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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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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浑浑噩噩中走出来的,当我可以从容面对、镇定接纳那件事情的时候,我已经结了婚,每天挺着八个多月的大肚子坐在家里读书练字。这的确有点东施效颦,毕竟我只有初中学历。
但在临盆后的那段日子里,我总是会想起北漂的那几年……
白天赐是我的发小,还没有我和他之前,甚至没有我们父母的时候,我们的爷爷奶奶就认识了,据说那个时候住的还是平房,一趟一趟的,我家就住在他家的前趟房。
后来拆迁了,分了单元房,也是巧了,他家是我家的对门。由于爷爷奶奶那辈儿关系处的很好,所以每天几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小时候每天不串个三五趟门都不消停,就这样,我和白天赐打小就建立了友谊基础,老一辈儿还常开玩笑说我们是青梅竹马。
后来上学了,可能是上天的安排吧,从幼儿园开始,我俩就是同桌,一直到初中。
我和白天赐可以说是一类人,而且还臭味相投,用父母的话来说就是干啥啥不行,闯祸第一名。
不过这的确书事实,从上一年级开始,我俩的成绩便非常稳定,都是倒数第一名,一直延续到初中毕业。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就是学习的料,但有些人天生就是个拖后腿的阿斗,怎么扶怎么抱就是起不来。
就因为学习不好,打架惹事,我俩都没少挨打。在学校挨班主任的教鞭、钢板尺,回家了也免不了父亲的铁砂掌和无影腿,有的时候在校外打架打输了还会吃那些地痞流氓小混混的甩棍跟指虎。
所以,尤其是初三那一年,我俩经常是带着伤去学校。
天生就没有学习的天赋,久而久之家里人也都对我俩放弃了,也许小的时候也有过很高的期望吧。
但那件事情发生了之后,我的记忆有限,很多事情都忘记了,但唯独和白天赐的那一点一滴还名字在心,还是不是的在脑海中徘徊。
开始的那两年,我真的以为自己再也都不出来了。
初中毕业后,拿到了文凭也挺不错的了,知足者常乐嘛。
考上高中的都去念高中了,报了职高的也都去学手艺技术了,只剩下我和白天赐两个混吃等死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阿飞”。
其实也不算是无所事事,毕竟我和白天赐都是练过散打的,小时候还是一起报的班。家里人觉得女孩子家家的以后到社会上重要会点防身术,男孩子要有阳刚之气。
所以中考后的那几个月,我俩每天就跟上班一样早去晚归的去体育馆打实战,运气好还会遇到几个师兄弟,但就我一个女孩子,大家也都很照顾我,怕我受伤,只让我进攻,他们来防守。
虽说骨子里就非龙非凤的,但父母看着别人家的孩子个个都是一副将来肯定会有出息的样子,心里都会有很大的落差甚至焦虑。
终于有一天,白天赐的父母和我的父母一起盘问我和白天赐以后的打算。
“小音,你和天赐想没想过以后怎么办?”这是白妈妈很少有语重心长的声音,和蔼可亲。
那天我们六个人围着白天赐家的餐桌,白叔叔是个很讲究的人,虽然家庭条件都不富裕,但桌上还是简单的放着西瓜和葡萄。
这种问题我和白天赐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觉得太遥远了。每天去体育馆练练散打,和市井混混朋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挺好的。
所以那天我俩都特不耐烦,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实在不行就把我俩关紧小黑屋!唠唠叨叨的二斗都快起浆子了!桌子上的水果要搁平时早就只剩下空盘了,可是那天和和白天赐却一口都没吃。
“不知道。”白天赐低头摆弄着手指头,头也不抬的回了句。
我一直盯着窗外飞来飞去的鸽子发呆,想着下午还跟小A他们约了架,要是迟到了可是要被看笑话的,心里很烦闷。
“唉,要不你和小音去当个学徒什么的吧,学点手艺,还能挣点零花钱,以后到哪去都饿不死,年龄小学什么都快。”白叔叔叹了口气,这肯定是他们这四个家长在一起考虑了不知道多久才决定的下策。
让我俩上学那钱肯定还不如打水漂,给人干学徒至少还能让我俩从“阿飞”转变成打工仔,也算是有个正经事儿干。当亲戚朋友再问起的时候,双方父母的脸色都不会太难看。
“地方都给你俩找好了,就是C市的面包工厂,挺大的,给周边好几个城市送货呢!今天你俩准备一下,都给厂长说妥了,明天就送你俩过去当学徒,一个月工资500,管吃管住,够你俩平日的花销了。”这不耐烦而失望至极的声音是来自我父亲。因为我学习不好,总是给他惹麻烦,他特后悔小时候送我去学了散打,在父亲眼里,我就是一个不良少女,特看不上我。
那时候,父亲好多年都没有对我笑过了,我害怕父亲,确切的说是打心眼儿里的抵触,我不怕他打我骂我,但是我恐惧他每次看着我时那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
每当母亲不在家,我都会随便找个理由溜出去,甚至有事找的理由特不靠谱,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话,后来父亲还多给我下了一个定义——撒谎聊屁。
“这也太突然了,你怎么没有和我说啊?” 母亲很惊讶,柔柔弱弱的看着父亲问着。母亲是个温柔体贴细心的贤妻良母,自打她嫁过来,父亲就没有对她大声说过一句话,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头。
“昨天你回娘家的时候我们商量的。” 父亲看着母亲的时候,语气柔和了不少,但余光撇向我的时候又是那样冷冰冰的,我也习惯性的打了个寒战。
“那行吧,既然你决定了,都是早晚的事,你可得把C市那边的事安排妥了,可别让这两个孩子去了吃苦。”母亲虽然说的很简单,言语中还是透露这不舍和心疼。
父亲是个民警,家里大事小事的母亲从来不插手,全权交给父亲,这也是父亲宠了母亲十几年的原因。
女人嘛,想要过的舒服,就得像水一样。
因为母亲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和力,所以白天赐和我一样在母亲面前都很乖很听话。
四个家长见我和白天赐压根就没有心思听他们的那些寒暄,便让我们先走了。反正明天就去C市了,再怎么折腾也就只剩下今天这十几个小时了,只要不出什么大问题,想干嘛就干嘛。
直到那年我回了老家,才知道他们在商量我和白天赐的婚事。不过双方家长至始至终都不知道我和白天赐只是青梅竹马的亲情关系。
我们紧赶慢赶来到了和小A约架的地点,还好没有迟到,面子保住了。
现在回想起来,十五六岁的小孩儿就知道整天吵吵面子的事情,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聊的挺顺利的,架没有打起来。大家都知道我和白天赐要离开这座城市了,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还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呢。虽然跟小A他们有些过劫,但都不是什么大事儿,无非就是你看我不爽,我看你不顺,或者他朋友抢了我朋友的对象之类的。
那天我们一共六个人,找了个空旷的公园,齐钱买了些酒。都是十几岁的孩子,酒量特差,说的气势汹汹的,什么不醉不归啊,无中指的喝啊……
没喝几口,我们边一起抱头痛哭了起来,回到家,我和白天赐还一身的酒味儿。
白天赐有没有挨骂挨打我不知道,不过,要是换了平时,父亲肯定会狠狠的揍我一顿,明天就要去C市了,父亲也懒得跟我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