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尘》山妖有酒

9、秘密

　　外头鸟儿唧唧喳喳的叫，我还是头一次睡得能听见鸟鸣，只觉着神清气爽，连病都好了。我眯着眼伸了个懒腰，手刚扬起来便听见一声惨叫，我睁眼看去也跟着：“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我低头一瞧，幸好衣裳还在，但是……孙昱郅怎么和我睡在一起？！

　　他捂着被我打到的鼻子，愤愤地说：“你有病啊！”

　　我扯来被褥护在胸前：“你……你怎么在这！”

　　他恼火的揉着鼻子，反问我：“你失忆了？”

　　失忆？我望眼四周甚是奇怪，“这是哪儿？”

　　他坐起身，叹了一口气：“昨晚院里走水……”

　　孙昱郅一说到走水我就记起来了，我想起原来救我的人是他，我还搂着他的脖子不让他走，天呐，我这都做了些什么！我实在无地自容真想挖个洞立马就钻进去。

　　这时门外一阵慌乱的脚步，是阿秋跑了进来，一瞧我俩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她又急忙低下眼去，“世子殿下世子妃，国公大人回来了。”

　　自我与孙昱郅成亲后便很少瞧见国公大人，只是听闻国公大人过去北境处理要事，原定是三日后回府，好似昨夜院中大火传到国公大人耳朵里，国公大人又是急性子便连夜赶了回来。我与孙昱郅赶忙换了件衣裳便前去迎接国公大人，才见着风尘仆仆归来的国公大人，未想他一出现就给了孙昱郅一巴掌，我在一旁直接吓傻了。

　　“逆子！”

　　我不晓得孙昱郅犯了什么错，竟让国公大人不给他半点颜面。我居然有些心疼孙昱郅便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仍是拱着手丝毫未动，就像方才那巴掌没有打在他脸上。

　　已经打了这一巴掌，国公大人像是还未消气，只瞧他愤愤地拂袖离去毫不在意旁人的感受。待国公大人走了好久，孙昱郅仍是保持着方才拱手的姿势，我抚上他的手臂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这一巴掌打得可真狠，我看见他的脸上慢慢浮现起的红印甚至还肿了起来。半会，他狠狠地甩开我的手，头也没回直接就那样走了。也不晓得我又何处惹了他生气，早晓得我就不问他了。

　　黄昏时，我才终于弄明白，原来昨夜是离我住处最近的望月阁先失了火，再连着烧到我那儿去了。望月阁放的是字画，布幔装点得又多，许是哪个奴人夜来无神打翻烛台烧坏了一处布幔，杂物一多火势便越发收不住，不一会就烧起来了。阿秋说她熬药时每回自己都试了一口，她说昨夜睡得太沉一觉醒来就是天亮了都不知院里走水，我不怪她没喊醒我来，反而我挺感激她的，毕竟国公府里只有她对我最真，对我最好。我知晓我阿爹是个小官，他们都瞧不起我的出身，连下人也是如此。只是我不懂国公大人为何执意要我和孙昱郅成亲，还为此让齐伯伯收我为义女，虽然我连齐伯伯长什么样子都不晓得，但我知晓他应当是个高官。

　　我躺在床榻百般无聊，好不容易习惯了那间屋子还让烧坏了，一时半会是住不回去了。这连夜收拾出来的西院虽是冷清了些，但还算宽敞，主要是我还挺喜欢外头院子里的那棵梨树，来年初春开花时肯定很好看。

　　听阿秋说她路过书房时，听见国公大人与世子殿下大吵了一架，还摔了一地的书册，方才遣了下人去收拾。阿秋还说国公大人好像知晓了世子殿下常住在书房的事，便更是不悦。

　　果不其然，阿秋刚说完这事孙昱郅便来了我这，身后还跟着伺候在国公大人身侧的老奴福安，而他的表侄便是伴在孙昱郅身边的何修。说起这个何修我可生气了，上回他在墙角同侍女说我是个乡野丫头正巧被我给撞见，之后我便记住他。

　　孙昱郅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到床边脱起长靴来。福安向我作揖道：“国公大人说世子殿下和世子妃不得分两房睡，福安便不在此打扰世子殿下和世子妃休息了。”说完福安便低着头出了门外，我从门缝中瞧见他还未走，约摸是国公大人让他守着。

　　我再看向孙昱郅时他已经背对着我睡下了。我走过去瞧他一眼，只见他皱起眉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像是我很情愿他来似的。我让阿秋给我拿床被子，想着在屋里随意寻处地方只要能睡就好。

　　早上我醒来时孙昱郅已经走了，我便偷偷摸摸从后门又跑去九巷子，前段时日病那么久，我可馋坏了只想吃上一口烧鹅。

　　没想到的是我竟在此巧遇了傅尚书，他也来这买烧鹅吃。他先是说：“世子妃这么巧？”

　　本想假装没见着他，谁知他竟先跟我打起招呼来，我只好尴尬的笑了笑：“是啊，好巧啊！”

　　我包好两只烧鹅便和傅尚书道了声别，也不是躲着他只是和他单独在一起很是别扭。吃烧鹅当然少不了美酒，于是我又去了趟玲珑酒肆买壶酒来。方才将杯盏送至嘴边，我就看见傅尚书走进来，他眼可真尖一眼便瞧见了我，我这口酒愣是没喝下去。

　　傅尚书特别不识趣的走了过来坐下，笑道：“世子妃好巧啊。”

　　又是一段熟悉的对话，我当然要笑呵呵的答：“是啊，好巧啊！”

　　真是尴尬刚道完别又给撞见了，实在难堪得要命，我闷头喝酒一句话也不敢说。

　　傅尚书先开口：“我是想和你说件事。”

　　我含着口酒问道：“什么事啊？”

　　他也给自己倒上一杯，悠悠地说：“其实，那日蹴鞠是阿郅护了我，我想谢谢他，但是……”

　　傅尚书顿了好一会也没往下说，我也疑惑很久明明他们是表亲再怎么也不该像陌生人一样啊，“你和孙昱郅之间怎么了？”

　　他的神色一沉，像是有些愧疚：“以前阿郅特别爱粘着我，也特别信任我，只是后来发生一件事。”

　　“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傅尚书说话真让人着急，每回说句话慢慢悠悠，又断断续续的真像个老婆婆。

　　傅尚书浅笑摇头道：“没什么，世子妃回府若是记起就同阿郅说一声我谢谢他。”

　　我这个人没什么毛病就是好奇心特别重，傅尚书越是这样我就越想知晓这个秘密。我装模作样的“哼”一声道：“我不，除非你告诉我是什么事！”

　　他见我如此笑意更浓，仍是摇着头：“不说。”

　　我凑了过去，晃着他的手说：“哎呀，我又不会告诉别人，你若是告诉我，我就请你喝欲仙酿多少次都行！”

　　我实在太想知晓了，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就是对孙昱郅特别好奇，我还想知晓国公大人为何要扇他一巴掌，孙昱郅确实很烦人，但也没让人烦到要给他一耳光的地步。

　　“傅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