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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炸弹客（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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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在出门前带好了一次性手套，手术刀，从白言航那买到的□□等各种东西。她戴着口罩，又把衣服上的帽子戴在头上。
简皓晟是很省事的保镖，但涉及到方舟的人身安全他也不会太大意被钱收买，毕竟前几天刚被杀手盯上，而且半夜才是作案的最佳时间，所以就选在了午夜时分。
她从大门出来，环顾四周，找到了和她打扮相似的许砚。许砚之前问过她，没有开车来。
“准备好了吗？”方舟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
“嗯。”他的态度从容，带着许砚式的冷淡感。
方舟准备的车是租的黑色本田，车牌号是假的。她住在城西下区，但对城东也很有了解，那里是著名的贫民窟。说是贫民窟也有些夸张，但路边确实有不少流浪汉。
她和许砚上车，许砚安静地坐上副驾驶。
“我会告诉你注意事项和计划。”方舟看着许砚侧脸说，“很简单的计划。”
因为许砚只是必须杀人，并没有其他限定条件，这简直是最容易的事情了。
方舟下午特意睡了好几个小时，现在精力充沛。她从车内后视镜里瞟了几眼许砚，他也没有丝毫困意。
她向城东行驶，一路上只有许砚和路灯黄色的光芒相伴。
“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许砚问。
她没想到许砚能够挑起话题，思考了一下才回答。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挺刺激的。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觉得很有趣。”
方舟说的是真的。她会觉得杀人好玩，参与边缘病毒的事情好玩，帮助许砚杀人好玩。平时的方舟能够感觉到乐趣，但就像隔着一层罩子，总归不是很真切。
方舟很不容易能够和别人聊这个话题，就继续说：“第一次杀人，我还把他肢解了装在罐子里放在暗网黑市上卖，两三天就被人买走了。”
许砚一愣，问：“不会害怕吗？”
“害怕什么，警察吗？”她左手握着方向盘令车身平稳地左转，“说不怕是假的，但我更畏惧失去乐趣的人生。我一直在两者之间平衡，现在也没完全掌握要领，只能说暴露的可能性很小。”
幽暗的马路上亮起了红灯，方舟将车缓缓停下。
她看向许砚，“你要想清楚。”
她说的是谎话，她不想让许砚退出，只是试试他的态度。
“我想了很久了，我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这很好，方舟想，白言航是个没有一丝感情的变态，方舟和他不一样。也许许砚可以做得很出色。
许砚看见路边的景象明显变得不同起来，破旧失灵的电灯勉强照亮了躲在桥洞下和墙角边的人。
这些人也许连合格的身份证明都没有。他们中有因酗酒而家破人亡的中年男人，有流离失所的年轻孩童，也有潜在的在逃犯。
方舟将车停在没有路灯的小路旁边，没有立即下车。
许砚听见她说：“挑一个喜欢的。”
她的语气残忍却又波澜不惊，就像在爱马仕专卖店挑选自己喜欢的香水皮包。
如果在以前，这是许砚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但他今天特意让助理空出了行程来恒市找她，为的就是现在。方舟在身边，他有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他说：“街角那个女人。”
尽管他描述的比较模糊，方舟还是认出来了。
“跟我下车，现在要把她骗到这里来。”
方舟干脆地打开车门。
夜里寒风阵阵，从许砚的领口和袖子中钻进，留下一片寒凉。他下意识地拽紧领口，跟上方舟。
方舟说：“这里没有监控，有也只是零星的一两个。戴着口罩在晚上不会被人发现，甚至都不需要换车换衣服的操作。”
随后她又简短地告诉了许砚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
走近了，许砚更能看清那个女人。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脏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她跪坐在人行道边，身下是一小块连着棉絮的黄色垫子。
许砚选择她没有特殊的理由，只是觉得第一次下手还是女性更容易些。虽然有方舟的帮助，他还是选择了她。
女人此刻似乎正准备睡觉，被走近的方舟和许砚打扰了。
方舟说：“我有东西想托你转交，事成五十块钱。”
许砚看不清方舟的表情，但能听出她语气冷淡而带着轻蔑。他估计她是故意用这种语气说话的，这样才不显得突兀，女人也会放松警惕。如果方舟彬彬有礼地向她说话，女人才会感到奇怪。
这些人因为长期流落在各个街头，无家可归，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就会找上他们做事，类似于福尔摩斯建立流浪汉情报网。
女人不疑有他，就跟着他们走回车的附近。
方舟说：“把东西给她吧。”
许砚打卡后备箱，假意翻找着东西。那女人一时间注意力都在许砚的手上，没有注意到从背后袭来的电棍。方舟没有电击，只是猛劲击打了她的头部。
女人被巨大的冲击带倒了几步，靠着车软绵绵地滑倒了地上。许砚留心着周围，没有人看见，方舟选择停车的地方很好。
他接过方舟递来的手套，将女人抬到后座里，方舟在冷风中看着。
他动作有些磕绊，方舟提醒道：“注意别让她的指甲划到你，虽然大概率不会给警察检查到她指甲里残留的皮屑，还是小心为好。”
“不用将她绑起来？”他问。
“下个地方马上就到了，而且她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他点点头，准备回到副驾驶。在走到前面的时候，他不小心踩了人行道同一条边线两次。他只能在原地清跺了两下脚，凑成四再上车。
就如方舟所言，五分钟后他们的车在一个废弃的仓库前停下了。
他下车将晕厥的女人拖下来，方舟在车里查看了下手机，之后对他说：“在地上不要拖行，有痕迹，我帮你一起把她整进去。”
“果然要快很多，”方舟感叹，“比我一个人。”
“自己一个人做，你已经很厉害了。”
“我也有和别人合作的经历。”
和白言航。
许砚虽然好奇，但也没有问那人是谁。很奇怪，他本来不愿多管闲事，但他却想更多地了解方舟。之前在高中，他对她只有浮于表面的浅浅的印象。
许砚抬头看向仓库，锈迹斑斑的大门虚掩着，上面挂着一截断了的锁链，此刻在风的吹动下颤动着。地上有几个被黄土掩埋一半的白色塑料袋，边缘参差不齐，几米开外是野蛮生长的杂草，最长的草大概得有一米多高。
方舟此时带着手套，用空出来的左手推开大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吱呀的长音。
周围寂静无声，突然多出来的不和谐声音让他心跳加快，他控制不住地回头看向身后是否有人。
“放心吧，”方舟看见了他的动作，“这里五年前死过人，是自杀的，之后就不会有人来这里了。”
门里的空气并不通畅，许砚胸口发闷，又被灰尘呛到了嗓子，他忍不住咳嗽出声。
“忘了提醒你，不好意思。”方舟道歉，同时打开了手电筒。
他只是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忍着嗓子里蚂蚁爬过般的刺痒感，看着这里面的场景。
角落里堆着些纸壳箱子，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东西。另一边是一排蓝色集装箱，周围散落着些金属零件。老式水管环绕着大半房间，一直延伸到许砚站立的地方。
方舟把女人的重量都交给了许砚，自己帮着他照手电筒，用空着的手梳理了下沾染灰尘的刘海。
她说：“看到那个台子了吗？我去把塑料布铺在上面，你再把她放上去。”
许砚这时才注意到她从车上背下来的黑色帆布包。方舟从里面拿出了塑料布和胶带等物件，一边照亮一边开始进行她的工作。
许砚小心地将女人放在台子边。女人的睫毛不时抖动一下，就像针尖一般戳着许砚的内心。
他心底的声音说：你在杀害一个无辜的人。
他反驳：她不一定是无辜的，她在流落街头之前可能诈骗了一个孤寡的老人，可能失手杀死了自己的丈夫......
这是典型的狡辩你知道吧，华国的法律规定疑罪从无，你只是在带着恶意地推论。
不杀人会很难受。没有四，不完整。还想要更多的。
你是杀人变态，成为了你过去憎恨惧怕的人。
......
对于许砚来说，这是漫长的内心纠结，但这些念头所用的时间仅仅让方舟缠完了一圈胶带。
方舟现在将手电筒放在台子上照着，没有一点光线能够抵达他所站的地方。
他感觉有一块冰从喉咙一点点滑向心脏，划伤了所经之处，鲜血渗透出来。他真的能感觉到嘴里的铁锈味。
他食指敲打起手上的腕表，声音很轻，方舟听不见。他努力回想着和四有关的一切。
......
2014年2月14号，他的爸爸妈妈在吵架后比平时快了将近三个小时就和好了。
2013年4月24号，期末考试综合排名是第一。
2011年4月4号，他的妈妈说以后每年都陪他过生日，虽然她食言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