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你莫属》雨姿

37、风雨柳园

　　他俯身看我，眸子里满是怜惜：“仙仙，不要再故作坚强了，你心痛的样子，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你真得心疼我？”我抬起一双如水的眸子。
　　“是真的，我对你的心，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他的眸子深得象海，平静的海面下隐着万丈波涛。
　　“好，带我走，去天涯海角，我不报仇了，我只想男欢女爱，甜甜蜜蜜。”我把脸埋在他怀里，深深地埋下去。
　　他的身子僵住，沉默不语。
　　我在他怀里微笑，全是假的，没有一句是真话。
　　但我不会再受伤，因为对眼前这个男人，我没有半点情爱。
　　“王爷，你好坏，又在骗我。”我笑着推开他。
　　他的脸色出乎寻常地暗沉，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怎么，王爷也在心痛么？为那个女人？”我指着远去的花轿，鞭炮声响起，今晚，玉海要和他最爱的女人洞房花烛了，他漂亮的唇将吻在那个女人的唇上。
　　他的心，也许从来没有属于过我。
　　我只是想不明白，即然他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去莫府订婚，为什么娶我，难道他天生就喜欢游戏人生，玩弄感情。
　　定南王不说话，看着我的眸子温柔如水。
　　“多情自古空余恨，今晚又多了两个失意人呢。”我潇洒地甩甩头，离开那一片喧嚣热闹。
　　今晚该去哪里舔净自己的伤口。
　　半夜的时候，起了风，外面开始下雨。
　　我起来唤小梅：“雨大吗？”
　　“大，很大。”
　　轰隆隆，噼呖呖。
　　雷声阵阵。
　　过了半个时辰。
　　“小梅，雨大吗？”
　　“越下越大。”
　　“小梅，拿伞来，我要去柳园。”
　　“小姐……。”
　　“快。”
　　倾盆大雨。
　　我撑着伞，走出院门，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金术披着蓑衣，定南王撑着一把大伞，我一愣。
　　定南王上前拉着我的手：“上车吧，我送你去。”
　　车外风雨，车内温暖。
　　“为什么？”我不由自主地问。
　　王爷微微一笑：“我只是希望你开心，你心痛的样子，让我心疼。”
　　眼里一阵酸涩，我扭过头。
　　马车走得很慢，到城西柳园，已快三更了。
　　定南王亲自为我撑开伞。
　　我和他并肩站在雨里，
　　遮天遮地的雨幕里，我看到远远的一盏灯。
　　孤独的灯，朦胧的光。
　　灯下立着一个穿红衣的俊美男子，独自吹着箫。
　　箫声被雨声完全遮盖了，他依然固执地吹着。
　　雨被风吹着，斜斜地刮进凉亭，他的衣半湿，他却似乎完全感觉不到。
　　心猛地揪了一下，疼痛的感觉如此强烈。
　　身后，定南王揽住我，柔声低语：“要不要过去？”
　　我呆呆地站着，痴痴地看着风雨中的男子。
　　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我原以为他不会来。
　　想不到，他竟来了。
　　可是，他来了又如何？
　　小美死了，爹娘充军南越，慕容家土崩瓦解，就算我可以原谅他，可以不报仇，然而，他娶了别的女子为妻，如何用此生偿还我，我不再是从前的我，他也不再是从前的他，我们都回不去从前。
　　“王爷，我们回去吧。”我笑着，云淡风轻。
　　金术说我故作坚强，我又怎能不坚强，若爹娘在身边，我还可向他们倾诉思念和痛苦，对定南王和金术，我又如何倾诉呢。
　　定南王立刻扶我上马车，我扭过头，风雨中那盏孤灯依旧亮着，灼痛我的心。
　　我原本恨他的，可是看到风雨中的他。
　　我的恨化成了叹息。
　　他是皇子，他有他的无奈。
　　我是幕容家的女儿，我也有我的无奈。
　　他原本不想伤害我，可是，他已经伤害了我。
　　报仇的念头曾经强烈，如今烟消云散，我只想离开这里，去南越陪伴爹娘，侍奉膝下。
　　小美，原谅我吧。
　　对他，我始终下不了手。
　　我只能，慧剑斩情丝。
　　远走天涯。
　　雨渐渐小了，凌晨的时候，我收拾好一切，背上包裹，来到定南王门外，向他辞行。
　　门里传来两个男人低低的说话声。
　　“王爷，慕容峰在途中感染风寒，不治而亡。”
　　轰的一声，一阵天旋地转。
　　房里一片沉默，许久，定南王缓缓开口：“这件事暂时瞒着仙仙，她已经很伤心，不要再刺激她。”
　　“王爷，依我看，仙仙对西门玉海旧情难忘，未必肯帮王爷，不如把这件事告诉她。”
　　“万万不可，我宁愿她不帮我，也不想看她心痛的样子。”定南王声音低沉。
　　金术似乎惊呆了，好一会才问：“西门青远，你当真喜欢仙仙？”
　　定南王长叹一声：“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她心里根本没有我，只有西门玉海。”
　　“好吧，既然王爷已经决定，金术无话可说。”金术拂袖而出，我看着他匆匆离去，黑暗中，他脚步沉重，我的心更沉重。
　　我推门而入，西门青远只穿着中衣斜倚在榻上，黑发散乱着披在身后，无边邪魅，无比诱人。
　　只可惜现在的我，无心欣赏眼前的美男，我立刻扭过头，淡淡道：“什么都不必说了，教我金人礼仪习俗，我进宫。”
　　“仙仙，你若实在不愿，本王绝不勉强你……。”西门青远带着磁性的声音低低地说。
　　“多谢王爷的好意，仙仙……”我声音莫名哽咽，慌忙夺门而出，门外满眼雨丝，我站在雨水里，满腔悲愤，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一把大伞遮在我头顶，我仰起头，定南王匆匆披着外衣，发垂乱额前，黑玉般的眸子里透着怜惜。
　　我扑到他胸前，他丢了手里的伞，紧紧地抱住我。
　　“仙仙，别难过，有我陪着你，我是真得喜欢你。”他在我耳边轻轻道。
　　我的身子在他怀里轻颤。
　　泪水合着雨水，我分不清什么是泪，什么是雨。
　　他低头吻我的发，我的眉，我的脸。
　　朦胧的雨雾里，我看到他微闭着眼，满脸的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