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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先生的藏花明目膏很是好用,远远的就看见碧痕匆匆寻来。不过也该感谢这莫名其妙返老还童的身体,免去近视的苦恼。她仍习惯性地眯起眼睛,目距约两百米,不日可赶上儿时某动画片中探长那著名的“鹰的眼睛”了吧。熟悉的东西刻骨铭心,或者,是她的意识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只是个过客,哪一处场景才是南柯一梦呢。
      索性停在了原地,等着碧痕气喘吁吁地走近。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秦总管方才在找你呢。”
      一愣;“原来不是来找我的呀,我倒真是把自己想得过于重要。”
      “姐姐说什么呢,大家都恨不得一下子长出七手八足,姐姐也赶紧去帮忙吧。”碧痕扬扬手上的小瓷瓶,“我也要赶去给娉婷夫人送东西哪。”
      好奇地拿过瓷瓶,微微一嗅,又自然地塞回碧痕手上,脸上浮现出标准的清甜笑容:“那我也跟碧痕去吧,可以见到传说中的美人呢。”
      “姐姐不是从不愿去内院的吗?”小小地质疑她的善变。
      以前是不愿,她已够树大招风,没必要再枉树假想敌。女子的天地,是另一方战场。可现在,却有些不容错过。
      她笑笑:“我从来都有欣赏美的眼光,可惜缺少了欣赏美的机会,碧痕忍心又让我与传说失之交臂吗?”但愿才经过按摩的眼睛足够明眸善睐。
      拉起还在怔忡的碧痕疾步前行。明颜善言,呵,姑且当作褒奖吧。
      翦云楼,二少的藏娇金屋。重楼叠锁,金碧辉煌,那琉璃瓦的折光,璀璨如日光。严严实实的金屋,如果没有精致鸟笼的联想,她会认真地感叹奢华。
      娉婷夫人上官眠素,据说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当之无愧的祸水。每个青春少女的梦想,抑或,仇敌。说书先生那里有数不尽的娉婷夫人的招蜂引蝶的轶事,结语永远是,美貌比那无形的剑气更锋利。
      可跟着二少无名无份,非妻非妾,美饰不过红颜知己,整天面对四堵华墙,爱情的力量当真有这般伟大,值得韶华尽落么?拜会传奇,似乎该更小心些。
      “姐姐对着屋子瞧了又瞧,可看见花开?”碧痕打趣她的失神。
      她虚应:“美轮美奂的外墙,我悄悄掘一块去,半生的甜糕就有着落了。”言罢,抢上一步捂住碧痕失控的笑声,往旁边避开。
      原来,不觉已进了翦云楼的外院。几个素衣小婢正团团围着一彩衣女子,衣袂上的银线蝴蝶活灵活现,翩然欲飞。有戏可看,岂可打扰,她以唇形对碧痕解释。
      碧痕白她一眼,拉过她的手写上那彩衣女子的身份。挽秋,娉婷夫人的贴身婢女。戏文就是要有重要人物登场才精彩,她用笑容传达着。
      “挽秋姐姐,二少今个一准会回来么?”七嘴八舌地问着。
      挽秋用青葱手指轻戳那问话人的额头;“夫人前两天就得信儿了,昨个秦总管又巴巴地来通传了一回,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呀,二少会常上这翦云楼来吧,可会看见我们呢。”一个个都两眼放光。
      挽秋笑骂:“听见二少的名字连魂都没了。姐妹一场,我就偷偷告诉你们,二少最爱竹青色了,夫人这次也准备了这个色儿的衣裳,早晨你们也看见了吧。”
      众人连连点头,郑重地记下,又千恩万谢,这才散去了。
      拉着碧痕跟上回屋的挽秋,未及进门,就听得挽秋娇声劝着:“夫人,时辰不早了,您换上衣裳做些准备吧。”带着那么些邀功请赏。
      踏进门,挽秋皱着眉望着凭空闯入的两人,手上捧的衣裳,轻罗振袖,斜襟洒花,只是,缃色。
      好熟悉的场景呢,熟悉到心安。谁人没有一两个所谓知心姐妹,不出一刻,庄内上下都会知道二少偏爱青竹色,届时到处是绿裙迤地,绿袖添香,单调的审美取悦了谁呢。
      抿着唇,不让自己笑得过于刺眼,直到一个流水般的声音唤她:“慕容青衣?”
      心下微恼,这凭衣识人的规矩真是无趣,若她穿上那鹤氅玄衣,也会被认作是二少不成。脸上却早已盈盈散开:“回夫人,正是江七月。”
      梨花矮凳,铜镜相揽,美人画眉。烟笼梅苔百水裙,青翠欲滴的颜色,静静地随着欺霜赛雪的皓腕舞动。铜镜挪开,云鬓浸墨,香腮染赤,凤目含情,流盼生辉。言辞失色,倒记起描写海伦的那句话来,“她的美令老人肃然起敬”,只要上官眠素肯卸了堆砌浮华,还以本来面目。
      “青衣失神了呢。”一声幽叹,钻进人心扎根。
      “七月本是世俗中人,忘乎所以也在情理之中。”同性的恭维更动听吧。
      上官眠素淡淡笑了,一室流火:“那青衣造访所为何事?”
      按下碧痕的蠢动,她取过瓷瓶恭敬地呈上:“自然是按夫人的吩咐,送上所需之物。”
      “青衣可知是何物?”扫过闭口的碧痕,上官眠素又将眼光移回。
      “离簪兰。”毫不犹豫。
      上官眠素抚着那银质瓶盖,深深看她一眼:“真是名不虚传,很好,很好。”忽而起身,拨开瓶盖,将瓶中物尽数倒了八宝茶壶中。
      “恕眠素不远送了。”
      远离了翦云楼,碧痕终于忍不住地牵住了江七月的衣摆:“姐姐,那离簪兰是什么呀?”
      “催情春药。”划出诡异的弧度。
      “啊……”
      “名为离簪,是因为此药沾不得金银,沾上了药性便类似‘肝肠寸断’。那瓷瓶上扣的是青衣银塞呢。”多奇妙的化学反应,春药遇金属化合成毒药。
      “啊……”
      “那壶茶应该是特地为二少备的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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