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你莫属》雨姿

36、盼卿到老

　　金术追了上来。
　　他掏出一块帕子为我拭泪：“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语气恳切地说。
　　“我想去看小美。”我垂下头，推开他的手。
　　许久，他点了点头。
　　乱坟岗，夜色凄凉。
　　走到小美墓前，我突然停下，发疯般地用十指挖土。
　　身后金术吃惊地说：“你怎么了？”
　　我不说话，浮土很快被挖开，我看到一块帕子，不是我那块包着香灰弹的，是另一块。
　　我颤抖着手把帕子打开，上面绣着两只在花丛中飞舞的妖艳蝴蝶。
　　帕子本是雪白的，被泥水泡得肮脏不堪。
　　帕上还有模糊的字迹，我扭头吩咐金术：“拿灯过来。”
　　灯下，我看到帕上写的字：小美之死，非我所愿，慕容之殇，亦非我所愿，悲哉痛哉，愿以此生偿还仙仙。每月十五，城西柳园，盼卿到老。”
　　署名玉海。
　　胸口猛然一痛，心象被重重地击打，几乎停止跳动。
　　金术一把抢过帕子，扫了一眼，哼道：“哼，这个西门玉海，又在甩什么花招？”
　　他说完，伸手就撕。
　　我忙道：“且慢。”
　　“你还对他不死心？”金术脸色阴沉：“他在柳园定然设了埋伏，想把你和定南王一网打尽，永除后患。”
　　“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你放心，对这个男人，我早已没有半点情意，他既然这么想抓我们，我们为什么不将计就计。”我表面平静，心中早已百转千回。
　　玉海啊玉海，你果然不简单啊，你在这里埋下帕子，一是试探我是否活着，二是试探我是否喜欢你，可我猜不透，你真得在等我吗，还是另有目的。
　　我把帕子重新折好，放到坑里，小心地恢复原状，站起身：“走吧，哥哥。”
　　“仙仙，今天就是十五。”定南王坐在我对面，神情凝重。
　　“今天也是西门玉海和司马秀云成亲的大喜日子。”金术在身后说。
　　我望着窗外，树上两只鸟在喧闹。
　　往昔如梦，繁华如过眼烟云。
　　城西柳园，他当真会等我到老么？我却不信呢。
　　就算他曾对我有过一丝半点情意，他爱江山定然甚过爱我。
　　他已经和司马秀云订下亲事，对方是丞相之女，皇后之姑侄女，生得倾城倾国之貌，又是他心中一直喜欢着的女子。
　　而我，算什么，一个罪臣之女，姿色也许勉强，但若论温柔娴淑，知书达礼，如何比得过他心中的那个女子。
　　“西门青远，今晚是她成亲的日子，你不伤心么？”我盯着眼前清俊高贵的男子问。
　　他眼里掠过少许灰暗，啪的一声收起折扇，很快笑得云淡风轻：“我不否认，我喜欢过那个贱人，不过，当我发现她是个贱人后，我对她的满腔情意便全转到你身上，仙仙。”
　　他深情地呼唤我的名字，柔情脉脉地看着我。
　　我心里没有半分感动，只有恼意，见他还一味在那里冲我飞眼色，索性抢过他的折扇，在他掌心狠拍了一下，咬牙道：“王爷，怎么这么久都没看到你的爱妾啊，是不是你又移情别恋了。”
　　西门青远一脸灿烂的笑：“仙仙，你又吃醋了，不过，你吃醋的样子蛮可爱的。”
　　这个贱男人真欠扁。我站起身冲身后象木桩一样杵着的金术说：“你看，你的定南王又疯了，满嘴疯话。我们不理他，办正事去。”
　　金术不悦：“他不是我的定南王。”
　　“奇怪了，他不是你的定南王，你为什么象个马前卒似的，任他差遣，总不会他是你们家皇帝的私生子吧。”
　　本是随口一句玩话，我蓦然发现房中气氛有些不对，定南王的笑容没有了，金术恭谨的目光在他脸上飘啊飘。
　　定南王咳了一声，淡淡道：“仙仙，你真得要去柳园见西门玉海？”
　　金术抱住双臂，满脸的不快：“我妹妹绝不会这么傻，明知是陷井，为了一个男人，偏去自投罗网。”
　　我瞪他一眼：“我才不去柳园，要去就去燕王府，看看今晚多热闹。”
　　定南王笑了：“正好，本王也有这个打算，我们不如同去。”
　　黄昏的阳光洒满大街。
　　新郎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身后的花轿里坐着他心中的美人，那个让无数男人发狂的司马小姐。
　　我远远地隐在人群之后，望着那个好久未见的妖艳男子，他满脸春风，笑容绽放，大红的喜服，晶莹玉冠，衬得他面如凝脂，唇若涂朱，俊美若天神。
　　果然是骗我的，这男人脸上那有半点伤悲，一丝疼痛。
　　好男儿志在四方，儿女情长若等闲。
　　“现在，你对他该死心了吧，仙仙。”男人从身后拥住我。
　　“王爷莫非早就等着这一天？”我满脸笑容，斜靠着身后优雅高贵的男子。
　　他的怀抱不属于我，他的心亦不属于我。
　　我为何总是和不爱我的男子拥抱，为何总是自己欺骗自己。
　　我好怕我习惯了虚情假意，再也无力真心爱人。
　　“是啊，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此生如果能够得到你的真心，我愿足矣。”他贴在我耳边，如梦呓般喃喃低语。
　　我推开他的怀抱，轻轻地笑：“王爷这句话，应该对轿子里那个女人说才对。说给仙仙，纯属浪费呢。”
　　他叹了口气，重新把我拉到怀里，紧紧地拥着，柔声低语：“傻丫头，我心里早就没有那个贱人，不象你，你心里还有玉海，我看得出来。”
　　“没有。”我执拗地摇头。
　　他俯身看我，眸子里满是怜惜：“仙仙，不要再故作坚强了，你心痛的样子，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