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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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玄槿方才差一点就下手了。
眼前的褚离不知经历了什么，狼狈不堪，连一个把身上弄干的法诀都使不出来。
但凡是一个正常的魔尊褚离，又怎能注意不到，失忆了的玄槿竟然记得罗刹杀阵中的事情？
玄槿把破绽丢给了他，只等着褚离大怒，两人刀剑相向。但褚离没有，他只是用一双湿淋淋的眼睛把玄槿看着，不安又慌乱。
玄槿于是抱住了他，他想：如果这也算魔尊计划中的一招，那他就认栽了。
受了伤的褚离与此前大有不同，少了许多专横与心机，对玄槿多了许多依赖。
虽然玄槿知道他这是收到天罚削弱之后，满心都是这家伙妄造杀孽活该，但也总忍不住再去抱抱褚离。
他们启程回蜀中，因为褚离受伤，速度比来时慢了许多。
玄槿原先与楚南亭计划好的脱身，被他一拖再拖。也许他在看不见褚离时，还能淡然处事。但只要这个人出现在他面前，玄槿总忍不住多留一天，再多留一天。哪怕褚离的温情都是假的，哪怕魔尊的计策他全都心知肚明。
也许离开的那一天，就是一切谎言撕破的时候。
同样玄槿也拖着，没有同褚离结契。
他会很认真地问：“我们从前真的，差一点就要结契了吗？”
褚离抚着他的侧脸，再一次请求：“小槿要相信我！”
玄槿就凑上去，吻住了他，两人倒在床榻间。在这之前，他们一没有做到最后一步。玄槿是心中有分寸，褚离是居心叵测只要等他自己一步步落入网中。
不过是一夜罢了，即便将来被褚离宣扬、拿做把柄，也值了。
但有些痛苦，即便是失去了记忆，也会在灵魂深处发出震颤。
那一夜的痛苦，是曾经逼死玄槿的折磨。
在褚离从他身后进入时，玄槿仿佛陷入了幻境。眼前是灵华殿中残破的月光，鼻尖是积久不散的血腥恶臭，耳边萦绕着铁链的碰撞，男人贴在他耳边的喘息犹如恶魔。
是了，他原来是这么死的。
玄槿的泪沾湿了枕头，褚离伸手摸到一片湿凉，慌张问着他：“我弄疼你了吗？”
玄槿咬着唇，手指将被褥深深攥着，眼中满是痛苦：“没事，你……继续罢。”
褚离揉着玄槿的发，低头去亲亲他，把自己的退了出来。
玄槿霎然从幻境跌回现实，被褚离抱在怀里，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呢？
褚离柔声安慰：“受不住就下次，我不欺负你。”
玄槿在褚离怀里，一闭眼就沉沉睡去。
褚离终究是褚离，是魔尊，与他道不同，又怎能真的爱上他？
一日日地拖沓，不过是心存一丝幻想，说不定这些都是真的呢？
只是一夜的幻境把玄槿打回了现实，他明白那灵华殿的月光不是虚无的，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难怪，难怪会死去……
天才将明，玄槿已然起身。
屋内放着龙脊剑，剑身莹白如玉。玄槿的指尖轻轻划过他，这是魔尊九死一生为他取来的。
褚离睡梦中感觉怀里空了，迷迷蒙蒙只看见玄槿的背影。
玄槿知他醒了：“我该走了，魔尊大人。”
褚离一下被激得彻底清醒：“小槿？”
“这把剑我就不带走了，”玄槿看着龙脊剑，“是魔尊倾注心血求得，你还是送给真正的爱侣比较值。”
玄槿将剑塞到褚离手里，两指却捏着锋利的剑刃，指向自己的咽喉：“还有这幅本该早就化为枯骨的身躯，是魔尊给我的。不过你也杀了我一次，在我看来是扯平了。若魔尊还觉得亏了，你随时拿走。”
两人间是死寂一般的沉默，褚离的视线顺着剑身指向玄槿那一截脖颈，上头甚至还落了些昨夜留下的靡靡痕迹。
玄槿见他不动，自己向前一步步靠近。
褚离突然惊醒一般要收回手中剑，最后直接撒手丢在地上。利刃还是在玄槿脖颈上割出了一小道伤口，血珠就涌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褚离的眼睛被这一点血红刺痛，他慌张上前要擦掉那血，“疼不疼？”
玄槿残忍开口：“这点伤算什么？将修为尽废，全身割出伤口，再锁在可令伤口撕裂、血流不止的禁制里……这样，会比较疼。”
“我……”褚离的眼睛红了，不敢接受掩盖了三年的伤口被撕开，他看着血淋淋的伤想，怎么会？怎么会还没好？
“你是想起什么了？还是有谁对你说了什么？是楚南亭？”褚离慌张要去抱他，“相信我好不好？相信我！你答应我的小槿，相信我！”
“我也想，但这些时日以来，魔尊可曾对我说过一句实话？”玄槿退开了他，“其实你不必这样，我想不出是什么原因，死了你也不放过我要将我捉回来。但已经够了，魔尊。这条命我方才想还你的，你不要，我就带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