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三条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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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后，胡裔的右手手掌打开，凌祁看到他手心里小指头一般大的绿色树枝，因为上面有一片指甲大小的绿叶：
“裔裔，这是传说中的‘长寿树’的树枝？”
凌祁的星眸也不由睁大了。长寿树的树枝，这实在是太稀有了虽然它还那么小，那么小。难怪裔裔讲可以帮到他。
因为他们的国家在苍茫森林旁边，森林的危险和机遇他们都知道。中了毒蛇汁液滋养长大的“必死草”草汁的伤口，那人或许当场毙命，或许拖得些时日，但从此再无痊愈的机会。
除非找到传说中的“长寿树”，取其树叶服用，方能解掉那剧毒。多少年来也没人找到这“长寿树”。
胡裔轻点头：“嗯。六哥哥好眼力！这确实是长寿树的树枝。这就是六哥哥当年救我时救下的。”
胡裔再把左手手掌打开“还有这个”凌祁看到一颗小露珠般的深蓝色水滴“虽然我不知道它的出处，但我相信它绝非凡品。六哥哥当时救下的不只是我，还有一树枝、一滴水，三条命。”
胡裔话落，树枝、水滴摇晃了一下。树枝上水滴里分别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的虚影。它们还太小，化形的身体不能凝实。
凌祁看着，谪仙般的容颜缓缓笑开来：“裔裔，你就不怕我抢你的宝贝？长寿树的树枝啊，它能让多少人疯狂？”
胡裔脑袋轻摇：“不怕！我和它们都是六哥哥救的，现在六哥哥需要它们。我不能不管。如果六哥哥真要做什么，我也只好认命了。”
凌祁继续笑道：“裔裔，我这是不是做好事有好报啊？”
“嗯，那是自然。老话道：天道好轮回，试问苍天饶过谁？六哥哥办事捎带我回去，却让我知道六哥哥有危险，而我恰巧有这能力帮你度过这危险，这就是好报了。”
凌祁不由抬手弹了弹胡裔的额头：“除了我之外，还有谁知晓这事？”
胡裔双手虚握，树枝和水滴就消失了。他摇了摇手：“没人知道。一般也用不上这个。我也不会找死的去显摆。”
长寿树啊，虽然它不是“不死树”，它也可以让许多人变得疯狂。他可不想一天到晚被人追杀。
凌祁脑袋微点：“裔裔做得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年在你灵力里面，只能看到一些虚影，如今它们到是成形体了。你可是给它们取了名？”
“嗯，树枝叫木连生，水滴叫水无垢。”
糯糯的声音在识海吐槽：“有事的时候生生；没事的时候木连生。”
“哎，木连生是你的名字；生生是爱称。”
“裔呀，我这么绿绿的小可爱叫什么木连生这么难听？”
“那可是你自己讲：我厉害吧？我就那么一丢丢、一迪迪树叶梗，现下也有灵智活下来了。我的特点就是‘生生不息’。那你想叫什么名字？”
“裔呀，好歹我是个女孩子。你可以叫我小红啊、小绿、小翠啊什么的，总比叫木连生好不是？这名字怎么听都是男孩子哎。你看你给水无垢取的名字多好。”
“总提我。你不是我。枝，讨厌！”
胡裔抬手揉揉鼻尖：这是激发了最强战力？不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了？
两只又开始互掐，胡裔丢下一句“吵几句就够了。”之后倒是抽回了神识。时常都能听到它们互掐，胡裔怀疑这两只以前是不是有仇？
倒也是。自己五岁成灵徒，差点儿被人当成妖怪，不就是这两只的杰作吗？
或者是老话讲的：这真是把门神贴反了？
凌祁见他那长如蝶羽一般的眼睫毛眨动，知他已回神过来：“裔裔，它们能化形了，也能讲话了？”
“嗯，就我五岁那时，它们就能讲话。化形是去年的事。生生是个小女孩，垢垢是个‘洁癖’很重的男孩。”
凌祁神情微愕：“果然不一般，这么小就能化形。看来水无垢的身份也不会差。”
“是啊。就是两个时常吵闹，都知道‘水火不相容’，它们分明是木和水，不知道它们为什么有那么多架吵。”
凌祁看他一副苦恼的模样，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不用烦恼。这七年有它们陪着你，你也不至于太过孤单。”
胡裔点点脑袋：“嗯。其实它们两挺可爱的。”
凌祁也表示认同。
胡裔把长寿树的树枝拿给他看，他就知道，那片小绿叶要被自己用掉了。树枝上总共就一片绿叶，一个绿色的芽孢。可见长寿树要长出一片叶子是多么不容易啊。
两人沉默了几息时间，凌祁自己转过身去。褪下自己的白色广袖外袍和白色亵衣，露出了稍显清瘦的后背。
胡裔也已经站了起来。看他头熟练的趴在红木榻的扶手上：
这是经历得多了，自己知道怎么做了？
胡裔走到车厢角落的盆子里洗了手，开始拆掉他围在伤口上面薄薄的纱布。伤口有一寸左右，红肿、周围发黑，黑色由伤口处往外由深变浅。
本该莹润白皙的后背已经被黑灰色侵占了一大半，难怪木连生会讲“还在变绿。”水无垢会讲“更脏”。这是“死气”还在扩散啊。
胡裔拿出自己的储物袋，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在几案上：
“六哥哥，先把衣服穿上。我这里有麻醉粉，你先用水服下去。半个时辰以后，麻醉粉起作用了，我帮你剔除那些腐肉，把伤口清理干净。再服下木连生的叶子。大概半月左右，六哥哥的伤口就能痊愈。”
胡裔说话间，凌祁穿上了自己的衣服。从泡茶的铜壶里倒了清水，把麻醉粉倒在嘴里吞了下去。
两人安静的坐在红木榻上。
凌祁原以为自己死定了，毕竟传说中的东西太难寻。这些年他自己、太子、连他的父皇都派人去给他寻找“不死树”和“长寿树”，均是无功而返。
不想胡裔会有长寿树的树枝，还有一片完整的叶子，这可真是好消息来得太猛。就连他这个驰骋沙场的战神，整个人都有些懵。
“裔裔，六哥哥真的有救？六哥哥真的能活下去？”
胡裔郑重点头：“嗯，是真的。只是，六哥哥要想好怎样给皇上、太子交代这件事。”
凌祁双手搭在胡裔的肩膀上：“裔裔放心，六哥哥是你的保护神，怎会把你置于危险之中？我只需对他们讲这次来这边，遇到了一座古迹，我进去探宝，找到了一颗用‘长寿树’为材料炼制的丹药就行了。而你，是我在古迹里面遇到的，所以也就会一起回去。”
胡裔眨了眨凤眼：“不是我家里人请你带我回去的吗？原来还真是凑巧遇到的啊？”
凌祁没搭他的话。似在组织语言，看怎么回答他为好。
胡裔倒没有深究的意思。
六王爷答与不答他都没什么介意，反正他眼下坐在这双翼天马拉的车里。他还要给六王爷治病，他又不会赶他下去。
几息后，凌祁问了胡裔一个问题：“裔裔，你五岁生辰宴那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又没带内侍，还穿着便服，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是六皇子的？”
胡裔撇了撇嘴：“很简单啊。祖父祖母时常会在一边闲聊，祖父就会讲：六皇子都是灵师了，六皇子都是灵王了。福城的年轻一辈没人能赶上他。”
“祖母就会接话：哎，那么好看的小孩子也是很少见的。他在哪里都是鹤立鸡群。你别说，那六皇子还有点和我那表姨母挂像。这表亲隔远了，也不亲了。”
“这都隔多少代了，你操这个心干嘛？这老话讲过的：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认不到。你讲这话，没的还以为你要乱攀皇亲国戚。你别找事啊。”
“祖母仍然不甘心：谁会去乱认亲戚呢？过一会祖母又开始嘀咕：我母亲与我表姨母是不亲，可以说她们只是小时候见过一下，后来表姨母就进宫了，再后来她人都没了。可这七绕八弯就是有那么一点关系。这六皇子和裔儿可是一辈人。”
凌祁接口道：“所以，你早知道我是你远远亲的哥哥。”
胡裔点头：“难倒你不认我吗？”
凌祁收回自己的手：“呲，小傻瓜，亲戚呢我们已经隔了五代了。我在不知道这层关系的时候，就认了你了。在那么多人冲着你喊‘妖怪’的时候，选择毫不犹豫的帮你，就是证明。”
“哦。祖父不让祖母提和太皇太后是亲戚这件事，就是隔太远。”胡裔了然。如果凌祁不提这事，他也不会提。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凌祁的药效发作了，眼睛开始模糊。他从储物袋里拿出被子、枕头，然后自己褪去衣服，趴在枕头上面。
胡裔拿出一个药箱在几案上打开，里面放着小刀、针线、瓷瓶之类的东西。点起一支烛火，他右手拿着小刀在上面烤了烤，又用清水给凌祁洗干净伤口，他要准备动刀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三条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