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For Yo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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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当数乌鸦嘴最灵验。
大突袭当晚，最后一节晚自习上课前二十分钟课间休息，陆隽实在撑不住趴着睡觉，夏至深破天荒玩心起，伸过手握起他一揪头发，放下后玩笑道：“给你扎个头发？”
“嗯，”此时迷迷糊糊的陆隽翻个身，有气无力指另一边他没碰过的头发，“还有这边。”
夏至深听他瓮声瓮气的调，忍不住翘唇角。
正这时，班主任一脸幽怨莫测出现在后窗外，拎两个吓到懵圈的娃去谈话。
果不其然，中心概括是让他俩从现在开始调离位置，上面虽然没明确说，但潘成凭借这么多年浸淫职场经验，以防万一为不让别人捷足先登磨折他班上这俩傻小子，当机立断先发制人。
“我都是为了你们好，”潘成思想倒不迂腐，但必须以大局为重，苦口婆心劝导，“就先忍痛分开一个多学期，以后日子还长不是吗？”
陆隽对上他诚恳期待眼神，千言万语化成口气咽进喉咙，和夏至深异口同声回答：“明白了，谢谢老师。”
“让老师给你们分析……啊？”费劲吧啦准备大篇说服他们的说辞顿时无处安放，一向舌战群儒的潘班主任难得卡壳，怔愣两秒后迎着他俩单纯又不解目光，干巴巴道，“好好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就下周月考后再换座位吧。”潘成欣慰安排。
“啊？！”陆隽却是一愣，大惊失色，“下周就要月考了？”
潘成和善微笑：“外面公示栏上周都已经贴出来了，你没看见吗？”
“没，没有……”
“所以，我可以理解成你还没有复习吗？”
“对，对……吧。”
“臭小子！”潘成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男朋友，常年年级第一，你就不能爱屋及乌多看看书吗？”
夏至深眨了眨眼，没出声。
陆隽摆直姿势，立正敬礼：“我保证一定向夏同学学习，发愤图强！”
“回去吧。”得到不知真假承诺，但好歹心里舒坦些许的潘成大手一挥。
昂首挺胸且正气凛然的陆隽刚绕过拐角，立即哭丧脸凑到旁边，抓住夏同学手臂同时歪头委屈靠过去：“你都不知道替你家男朋友说说好话。”
“老师说得不对吗？”夏至深坦然回答，“你不应该爱屋及乌多学习学习吗？”
“可我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子啊，我数学多撇你还不知道吗？”陆隽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根本敲不开那固若金汤的数学大门，更不理解到底是英语劈了腿，还是数学出了轨。
“那是你不愿意学，遇见难题二话不说立马放弃，你自己想想有问过我几次那种题？”夏至深停住脚步，转过身看他，语气平静，“我知道，你这辈子有花不完的钱，享不完的乐和看不完的风景，你出生在罗马，拥有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永远无法企及的身份地位高度，你可以不努力。”
“但我有目标，我要努力学习不靠别人去亲手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尽管我与你拥有的东西相差无几。”
鹤城到十月底，天气逐渐转凉，灯火辉煌里上下廊道三三两两的人来往，细碎星子缀在墨黑天幕间，楼间高树枝叶轻曳，窸窣刮擦声绕染进温冷的风。
“我知道你有上进心，你可以试试吗？”
身前男生神色冷静平淡，陆隽却有点难过，不舒服抽鼻子，低头单手小心翼翼握住他手腕，轻轻晃两下。
“我试试嘛，你别板着个脸。”
“我没有板着个脸。”
“你有！脸拉得老长，想吓唬谁啊？”
“……对不起。”
陆隽把他手拉过，自己的脸贴上撒娇地蹭：“好了好了，我会努力的，你监督我嘛。”
见他新花招接连不断，夏至深感受到手背上这人脸颊的柔软，无可奈何妥协无声叹口气，垂眸不禁想岔道。
果然啊，猫咪的天性是撒娇。
“好。”夏至深栽得简直不能再栽了。
两人回到教室时，正对墙不知道忙活啥的林垚一个精准回头：“老师找你俩说什么了？”
“说你是个乌鸦嘴。”陆隽浑身不得劲，瘫坐进椅子。
“咱们班主任可比其他班开明多了，臭小子，只是调个座位你就偷着乐吧。”林垚给他们两人舒心，又把注意力放在墙上。
夏至深见他愁眉苦脸模样：“怎么了？”
“我刚才在小钱位置上誊答案，笔突然写不出来了，然后甩笔的时候不小心把墨甩到墙上了。”林垚十分过意不去，又想到钱双回来会把他大卸八块便止不住打寒颤。
陆隽去讲台拿根粉笔回来，提个意见：“没见谁用涂改液，要不你先用白Ⅰ粉笔将就一下？”
“我操，我怎么没想到？”看他递过的粉笔，林垚茅塞顿开。
“你脑子全用在读书上了吧，不要死读书啊垚总。”陆隽开句玩笑话，干脆手撑住课桌倾身过去，利落几笔涂完掩饰得差不多。
林垚痛定思痛，虚心接受教诲：“向陆总学习！”
“这就是你说的发愤涂墙？”
夏至深若有所思盯那被勉强遮掩的地方，突然不耻下问道。
此时此刻绞尽脑汁也不够聪明的陆隽：“啊这个……”
“好质朴的谐音梗。”不明所以的林垚反应过后，拍手叫好。
——
又临到一月一度换座位。
轮到陆隽时，顶住站在讲台上的老班压迫感十足眼神，他一步三回头慢吞吞挪脚步。
“来吧，”离他最近的林垚突然慷慨，拍拍自己旁边椅子，“无偿收留心碎男高。”
林垚这次座位离最后一排隔中间三排位置，刚好他旁边空出座位和夏至深处在同列。
陆隽勉强接受，一屁股坐下，独自生闷气。
“陆总，我真的好想坐最后一排，你就成全我一次吧！”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向日升路过陆隽，非常抱歉双手合十，满脸对不起但掩饰不住嘚瑟表情，“谢谢你大好人！”
抱手臂的陆隽视线钉在向日升背部，眼睁睁看这家伙浑身欢快蹦跶到他原先位置，还虚情假意问他同桌能不能坐。
于是陆隽又看见自家男朋友礼貌笑点下头，表示同意。
虽然如芒在背，但向日升心满意足坐到自己梦寐以求位置。
陆小少爷手掌握得梆硬，牙帮咬得梆紧。
可恶可恶可恶！！！
“你俩这次怎么回事，隔这么远做什么？”坐陆隽身后的向杳戳下他肩，不明真相揶揄道，“怕传绯闻吗？”
陆隽死要面子活受罪：“男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听见这话，向杳下意识往后一望，见左大组后三排全是男生时首肯心折：“所见略同。”
晚上放学，陆隽一把拉起书包挎肩背后，跟林垚打过招呼后便大步走到教室后门处，冷漠别扭却一如往常等夏至深。
嘚瑟够的向日升理智选择闭麦，以前所未有速度收拾完东西，假笑礼貌和他们告别后马不停蹄钻兄弟窝里去。
拉上拉链的夏至深掀眼看向一言不发的人，却得到一个无情的后脑勺和一声不屑的“哼”。
他背上书包刚想叫陆隽，没想到这人直接先走出教室。
夏至深愣住，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走不走嘛？”忍不住往后回头的陆隽见没人跟上，气得又重新折返回去，见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由得凶巴巴催促。
夏至深眼睫一颤，抿了抿唇：“走吧。”
确认他跟上后，陆隽才又恢复沉默寡言状态，故意独自走在距离他前两步位置，不想理会后面人。
但是夏至深看得明白，陆隽走得很慢，甚至还会悄悄往后瞥眼神，在注意到他缓下脚步后也会迁就放慢。
傲娇扭捏的小猫，其实一直在等他叫自己吧。
如果不喊他的话，他估计会灰溜溜转过身，但应该会很失落很难过。
夏至深似乎都已经看见这只小猫耷拉下的尾巴，他无奈失笑。
“猫猫。”
霎时，垂落的尾巴瞬间翘得高高的，陆隽听见他声音便毫不犹豫停下脚步转回身，黑漆漆眼瞳泛开细碎水光，在微凉黑夜里熠熠灿灿。
傻瓜。
夏至深走上前，低眸牵住他的手，十指紧扣。
“你不要生气，”夏至深慢条斯理道，“只是一个座位而已。”
陆隽咬口唇角，气倒是没多少，只是有些发堵：“你连假装考虑一下的工夫都没有，那么轻而易举就同意了。”
“老师盯着呢，要不你争点儿气，混上管理层？”夏至深偏头去瞧他气鼓鼓的脸。
“说得容易，”等脱口而出，陆隽这才后知后觉，“怎么这句话这么熟悉？”
活学活用的夏至深轻笑出声：“你好好努力，我的下半辈子靠你了。”
“你上次明明不是这么说的！”陆隽记得清楚，这人真是一张嘴两套话。
“年纪轻轻就想着吃软饭！”
“我吃我男朋友的软饭，”夏至深面不改色，理所当然，“不可以吗？”
这番话落，陆隽顿住，大脑运行加载几秒，随即郑重其事拍胸脯：“可以！以后我养你！”
“还是算了吧，”淡然拒绝，夏至深换上另一套说辞，“画大饼谁不会？”
被他有条有理的话堵住，陆隽张了张嘴，只委婉憋出几个字打商量：“那好吧，你养我。”
本想着激励他的夏至深：……
真是脑子有够灵活的。
抬眼看去，夏至深面无表情伸手去揪他脸颊，语气平静威胁：“不许敷衍。”
被不轻不重揪住，陆隽脑袋随他动作朝下低，急忙打保证：“我发誓一定好好学习，努力养俏俏，否则天打五……！”
“轰隆！”
远际黑沉夜幕划过一道曲折闪电，声势张扬到似乎要撕破天空。
陆隽一动不敢动，瞳孔紧扩间微滞。
夏至深眼神轻飘飘落回：“想起一句话了。”
陆隽惊疑：“？”
“男人最喜欢发誓，他们的誓言和狗叫没有什么两样，你不要相信。”
陆隽听过这句话，虽然的确说得千万分对，但他必须在自家男朋友面前挣得信任感。
“你相信我嘛！”陆隽死皮赖脸抱住他，一个劲在夏至深脖颈间蹭。
快被他折腾得原则无下限，夏至深坐怀不乱：“看你表现。”
“那数学要怎么学？”
“从头学。”
“好，靠你了。”
“从现在开始，减少课间睡觉。”
“……要不还是你养我吧。”
“陆隽。”
“哎呀好嘛，错了错了。”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For Yo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