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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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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白马将军腾空落地之后顺势一个翻滚,跃出了好几丈远的距离,恰巧躲到了那杀手的背后,也躲过了他第一轮的攻势。
嶙峋的山石硌得他后背生疼,但他也顾不上这些了。
那杆长/枪已经在刚才的冲撞中丢到了一边,眼看着它滚落到了沟壑里,沟深草茂,根本无处去寻。失了得力的武器,他的心中早已慌了三分,只能硬着头皮将身后挂的腰刀抽出执在手中,勉力格在身子前面。
这腰刀长约三尺,单面开刃,远远望去,在月光之下墨二公子只觉它通体乌黑,泛着冷冷寒光。
护住马车的卫兵看见两位首领吃了大亏,急忙想上来帮忙,却被白马将军一声断喝吼住:“你们只管护好车马便是!”
“得令!”众人答他,皆不敢妄动。
那白马将军说完一闪身,扑向了被压在黑马下面的那位将军。
“哥哥且休要管我,先宰了那贼人再来理会!”黑马将军挣扎着想要抽身出来却被压得纹丝不动。
白马将军见他满脸都是暗红色的血,根本分辨不出是马儿的还是他的。
“贤弟休要多言,我先来救你!”白马将军仍是坚持要先搭救他,因为刚才一交锋他就已经清楚他俩必须合力才有可能击败眼前这个对手。
可那杀手怎许他救人,只见他也主动弃了马匹,双脚轻轻一点地,回身便拿袖剑刺向白马将军,嘴里还朝着陆续赶到的手下吼道,让他们速速杀了马车中的人。
箭楼上的墨二公子听得分明,他心头一颤,难道马车中竟还有一个人?
白马将军本来已经将那马尸挪动了一点,眼看就要将血泊里的那将军拉出来,但见敌人向他袭来只得急忙架了腰刀来格住第二波攻势。
两人又跳到了一旁,上下翻飞地激斗起来。
少年定睛细瞧,两人虽看似缠斗的难解难分,但分明白马将军不是对方的敌手,刀光剑影中已渐渐落了下风,况且似乎他还一直分心于那架马车和地上躺着的兄弟,到了最后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
再说那架马车,虽然被一队人马紧紧护住了,但也非铁板一块。蜂拥上来的敌人很快将它围住,却并无冲上去厮杀的打算,他们围了一个半圆,步步紧逼,将马车连同护卫它的人群逼迫到了护城河边,再往后退一步整个车马就会坠入河中。
两拨人马,一拨在马下,一拨在马上,就这么虎视眈眈对视着,谁也不肯率先出手,恐怕露出什么破绽被对方抓住。
少年盯着那马车,心中充满了疑虑,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人,那十余铁骑竟非要取了他的性命?
杀!杀!杀!
突然之间,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围剿马车的那一拨人突然齐声怒吼起来,并齐齐地举起手中的长/枪,还没待众人反应过来,一把把长/枪就化作了长矛纷纷刺向了马车,刺穿了车舆。
“快阻止他们!”白马将军绝望地朝着护卫马车的手下发号施令。
那群护卫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与敌人厮杀起来,可已经为时已晚。车舆已经被长/枪扎成了刺猬,里面就算坐着个神仙怕也是无力回天了。
白马将军似是绝望至极,不再疲于招架,突然反守为攻,奋起全力抡起腰刀朝着杀手头子的面门就砍了下去,一边砍嘴里还一边哇哇大叫着。
那杀手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反抗,急忙用那袖剑接住劈砍下来的乌钢刀,却被震得虎口发麻。这袖剑本就不是靠蛮力的武器,这一招他也只是迫于无奈硬生生接下来的,所以接完之后只能顺势挽了一个剑花,将腰刀拨开,自己也侧身跳开几步。
白马将军不知是以为对方胆怯了还是情急之下的疏忽,他见对方退却,匆忙收了刀,转身便要奔向那压在马下的将军。
这一转身不要紧,又给对方露出了个天大的破绽。
那杀手本就是极冷酷无情之人,虽然此次追杀的目的已经达成,但仍旧不想放过眼前这个人,遂抓了这个破绽,一剑朝着白马将军刺了过去。
就在那袖剑刺来的一瞬间白马将军立时已经察觉,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大骂自己愚蠢,知道自己犯了兵家之大忌,这一剑自己怕是躲不过去了。但他毕竟是经久沙场之人,怎能就此任人宰割呢!
他干脆心一横,扭身就把肩膀迎了上去,期望上面的肩铠能救他一命。
随着一声呻吟,白马将军的肩膀连同铠甲都被袖剑刺穿,他忍着巨疼猛地一抖肩膀,将袖剑从敌人手中挣脱开来。
但他自己也知道这根本无济于事,对方手中还有一把袖剑,而且对方根本不会给他第二次侥幸逃脱的机会。
果然那杀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搞得恼羞成怒,左手的袖剑递到右手中来,朝着他的眉心就刺了下去。
“哥哥,快躲开!”黑马将军在一旁看得分明,身子却被压在马下,分毫动弹不得,他朝着白马将军大声喊道。
白马将军却只是一动也不动,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啊呀一声惨叫过后,白马将军睁开眼呆呆地盯着眼前的一幕,让他傻眼的是那杀手此时竟捂住了肚子在地上痛苦地打起了滚儿。
他环顾一下四周,离他最近的手下都在百步开外,而且都被敌人团团围住了,根本没有搭救他的可能。城墙上虽然站了几百兵士,他们手中的弓弩射程却不足以射到这里。而且那个杀手捂住的肚子虽然在汩汩流血,却看不出是什么兵器所伤。
围攻车马的那群人本已取得了优势,见自己的头头突然如此这般,顿时慌了神,掉转马头就要来搭救他。却没想被奋起的护卫杀了个落花流水,最后只有几骑仓皇而逃。
白马将军捂着肩膀,强忍着疼痛,在部下的帮助下终于把马下的将军解救了出来。待他俩再回到那杀手身边查看的时候,那人已经直挺挺躺在地上。
“死了?”黑马将军满腹疑惑地踢了踢他,仍是一动不动。
白马将军蹲下身子,用食指和中指按了按他的脖颈处,果然没了脉搏。
“死了。”他毫无感情地说了一句,然后从他腰上解下一个牌子揣到了怀里。
“呸!这个狗杂种,便宜他了!”黑马将军愤愤地朝着尸体啐了一口唾沫。
“你们几个过来!”白马将军朝着护卫马车的几个人喊了一声:“立马去追逃掉的两个人,务必在半路截杀了他们,切不可让他们逃回了京里!”
五六个人领了命令,转身上马,朝着先前两个人逃奔的方向追去。
正好这时,墨二公子听到楼下的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这个角度看不到下面的情况,但他肯定是有什么人出来了,因为几乎就在城门洞开的一瞬间,护城河上的吊桥也被缓缓放了下来。
不知为甚,两位将军谁都没有去瞧一眼那被扎得浑身上下都是窟窿的车马,而是带着余下的十余人径直过了吊桥,来到城门楼下。
“见过公子!”
两位将军摘了头盔,朝着出来的人拜了拜。
啊呀,箭楼上的少年大吃一惊,这两位不正是父亲的贴身侍卫王旗开和□□嘛!他们是侯府军里的千夫长,虽然官职不高,但确是父亲最信赖的人,从来都是在父亲身边形影不离。难道马车里坐着的是自己的父亲?
不过也不对啊,若是自己的父亲,两人怎能连看都不看一眼呢?
奇怪,真是奇怪!
“两位将军伤得可是严重?快快起来说话吧!”
这声音虽然稚嫩,却也说得不急不慢,有几分威严。
墨二公子已听出了来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大哥墨畅。
“谢公子挂心,对我们这些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两位将军起身站起来并向旁边微微欠身,拱手作揖道:“见过曹先生!”
“两位将军万望见谅啊!刚刚的情势我们只能作壁上观!”是一位老者的声音。
这声音墨二公子也熟悉得很,正是琴川侯府的家丞曹无咎。
“曹先生不必多说,我们知道这事不能跟琴川城更不能跟侯府扯上什么瓜葛!”
“那些杀手果然是朝廷派来的?”大公子墨畅轻声问道。
立在左手边的王旗开,也就是先前骑白马的那位将军从怀里掏出刚刚从死尸腰上解下的牌子递了出去:“公子请看。”
“镇南司?”
“什么?镇南司!”那曹无咎似乎不敢相信,忙把牌子又接到了自己手中,细细查验了起来。
“怪不得那人功夫如此了得,原来是大内镇南司的人!”
“两位将军务必要将刚才逃跑的两人追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大公子又道。
“公子放心,交代完这里的事情,我们就去办这件事!”
“那人可是带来了?”又是家丞曹无咎的声音。
“没有少一根毫毛。”王旗开突然把身后一个人拉到了跟前道:“此人便是!”
箭楼上的二公子使劲往外探了探身,只见众人中间站着一个年轻人,和其他随从一样穿着粗布的便服,因为他背对着月光,因此根本看不清楚什么模样。只能从身量上判断出不过是个十六七的少年。
少年往前走了一步,拱手作揖道:“见过大公子!”
语气冷若冰霜,根本不像一个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语气。
二公子心中更是疑惑了,别人没看到,可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刚刚王旗开将军临危之时,嗖的一声从暗处飞出一个暗器,不偏不倚击中了那贼首的要害,救了王将军一命。那暗器就是从此人身上飞出的。
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人,小小年纪为什么有这么大本事,能将两位将军都搞不定的杀手一击毙命?而且听大哥和两位将军的对话,难道这才是他们要护送的人
“安然到达便好,两位将军还有要事在身,我就不耽搁两位了!”大公子墨畅道。
旗开、得胜两位将军把少年交给来人,并未再多寒暄,只将马车留下,就再次翻身上马,带着一众人等驮着几局死尸,朝着短松冈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