她的那个风轻。
　　此时她才开始注意到之前被自己忽略的一些细节，比如风轻说她答应姜执，一个时辰就会回去。而她作为三号醒来后，也碰见了一个姜执，为了来到扶木上，她跟那个姜执也说过一个时辰后自己会回去找他，当然她的这个只是离开姜执的一个说辞。
　　可如今她和风轻说过类似的话，在这里，应该不能简单的用巧合来解释。
　　在她作为一号的时候，曾目睹风轻剑指姜执，现在想想，反而有点说不通。风轻性子偏执，假若姜执要杀她，她定会面不改色的站在那等着姜执动手，不大可能会起反抗的心思。
　　虽然跟姜执接触的不多，但之前看到的他也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是那种即使要杀你，也会先跟你道个歉，再动手的人。
　　可这个姜执，看人的眼神中多了一丝阴郁和狂躁。包括面前这个一号季宛初，也是如此。
　　季宛初努力回想自己作为一号时候的样子，忽然想不通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一心想要杀死姜执，甚至不惜伤害周遭的人。
　　这一次，她要改变什么，才能阻止这个结局，打破这个循环？
　　掌心忽然传来微凉的触感，她身形一顿，这一分神导致她没能躲避一号的攻击，左臂生生挨了一刀，划出一道血痕。
　　季宛初低头看向自己掌心，刚才自己掌心并没有碰到什么，但她确定刚才有真实的触感。
　　“宛初！”亓墨忽然喊了一声，在场的其他人都明显一怔，季宛初看向亓墨时，他刚好把姜执敲晕，正准备朝她这边过来。
　　姜执晕倒，她左臂受伤，一切都在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季宛初手指微曲，刚才那微凉的触感似乎还在，她看向还没反应过来的一号，忽然冲上去抱住了她。
　　“想起来了吗？”季宛初靠在一号的肩头，眉头微皱。
　　一号整个人都僵立在原地，“你……怎么……”
　　“你答应过风轻的，不会杀害姜执……对吗？”殷红的鲜血顺着季宛初的嘴角流了下来。
　　一号季宛初的身体有些微微发抖，她僵硬的退开身子，刚才她看到白衣人突然朝自己冲过来，下意识就将匕首对准了白衣人，没想到对方会毫不在乎的抱住她。
　　而风轻的那句话，也在一瞬间涌入了她的脑海里……
　　季宛初看着一号的神情，终于松了口气，对方终于想起来了。
　　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她全身都在一瞬间散了力气，身子落入亓墨怀中。亓墨看着插在她胸口的匕首，脸上的慌乱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她笑了一下，“刚才……是风轻在提醒我，我感觉到了。”
　　“宛初……”亓墨的声音抖得厉害。
　　周围忽然涌起一片白光，季宛初已经看不清他的脸了，只能感受到亓墨的气息就在她周围，她轻声道：“没事的，你看……我们走出循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