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泪》洛轩阁

8、终使潋秋回

　　我睁眼便见初晨的缕缕阳光，思及濬王府再怎么不好，至少目前不会危及我的性命，心情微霁
　　“郡主，您醒了！”这一只脚才伸下床榻，冰雁便领着几个婢女走了进来，让我不得不感叹古代人的办事效率真是很高。

　　我仔细瞧了瞧那几个婢女，样貌还挺清秀，动作也很麻利，只是少了点什么。是什么呢？对了，潋秋！

　　“潋秋呢？”我沉声问道。

　　几个婢女神色皆无变化，好似不知府中有此人，莫非是新来的？

　　“回郡主，潋秋侍主不力，已被王爷调去侍弄园内花草。”冰雁伸手接过婢女捧着的衣物，为我穿上。

　　我寻思着原来潋秋当真是我的贴身婢女，既然如此，为了以后方便行事，还是得找个机会讨回来。

　　“你伺候本郡主有多久了？”我伸长双手配合她系腰带。

　　“回郡主，奴婢原先就跟在郡主身前伺候，虽不是贴身，也是尽心尽力。所以潋秋被调走了之后，王爷便命我替了她。”

　　我瞧冰雁的神色，一点嫌隙也看不出来。昨日才苛责过她，今日一看仍是一副低眉顺眼的乖巧样，半分异常也寻不得，真真是不动声色，耐力不错。这若是某人放在我身边的探子，还真是用了心去。

　　“这几个可是新来的？”我微微示意捧着盥洗用具站在一边的婢女。

　　“是，还请郡主赐名。”四人捧着用具就跪了下来。

　　我瞥一眼这四人，也不知这几人能不能为我所用。看到桌上煮着的竹山，心中一动，“你四人就依次叫冬梅、夏兰、秋菊、春竹吧，梅兰竹菊，倒也好记些。”

　　“谢郡主赐名。”四人恭敬以答。

　　我微一挥手，示意她们都起来，细细打量她们，心中想着可得把这些人记熟了，免得惹出什么笑话。

　　动作敏捷，长手长脚，眼神温婉，嗓音细腻的是冬梅；长着一张鹅蛋脸，柳眉清秀，鼻尖有些许小雀斑的是夏兰；个子欣长，鼻子窄窄，两边颧骨微凸的是秋菊；一张圆圆的娃娃脸配上一双狡黠的双眼，说起话来两腮鼓鼓的是春竹。

　　“长歌！”我刚刚打开门，正欲走去苗圃看看潋秋，就见左侧一群人往这边走来，忙把伸出去一半的脚收回来，生生停住转了个方向，朝着来人的方向盈盈一拜。

　　“爹，女儿正要前去请安，不想爹已经过来了。女儿让爹操心，真是不孝。”我甜甜一笑。任是对这个个爹再无好感，面上功夫却是做足。

　　濬王爷却是一愣，然后一阵开怀大笑。“原以为我儿多灾多难，不想这一病竟也是好事，倒把我个顽劣小女治得是温柔有礼啊！”那笑声震彻云霄，竟散了数只落在廊外树枝上嬉闹的云雀。只怕濬王爷此人内力亦是不浅。

　　怎地我周遭都是一些武力高强之人？看来我要自保，必是小心又小心了。

　　“爹这是说的什么话，女儿身为当朝郡主，当领百姓之典范，王朝、家国，哪方礼仪也不能省，定不能让人笑话我堂堂濬王府！”我佯装撒娇，无意瞥到垂立在一旁的刘凌轩眼角一颤。这假正经之人平常欺骗欺骗那些无知的人也就算了，如今我稍微做个戏，他居然还敢笑话我？

　　“长歌真是懂事了，如此，后天的册封大典我们也不必担心濬王府失了颜色。”这人见我瞪他，竟反将我一军，真是气人。

　　“长歌，这次你可不能再淘气了，册封大典不是闹着玩的，五殿下也会回来，你断不能出了岔子。”爹一听七哥这话不知想起了长歌以前犯得什么错，正色对我说道。

　　“爹，您请宽心，女儿一定认真对待。”我也收起了嬉笑之色。

　　“好好，我就知道长歌不会让为父失望的！”爹乐呵呵地抚了抚我的头，“爹这就出门了，你向你娘请安时也把礼仪学学。”

　　“是。”我低眉欠身，又是一礼。

　　送走父亲等人，我抬脚便往苗圃走去。

　　这王府曲曲弯弯，看着这桥又换那景的，也不知走到了哪里。身后的冰雁此刻方才才怯怯一问，“郡主，这是要上哪儿？”

　　我回过身来，“难道这不是往苗圃的路么？”却见那几个丫头隐隐忍着笑意，犹数春竹最为夸张。我不由汗颜，连个新来的婢女都比我识路，虽然我这郡主也是新来的。

　　“你过来带路。”我不动声色地指了指春竹。

　　“是，郡主。”春竹快步走到跟前，又往回走去。天哪，我竟走反了。

　　来到苗圃，又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我轻轻唤了声，“潋秋。”

　　“啊，小姐。不，郡主。”她连忙丢了铁具，掸掸衣服，直起身来行了个礼。她似有许多话要说，但看到我身后之人时又闭了嘴。

　　我将这一切暗暗看在心里，不由说道，“以后你还是跟在我身边吧。”

　　“郡主此话当真？”潋秋显然十分开心。

　　我朝她微微一笑，点头道，“自然。”余光却见冰雁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我捏了捏潋秋的手，眼睛却看向春竹，“是时候向娘请安了。”

　　春竹一听这话，主动带路向前走去。我心中一笑，这丫头倒是激灵。

　　曲径通幽，一路鸟语花香的，终于走到听雪轩。

　　我看着门前额扁，“听雪轩”三字傲然挺立，此书苍劲有力，一撇一捺中又尽显潇洒。可以看出所书之人心中必然坦若明镜，一生但求逍遥，真是无处不成江湖！我不禁想起一首诗：
　　春有百花秋望月，夏有凉风冬听雪。了却心中烦恼事，便是人生好时节！

　　我朝那右下角的题字望去，只“萧靖”二字。

　　“这萧靖却是何人？”我心下想着，却不知出了声。

　　“凌逸，字萧靖。”一道白色的身影立在身侧，真是煞星不断。

　　我笑转头道，“大哥也来请安么？”

　　他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不言不语。

　　他不说话，我也不知说些什么。又见他眼中艳光灼灼，直直逼人而来，被一个绝色帅哥盯久了，就算明知是大哥，脸上依旧红了半边天，只得四处张望，佯装赏景。一时之间，尴尬无比。

　　半晌，他低声一笑，不知想到了什么好事。“长歌与我一同吧。”说罢，抬脚走入园里。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解脱了。他的两只眼睛可是堪比高压线啊，幸亏他良心发现，及早离开了，要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能够顺利存活下来。

　　进了里屋，旦见一女高坐堂中，略施粉黛，浓淡适中，修短合度。虽是人到中年，不及少女肤若凝脂，却手如柔荑，颜如舜华，气若幽兰。可以想见，王妃年轻之时，必是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

　　我与大哥一同上前，行了早礼，“女儿（儿子）给娘亲请安了。”

　　“是你们，”王妃转头见是我们，顿时喜笑颜开，伸出双手，“来，让为娘好生瞧瞧。”
　　我一边感叹古代美人如何保养至此，一边举步上前。

　　“长歌，你身子可清爽些了？”她温柔看向我，恰如流风之回雪，轻云之蔽日。多好的娘啊，然而却非我之生母。长歌真正的娘亲如今又生在何处？算了，别想了。这样慈眉善目的母亲就算不是真又如何？看她的样子，待长歌也不似虚情假意。这白来的母爱能多享一天是一天。
　　当下报以一笑，“恩。长歌现在神清气爽，那些不爽都好净了，这才向娘亲请安来了，女儿不孝。”

　　“呵呵，听王爷说长歌懂事了很多，我初时还不尽相信。现在可是亲眼见证，所言不虚啊。”娘亲轻轻帮我把吹至脸庞的的碎发理到耳后。

　　“咦？这不是潋秋么？”娘看到潋秋似乎很诧异。

　　“哦，我把她调回身边了。她犯得也不是什么大错，毕竟伺候了我这么久，没她在，这心里还真不大习惯。”

　　“如此也好。”娘看着潋秋的表情有些奇怪，但嘴上仍是应允了。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谢王妃。”潋秋一脸惶恐的跪地一拜。

　　大哥和我留在听雪轩用了早茶，又与娘闲聊了一阵，之后便被爹派来的人叫走了，估计又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长歌，你就留在这里用膳午吧，趁着中间的空挡，也好好学学册封大典的礼仪。”娘轻拉我的手。

　　“是，女儿省得。”我面上一副波澜不惊，温婉有礼的样子。心下却是一阵苦笑，娘的这一声提醒才令我想起这事儿，平日看古装剧，大凡涉及册封，不若王宫亲贵，总是很讲排场。因此只有在心里祈祷，还望这礼仪不要太繁复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