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
组建实验室的话，材料还是不够的，但是季海也没有想过一口气吃成个胖子，他已经找准了方向，总要一步步来。
给申屠璋做小实验的材料倒是集齐了。
数日后，季海和申屠璋来到收拾好的“实验室”中。
实验室中现在还空空荡荡的，边上放着架子，中间放着一张长桌子。
季海准备了罩服、口罩和手套，指导着申屠璋一一穿戴起来。
等申屠璋穿戴好后，季海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一一取出，“今日我给你演示几个实验，这些都是科学知识。”
季海一边做准备工作，一边问道：“民间的术法你可知道？比如剑刺厉鬼、点石成金、滴水成冰……”
申屠璋好奇地看着季海动作：“听说过一些，不过，我确实不信的。”
季海突然起了玩心，对着申屠璋恶趣味地笑了一下，说道：“仔细看。”
申屠璋感觉季海在这间“实验室”活泼了许多，看见季海的笑容，晃了一下神，才认真看季海的动作。
只见季海拿出一张白纸，悬挂在架子上，又取出一把木剑，口中喝道“急急如律令”将木剑刺在白纸之上，只见白纸被木剑刺中的地方出现红色，宛如鲜血。季海将木剑在白纸上面划过，剑尖所指，出现一道道红色的血痕。就好像白纸中真的藏了一只厉鬼，而季海划的不是白纸，而是划开了厉鬼的皮肤。
申屠璋一时间只感觉周身被一层寒意笼罩，整个实验室也变得阴森起来。
还没有等他缓过神，季海拿出一个陶瓷盆，在盆中间放入一个铁质小碗，然后在盆中和小碗中都放入清水。
季海伸手往申屠璋眼睛前面晃了晃，笑道：“回神了，接着看。”
申屠璋连忙回过神来，只见季海将一些灰色粉末用勺子一勺勺地撒入盆中，随着季海的动作，申屠璋只觉周身寒意更甚。不，不是他的错觉，是真的有冰寒气息从眼前的盘中传来。
申屠璋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才定住脚，仔细往盆中看去，只见盆中原先的清水竟然已经开始慢慢结冰，冰凌在盆中沉浮，冰块也越来越多……
申屠璋往窗外看去，确实是炎炎夏季，可眼前却是“滴水成冰”！
季海撒入水中的粉末是硝石，也就是硝酸钾，硝石融化于水，吸取了大量的热量，才能使水变冰，季海等硝石完全溶解于水，季海将盆中间的铁质小碗取出，小碗中的水已经变成冰块，季海对申屠璋笑道：“盆中的冰不能吃，这碗冰是干净的，一会儿我给你做刨冰吃。”
申屠璋脑中懵懵的，听见季海说要给自己做吃的，先条件反射地答道：“好。”等答完才反应过来季海要用这冰块做，一时有些犹豫，这冰块，凡间之人，可以吃吗？
还没等他问，季海往前一步，桌上放着一个陶瓷碗，碗中是蓝色的液体。
季海从旁边拿过两个铁球，用夹子放入液体中，停了少顷便取了出来。
原本的铁球表面橙黄，已经变成了金球。
申屠璋喃喃道：“竟真的能点石成金……”
季海走到墙边，那里放着一个圆形物件，这物件形似民间的磨盘，直径有一米左右。
季海问道：“殿下，此物你能拿起来吗？”
申屠璋摇头，这磨盘怕不是有上千斤，他是万万拿不动的。
季海道：“殿下可否一试？”
难不成这磨盘中也有什么玄机？申屠璋心中一动，便走上前去，但是不论他是搬是抬还是滚，这磨盘都纹丝不动。
申屠璋泄气地说道：“海哥，我确实抬不动它。”说完又期待地看向季海。
既然海哥提了出来，自己这凡人之躯弄不动，像海哥这般仙人下凡，说不定有办法呢。
季海伸手，从墙边拿起一根绳子。
申屠璋顺着绳子抬头看去，只见房梁上面挂着一些奇怪的物件，像是一个个轮子，而这绳子从这些轮子中间穿插而过。
季海将绳子的一端绑在磨盘之上，然后手持这另一端，轻轻一拉，重如千斤的磨盘已经被拉离了地面。
申屠璋……
申屠璋已经不吃惊了。如果季海搬不起来，他才觉得吃惊。
季海将申屠璋引入里间，此处放着炼丹炉。还未走近，已经感觉有热浪扑来。申屠璋远远看去，这个炼丹炉和之前见过的不太一样，最上面是个坩埚，此时锅里倒满了油，气泡滚滚，已经沸腾。
季海走到近前，突然对着申屠璋一笑。
申屠璋觉得季海的笑有些狡黠，还没等想明白，就见季海将手伸到了滚油之中。
申屠璋惊呼出声，阻止不及，忙向那边跑去，还未到近前，就见季海将手抬起，两指间夹着一枚铜钱。
申屠璋将季海的手仔细观看，修长白皙，没有一点烫伤，提到心口的一口气才缓缓呼了出去，不自禁地扑到季海的怀中，哽咽出声：“海哥，以后，万万不可再吓我。”
此时此刻，申屠璋忘记了他之前认为季海是仙人，只觉得他的行为危险，害怕他受伤。
况且，即使是仙人，既然下了凡，就是肉身凡胎，将手伸到油锅中，万一受了伤怎么办？
季海确实是想吓唬一下申屠璋，却不想将他吓到如此地步，伸手抚摸申屠璋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申屠璋却更加后怕，季海将一系列手段都展现在自己面前，尤其是他将手伸到油锅之中，却毫发无伤，难不成，如今他已经不是凡人，不再留恋凡间，要重登仙界了？
申屠璋使劲地抱着季海，只有紧紧抱着眼前的人，才能证明这一切不是虚幻，季海不会突然就在自己眼前消失。
季海感觉自己胸前有些湿，将申屠璋推开，才发现他眼睛已经红肿，显然哭了。
季海猜测了很多申屠璋的反应，惊叹、兴奋、恐惧、难以置信等等，而眼前的申屠璋的情绪却显然不是这些反应中的一种。
他哭，是因为恐惧，更多的是伤心。
季海有些不明白，不由问道：“殿下，怎么了？”
申屠璋止住哭，摇头不答。
季海是仙人，此乃天机，他决不能从自己口中泄露出去。
季海问了两次，见申屠璋不愿说，也就不再强逼。
季海今天做这些“胡里花哨”的表演，主要就是为了镇住申屠璋，也引起申屠璋对现代科学的兴趣，如今见申屠璋确实被镇住，就问道：“这些东西，你可想学？”
申屠璋心中一动，季海要教自己这些东西？那么，是不是说明，他并没有打算离开！
季海见申屠璋不答，有些疑惑，再问一遍：“你想学吗？等你学会，今日这些东西，不过都是障眼法罢了。”
申屠璋方才回过神来，理智上线，明白季海打算教自己仙法。
他不住点头，仙法谁不想学？点完后又摇了摇头，犹豫地说道：“若是你教了我，会不会违了规矩？”
季海不解，违了规矩？什么规矩？
申屠璋含含糊糊地说道：“就是那个规矩！”
季海还是不明白。
申屠璋像是有什么忌讳，不敢明说，看季海不明白，急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季海也怕申屠璋要说什么要紧的东西，忙从旁边取了纸笔，递给他。
申屠璋写道：“法不可轻传。”
看季海还是没明白过来，申屠璋咬咬牙，接着写道：“这些教我，会不会坏了规矩？等以后你回去了，会不会受罚？”他不敢写得太明白，这些仙家的东西他也不懂，感觉写在纸上感觉也不保险。
回去？回哪去？现代他是回不去了！季海神情黯然。
申屠璋看季海的表情，以为季海若是教了自己“仙法”，等以后回到“仙界”就会受罚，虽然有些舍不得，还是接着写道：“我不学了。”
怎么突然不学了？
季海能看出申屠璋明显对这实验很感兴趣，怎么会不学了？
他问了申屠璋，申屠璋只坚持不学了，其余什么都不说。
季海有些头疼，这孩子难道进入了叛逆期，还是产生了厌学情绪？
季海将申屠璋写的东西仔细看了一遍，皱起了眉头，“规矩”、“回去”、“受罚”，应该是申屠璋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是害怕自己教了他，自己会受罚？看来他绝对没有猜出自己是穿越的。
季海认真看着申屠璋，解释道：“教你这些东西，不会坏了规矩，也没有人规定不能教。我不会回去，也不知道你说的回去是什么意思，更不会有人惩罚我。”
季海看申屠璋神情由刚刚的紧绷变得放松了下来，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接着问道：“你刚刚想了什么，怎么会想到我会被惩罚？”
申屠璋也知道自己想差了，季海交给自己的应该不是仙法，有些羞赧，但是还是说道：“我以为你是仙人，这些都是仙法，教了我，以后你回了仙界，会被惩罚。”
季海看着申屠璋，有些无语，这孩子，之前给他说过这些都是实验，是科学，他自己也说他不信民间的术法，但是还是被自己唬住了。
不过季海也有些感动。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注1）
他看出申屠璋感兴趣，也看出他真的怀疑这是仙法。站在申屠璋的视角来看，学习仙法的机会、成仙的机缘摆在他面前，但是为了不让自己受罚，他拒绝了。
季海感动了，并且决定，一定要好好教导他，保证让他畅游在知识的海洋中！
“所谓纨绔，不务正业，玩物丧志。但是，我所说的纨绔却不是这样。”季海也去拿了纸笔，写道：“你认为皇子的正业是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申屠璋倒是从未仔细想过。如今他思索了一番，写道：“皇子的正业，未出宫之前就是好好读书，出宫后应该是帮助皇上，匡扶社稷。”
季海写道：“那你认为如今的几个皇子在做什么？太子和雍王已经入了朝堂，他们主要在做什么，是匡扶社稷吗？”
申屠璋脸上有些热，虽然和其他皇子都不亲近，但是他们毕竟都是皇子，是同胞兄弟。面对季海的提问，申屠璋感觉很羞耻，自己刚刚说皇子的正业是匡扶社稷，可太子和雍王的所作所为可不是为了匡扶社稷，他们更多是为了自己争权夺利。
申屠璋还是写道：“未出宫的几个皇子都在读书，太子和雍王在朝堂做事，主要是为了结党营私，争权夺利。”
季海又写道：“你认为皇上希望看见的皇子又是什么样的？”
申屠璋面色沉凝，许久才写道：“如今皇上还是盛年，他应该更想看见皇子安分守己，不会威胁到他的皇位。”
回答这几个问题后，申屠璋好像有些懂季海的意思了。
申屠璋之前想在宫中低调蛰伏，主要是担心其他皇子和后妃出手，毕竟他在宫中已经被害了两次。
虽然猜出第一次落水很大可能也是德妃所为，但是毕竟没有证据，也很有可能是其他人所为。
如今他年纪小，宫中的势力也弱。虽然和惠妃结盟，但是惠妃毕竟不是他的亲母妃，惠妃手中的人手也不会随他使用。宫中对于他来说，处处是危机。
若是他表现亮眼，难保没有其他人生出害他之心。
所以他想低调蛰伏。
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考虑过皇上的意思。
毕竟皇上是他的亲生父亲，即使自己恨他，但是皇上并不知道这一点，也不会轻易地要自己的命。
如今看来，是他自己想差了。
即使自己低调，依旧会有人看自己不顺眼，就如德妃。并且低调，他就不能积攒势力。而纨绔，比低调更能消除其他人的忌惮。
虽然他恨皇上，但是同时，若想获得皇位，他不能只想着自保，还必须积攒势力，不能被皇上所恶，还要讨皇上的喜欢。
既然想走这条路，他就不会让自己对皇上的恨意蒙蔽自己，他会选择最理智的路。
既然要讨皇上喜欢，就要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样的皇子。
以皇上薄凉的性子和后宫中皇子的数量，低调隐忍，只会让皇上忽视自己。而成绩优异，表现亮眼，皇上也不一定喜欢。
如同季海所说，做一个纨绔，竟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进可以去皇上面前刷存在感，退可以安静地过自己的生活，纨绔在其他人看来，是走了歪路，与皇位无缘，对其他人没有威胁，不会引起皇上、后妃和其他皇子的忌惮。
季海看申屠璋懂了，接着说道：“我所说的纨绔，可不是那么好做到的。”季海指着这间简陋的实验室，眼中闪过一抹傲色：“我如今教你的，虽然不是仙法，是科学，但是应用得当，能起到的效果，不次于仙法！”
申屠璋第一次见季海这种神色，平日里的季海温和寡言，眉心常常带着一丝阴郁，而此刻的季海，阴郁一扫而空，脸上满是自信和傲气，整个人仿佛在闪闪发光。
申屠璋看愣了，一时间没有回答。
季海蹙了蹙眉：“这是和如今不同的一套知识体系，难度并不比科举难度低，若是你要学，就要拿出十年寒窗苦读的精神和毅力。殿下，你可愿学？”
申屠璋连忙回神，郑重点头：“我愿学！”
……
即使选择做纨绔，伤好之后，申屠璋也不能不去上书房读书。
申屠璋带着季海和一名宫人走出永福宫，申屠璋走到前面，季海落后两步，微微低头，跟在后面。
看不到季海，申屠璋有些不习惯，老是想回头寻找季海的身影，但是外面人多眼杂，申屠璋还是忍住了。
他有些怀念之前，他还是章图的日子，那时候，季海会走在他的前面，他能时时刻刻地看见他，有时，季海还会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向前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低头跟在自己的身后。
但是，申屠璋知道，这里，不是永福宫，他不能任意妄为。一旦他逾矩，他自己倒是不会如何，但是会给季海带来麻烦。
所以，申屠璋努力克制住回头看季海的欲望，只安静地往前走。
周围很安静，申屠璋听见除了自己走路的声音，还有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跟着自己，是季海的脚步声。他能听见，季海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申屠璋脸上不由露出笑来。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