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明月照》花明叶暖

26、祭祀

　　梳洗罢，十一师兄也正好来了，还带了热腾腾的包子，明染这才知道，师兄们已经去灵湖了，临走时师妹还在睡着，便没有忍心叫醒她，留下了十一照看着。

　　两人收拾妥当出了客栈，准备先去与大师兄他们汇合，才出了客栈门口，便有几个叫花子上来讨些吃食和银钱，明染也不犹豫，大大方方的都给了。

　　准备继续走时，一个小叫花子不依不饶的又扑了上来，叫了一声“姑娘”，明染看这小叫花有些可怜，脸上污脏，头发乱蓬蓬的一团，真是让人心疼。明染想:大概是他嫌自己给的太少。随即明染又掏出一小块碎银子给了他，这都是大师兄给自己的零花钱，平常可以买些零嘴，这样一来，自己剩下的钱也所剩无几了。

　　其他的叫花子也散去了，可小叫花还是不依不饶跟着明染，十一心里暗自吐槽小叫花不知足，定是看着师妹好看一直跟着，皱了皱眉停了下来，一把拦住了小叫花，小叫花被拦住有些着急，可十一怎么能让他过去呢。

　　“明染师妹！”小叫花突然喊了一声，让明染停下了脚。

　　十一师兄和明染都看着眼前的小叫花，小叫花又急急的叫了一声:“小师妹！”

　　十一拦着的手并未收回，对方身份未明，不能让他伤着小师妹。

　　明染倒是看他越来越眼熟，这声音，明染惊喜的叫道:“小寅！是你吗？”

　　小寅狠狠地点了点头，十一自然也是知道的，但一点也不松懈，盘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小寅也不说话，明染提议先去客栈让他休息，三人又一起返回了客栈。多天不见，明染见了小寅自然开心的很，可是锦州不太平，小寅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让人不心生疑虑都不行，十一更是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小寅戒备异常。

　　不一会儿，小寅便从屋里出来了，脸上没什么气色，这样看着还瘦了几圈呢。小寅走了出来直接跪到了地上，叩首下去。

　　小寅本就是个腼腆的人，在清风境时也是如此。明染自是知道他的脾性，索性也不等他说什么，直接问道:“可是清风境出了什么事情，师兄让你来的？”

　　“不是，师尊闭关，二师兄将清风境打理的极好。”小寅毕恭毕敬的答到。

　　“那你怎么会在这儿？”十一急忙追问到。

　　“是我自己偷偷来的。”说到这，小寅脸上露出坚定，小师妹一直不回来，他心里也挂念，这倒是真话。

　　正说着话，外面突然吵吵嚷嚷的，听他们说话好像要去灵湖，莫不是灵湖有什么动静吗？大师兄他们还在灵湖，明染和十一师兄相视一眼，立马起身朝灵湖去了。

　　小寅也连忙跟过去，走到门口，看了看桌上的糕点，想回去拿几块，自己的肚子现在打鼓打的响亮，转过头来看了看小师妹，小师妹他们急匆匆的走了好远，再不走就跟不上了，只得咽了咽口水，朝小师妹跑了过去。

　　灵湖弯成一个月牙的形状，在月牙的弯湖处有一个大圆形的祭台，此时的祭台边围满了人，祭台上有四位长老分坐四方，中间似是一个大火炉，炉上还架着一个罗盘状的大石盘。

　　在人们的注视下，一位老者身穿彩色凤翎羽衫缓步上了祭台，飞身到石盘之上，盘膝而坐。

　　在灵力的催动下大火炉里的火愈加旺盛，老者脸上汗珠顺着脸颊留下，强忍着炙热的温度，四位长老摧动石盘，石盘开始旋转，不知石盘上的老者在念什么咒文，周围虽然乌央乌央全是人，但人人都是面相严肃，对祭台，对灵湖全是敬仰。

　　无风，湖面不曾有一丝波纹，无声，连几岁的孩童也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不错，这是一场百年不遇的大型祭祀，整个灵湖和人群，肃穆而庄严。

　　老者凌空而起，引灵湖之水于石盘之上，令人惊异的是灵湖之水并未受到火炉里火的影响而蒸发，而是在石盘上沿着纹路四散开来又流回湖里。

　　明染和十一努力在人群中寻着师兄们，可是人那么多，遍寻无果，又要注意不能和十一师兄走散了。

　　突然沉寂的祭祀被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明染寻着声音望去，果然是一个小婴儿，他被老者举上头顶，那么小，似乎是刚刚出生。

　　在老者念完咒语之后，所有人朝着祭台膜拜叩首，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易峰这个山寨头子也叩首了下去，大声喊道:“灵湖庇佑，除涝除祟，神明在上，护我一方。”

　　明染和十一面面相觑，所有人都叩首了下去，他们似乎有些另类，不过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大师兄他们，现下也不用在人群里穿走寻找了。

　　祭台之上的长老们当然也发现了他们，不过似乎是早知道他们是清风境的人，也不予理会，继续着他们盛大的仪式。

　　在人们的注视敬仰下，婴儿的新鲜血液被注入祭台，和灵湖的水一起沿着祭台的纹路流进湖里。

　　大师兄脸色大变，神色慌张的喊道：“不好!快阻止他们!”

　　大师兄不论遇到何事都镇定自若，在古墓遇到“百鬼出狱”的场面也没有怎么慌张，可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祭祀场面，婴儿的血流却让大师兄大惊失色，瞳孔圆睁。

　　众师兄跟着大师兄飞身上祭台，明染也往祭台上赶去。

　　此时湖里已经有了异动，还未等众人站定，湖里就冲出巨大的浪花，带着强大的灵力袭来，不说祭台上诸位长老被这突如其来的灵力掀翻在地，就连大师兄明辰也被推的踉跄了几步才站定。

　　“师妹退后!好强大的灵力!”十一借着手中的剑站定连忙呼喊。

　　可已经来不及了，明染毫不犹豫朝那名婴儿纵身跳去，周围情况不明，明染只紧紧把婴儿护在怀里，而自己也被震飞出去。

　　“师妹!”明辰吓坏了，用最快的速度朝小师妹飞去，十一更是如此，哪还顾得上其他。

　　明染心里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光这灵力就震得自己胸口闷痛，这要再掉下去，磕碰是免不了的，只求别一下子碰着脑袋，一命呜呼过去，神仙真人庇佑，十一师兄救我呀!

　　明染紧闭双眼，落地是落地了，可疼痛并没有如约而至，不过属实有点硌得慌，定是自己的神仙真人庇佑。

　　“小师妹，你没事吧？”明染身下传来怯懦懦的询问声。

　　明染噔的站了起来，怀里的小婴儿的哭闹声还在继续，十一和大师兄关切的围了上来。

　　“小寅，你还好吗？”明染看着缓缓爬起的小寅，心中愧疚感倍增，又不知说些什么，小婴儿被十一接了过去，他哄孩子倒是有一手，孩子渐渐停止了哭闹。

　　明染连忙上去扶了一把小寅，明染眼中对他的关心也被小寅看在眼底，没人注意到在明染的手抽走后，小寅眼中划过的一丝失落。

　　回过神来，小寅忍着身上的不适故作镇定道：“小师妹不必担心我，我无事。”

　　众师兄看着十一怀里的小娃娃道：“师妹，你看这个小娃娃与你小时候一样可爱。”

　　“说什么呢，咱们小师妹可比这个小娃娃可爱多了!”十一师兄熟练的哄着怀里的这个小婴儿怼到。

　　“好了，什么时候了，还打趣!”明染嗔笑的责怪到。

　　湖里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只见一阵水花掀起，现在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易大哥。”明染看到易峰提着一名妇人大步走来了。妇人走到明染面前便跪了下来，直喊道：“女菩萨真人，谢菩萨真人相救!”

　　“这是？”明染不解。

　　易峰解释道：“这位妇人声称是这个奶娃子的亲娘，俺便把她带来了!”

　　明染打量着这位妇人，面色枯槁，憔悴异常，只听其继续说道：“我儿不过是昨夜刚出生，长老们说他出生在了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便说要朝拜神明，我儿之血恰可驱散邪灵。我纵有千般万般不愿，也得把我儿供了出去。眼下出了这样邪的事，都是报应，都是报应!幸而得姑娘相救，无以为报，姑娘说什么我便听什么!”

　　“这倒不必，不过我们初来乍到，有哪些不懂的地方，还愿您为我们解答一二。”明染想着她毕竟是锦州人，灵湖的事她也一定会知道一些，说着便把她扶了起来。

　　那妇人急急从十一怀里接过了孩子，豆大的泪珠从瘦小的脸颊上滑落，让人看了心疼，连声道谢后，便带着孩子离开了，走时还又打量了明染几眼。

　　从灵湖异常开始，大师兄就忧心忡忡，眉头紧蹙，众人虽疑惑，可也不敢多问什么。

　　倒是明染，在受到灵湖的灵力震击后，总觉得胸前像火烧一样，闷疼的难受，想是自己灵脉微弱经受不住，为防止师兄们担心也就没说什么。

　　正准备去灵湖旁勘察一二，明染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一口瘀血从口中喷了出来，晕了过去。

　　耳边是师兄们急切的叫喊声，可明染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好像被困在了一个无边无际的空间里，怎么也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