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材生在娱乐圈吃得开吗》柴为

2、上海一日行

　　齐炀目前是组里资深男演员时锟的经纪人，早前负责过组里的一位女艺人孔垣，去年时锟朋友的儿子余味从南加大毕业后回国拍戏做演员，齐顺理成章成了他俩的经纪人。我刚进公司的时候只和他匆匆打了个照面，知道大家都叫他炀哥。
　　从Next Scene回到公司后，他在办公室交代我出差的具体事宜。这次是陪余味去上海定妆，他即将进组，拍一个都市言情题材的新剧，阵容和幕后班底都不错。炀哥后天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导演，分身乏术，便让我陪余味一天内往返上海参加定妆拍摄。
　　“把你的身份证号给我吧，订机票用。”
　　“好的。”我敲下来微信上发给他。
　　炀哥马上打了个电话，交代订票事宜。由于工作需要，星际的人全世界飞来飞去，机票方面有一家专门的代理公司负责这块业务，只要说明想要的时间和目的地，这家代理公司便能立即执行落实，有求必应，服务水准一流。后来的我也很习惯了他们公司的服务。
　　“对了，你还没见过余味吧？”炀哥问。
　　“对，不过我知道他去年拍的那部戏，他的角色还挺火的。”其实，我哪只没见过余味，组里的任何一个艺人我都没有见过真人。不过我已经把早前程韧哥给我的艺人资料认真熟悉了一遍，对他的基本情况还是了解个大概的。
　　细心的炀哥接下来有了新的提议，
　　“明天余味有个杂志拍摄，在伊藤新村，你也去吧，你们认识一下。”
　　“好的好的，没问题。”所以，这就是我入行以来第一次跟通告了吧？想到这里，我还是蛮兴奋的，我似乎终于不用坐冷板凳了。
　　伊藤新村——我躺在床上输入这个目的地查了下路线。刚刚毕业的我和学校论坛里认识的一位研究生师姐一起在公司附近租了套房子，这个工作室距离我住的地方要一个小时的通勤时间呢，北京真是太大了。
　　【今天怎么样？还顺利吗？】宴然的微信传来。
　　【还不错，我明天要跟通告了耶。】微信发过去，宴然的视频通话就来了。
　　“什么通告啊？”
　　“拍杂志，然后后天还要去上海出差~”
　　“出差？和谁啊？”
　　“一个男演员，还不是很有名，去年才出道的。”
　　“就你们俩？要出差很久吗？”
　　“一天往返。只有我和他，对。”
　　“我嫉妒了，你都不来陪我，竟然在和别的帅哥出差。本来计划好的瑞士行也泡汤了。”
　　“喂，并不是每个人都和您一样T大直博还有暑假可以享用好吗~我现在可是标准的社畜一枚，要勤勤恳恳上班呢。毕业旅行我肯定是没时间去了。”
　　“柴为，你是认真的吗？虽然星际名声特别响，你也对经纪人的工作很有兴趣，但是我还是觉得你放弃S大特别可惜。不如你体验一下还是快回去读书吧。”
　　宴然又在和我念这个问题，其实我也知道，作为青梅竹马高中起就开始谈的男朋友，他并不太赞同我加入星际，他觉得这一行占用的时间过多，会很辛苦，而且他也的确很希望他博士毕业，我读了硕士后，我们一起出国定居。
　　可是当下星际的经纪人的确是个充满诱惑力的选择，我不想没尝试过就直接放弃。
　　“你的脸怎么啦，红红的~”宴然大概也不想把气氛搞僵，主动岔开话题。
　　“可能最近跑来跑去晒的吧。”
　　“我上次给你买的防晒还有吗？记得每天擦几次。”宴然的确是个很贴心的男友。
　　“应该还有的，我明天擦。对了，你不是要提前去导师的公司实习吗？”
　　“还有一个月呢，再去也不迟。我导师很nice的。杨教授啊，我带你见过的。”
　　“啊，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
　　第二天一早我便起床收拾，预留出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去工作室。可是天真如我，从附近地铁出来后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的路线该怎么走。我研究了半天，还问了几位路人，可是这个名为伊藤新村的工作室实在是不太出名，没有人知道准确的路线。无奈之下我只好打车前往，师傅虽然是老北京，也被我的地址搞蒙了，我们两个跟着导航行驶到目的地，但还是满腹狐疑，因为这分明就是一个破旧厂区的样子。
　　司机师傅也无他法，就把我放在了厂区门口，我走进去也看不见什么人，好在目前还没有迟到，我微信问炀哥，问他进来厂区该怎么走。他让我等一会儿，他过来接我。
　　这时，一个身穿条纹装、拉着一个巨大行李箱的男孩子走到我身边，他摘下墨镜，开口问我，
　　“你好，问一下你知道伊藤新村工作室怎么走吗？”
　　还没等我回话，
　　“诶柴啊，这儿呐~”齐炀哥在不远处叫我，
　　“黄嘉你也来啦，咱们一块进去。”原来齐炀哥认识这个条纹男。
　　从一扇并不太像门的地方进入这个厂区后，哇，简直别有洞天，倒不是装潢有多么精致，而是高旷的室内和富有设计感的分区让我眼前一亮，仔细看，原来墙壁甚至天花板上都有各个艺人的签名。
　　齐炀哥带我进入艺人梳妆间，一张酷似动漫人物的脸映入眼帘，在梳妆镜周边灯泡的照射下，男生的眼睛尤其大而亮，非常有亲和力，笑起来仿佛有南瓜花的香味。
　　“余味，给你介绍下，这是柴为，咱们的新同事。明天跟你一块去上海。”炀哥说。
　　“你好你好，我叫余味。”他站起来和我握手，他的身高肯定超过了185cm。
　　“我叫柴为，您叫我小柴就行。”
　　齐炀哥让我放轻松，拿来零食和咖啡给我。和我一起进来的男生黄嘉，手脚麻利地开箱布置，我才知道原来他的身份是化妆师。黄嘉和余味要熟悉得多，边化边聊。这时，杂志的艺人统筹和编辑进来，拿来满满几大箱衣服，和齐炀哥沟通着什么，并快速把衣服整理好挂好。
　　“对了，这是我们新来的小孩，柴为。”齐炀哥和杂志方介绍我。
　　“你好。你们这个小孩的条件都可以当模特啦。”杂志的工作人员大概在调侃我。
　　“诶，柴为，你办值机了吗？”余味向我问话。
　　“还没呢。”
　　“我在办呢，你顺便也在这上边办了吧。”余味把他手机递给我，原来他在用航旅APP提前网上值机，我输入自己的身份证号后，也提前办理了一下。他的这个举动很贴心，看来余味不仅有着温暖英俊的外形，对身边的人也很友好。这样的人应该不难相处吧，我稍稍松了口气。
　　拍杂志的过程其实比我想象得要乏味一些，余味在不断地补妆、换衣服，所有工作人员都很认真，摄影师是偏严肃的类型，整个棚里响彻着快门的咔咔声，并没有放音乐。每拍完一组，余味、齐炀和杂志那边都会聚集上去讨论片子质量。
　　齐炀哥本来是想让我和余味通过这次拍摄熟络起来，但是我也找不到太好的时机插话，感觉整个场子都蛮严肃的。大概是工作接近尾声了，余味明显紧绷的状态缓和轻松了许多，他招呼我过去，问我一会儿结束想去吃什么，还把他收藏的几个烤肉店给我看。
　　“咱们一会儿收工去吃这个怎么样？”他把手机递过来给我看。
　　“哇是肉诶，看起来很不错。”
　　余味抛来一个得意的眼神。我和他互换了微信，方便联络。
　　“你明天怎么去机场？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去接你吧。”
　　这真是让人受宠若惊，我哪能让艺人为我服务，我急忙摆手，
　　“不用不必了，我家离机场还算近，我打车过去就行了。”
　　辛苦拍摄几个小时后，终于收工了。但是我们原本的聚餐计划泡汤，余味要去补录几段配音。齐炀哥让我直接回家不用回公司了，让我早点休息，毕竟明天还要赶早班机。
　　八月，北京炎热得很，我早早起床，冲了个澡，神清气爽多了。匆匆喝了几口牛奶我便打车去机场了。
　　我提前到了很久，在机场闲晃，打算过一会儿再和余味联络。余味是一个新人演员，所以剧组给我们这次定妆的差旅待遇也只是“一带一”：一张头等舱+一张经济舱。不过仔细想想，这次是我工作以后的第一次出差呢，想到这里我不免激动了一下。
　　过了二十分钟，我发微信给余味告诉他我到机场了。
　　他发来一段语音，
　　“柴啊，我还在路上，我自己开车来的，还有五分钟就到，你先等会儿我哈。”
　　“好。”
　　余味很快就到了，他烟瘾似乎不小，先拉着我在外面抽了根烟。
　　“你要不要？”
　　“我不抽。”我第一次被人递烟，有些堂皇。
　　“你吃早饭了吗？这么早应该还没吧。”
　　“我有喝牛奶。”
　　余味竟小声笑了起来，虽然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或者说，为什么笑我。
　　余味拉着我进了一家拉面馆，虽然我表示我不饿但他还是坚持给我点了一碗。
　　“我听齐炀说你是F大毕业的，高材生啊。”
　　“还好啦，谈不上高材。你不也是美国南加大的么。”余味的资料我还是记得的。
　　“你怎么想做这个工作的？”
　　“我对做经纪人比较感兴趣吧，以前还选修过演艺市场的课程。”
　　“听说你是天城人？”
　　“对啊。”
　　“其实咱俩也算老乡，我爸是从天城来的北京。”
　　“那还真是幸会了。”
　　短短的一顿饭，余味掌握了我的很多基本情况。
　　下飞机后，我联系了剧组派来接我们的人，确认了他们的位置。剧组派来的两个男生接到了我们，驱车赶往剧组驻扎的大本营，也就是上海近郊一家四星级酒店。
　　剧组的演员导演洪导演对我们很热情，先让我俩吃饭。我俩连早饭还没消化掉，自然是吃不下去的。在剧组妆发准备的间隙，演员导演和我们热情地聊天。
　　“真是辛苦你们啦，一天往返。”
　　“还好，不辛苦。”
　　“余味我上次还碰到你上个戏的刘导演，他一直跟我夸你戏好，人也配合。”
　　“我一直想找机会再去拜访刘导呢，不过他太忙了，不常在北京。”
　　不一会儿，余味被叫去试妆发。他把手表手机交给我，让我在原地等下他。
　　洪导演和我聊了起来，
　　“您是他的？”
　　“我是执行经纪，也负责一些宣传工作。”
　　“哦哦，我说呢，齐炀这次没来。”
　　“他在北京有事，就派我来了。”
　　洪导演冲我笑了笑，开始打量起我来，
　　“我看你的形象其实做演员也很合适啊，有没有兴趣？”
　　“谢谢您啦，我没有做演员的想法呢。”
　　“我看你年纪很轻，刚毕业吗？”
　　“对，我是F大的，今年应届毕业。”
　　“哎呀，F大可是很难考的，怪不得你一身书卷气。那你今年很小啊。”
　　“也不算小吧。”工作以后，大家总是喜欢说我是小孩，可我明明觉得自己也有几分成熟了。
　　“什么星座？”
　　“射手座。”
　　“我是水瓶，不过我估计比你大一旬呢。”
　　“您看起来很年轻啊。”
　　演员导演大概有他自己的聊天方式，三两句就把我的基本情况摸个大概。我发现刚毕业的年轻人进入社会，别人和你聊的话题还是绕不开学校、家乡。每每听到我是F大的，还要恭维一下。
　　余味在剧中饰演的是一个留学回国的CS博士，性格搞怪活泼，韩国造型师为配合角色重新给他染了一个发色，过了十几分钟需要用一种药水洗头发，洪导和他的助理带我们来到了余味将来进组要住的房间，余味快速洗了头后我们又重新回到了定妆的房间。化妆师手法娴熟，在余味的脸上来来回回几下便完成了脸部的修饰。韩国发型师又重新上前整理了余味的头发。
　　服装师将余味带到房间一侧，那里很原始地挂了一圈布帘，临时搭成换衣间。余味每换完一套，便站到房间正中早已铺好的白色布景板上，由专业摄影师拍照，就这样快速拍了三四套。这时房间里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安静地观看余味的拍摄，更准确的说，是在看余味所呈现出来的新人物的样子是否符合他们的标准。洪导见缝插针，很热情地拉我过去向二人介绍，
　　“导演、王老师，这是余味的执行经纪人柴小姐。”他又回头看向我，
　　“这是吴导演，这是我们这部剧的制片人王老师。”
　　“导演好，制片老师好。我是余味的执行经纪柴为。”我们彼此握手问好。
　　“啊，是余味的工作人员啊。柴小姐，以后可以多来剧组玩啊。”吴导演看起来非常和气。而且他一开口，我才意识到他的口音，原来是台湾人。
　　“大家互换个微信吧。”洪导真的非常热情，替我开口。
　　就这样，我和导演、制片交换了联络方式。
　　余味刚好拍完第四套，看到导演他们来了，大步流星过来和大家打招呼。
　　“吴导好，王老师好！”
　　“没多久就要进组了，时间安排好没？”吴导问。
　　“没问题，我最近除了上个剧的宣传，都在研究咱们的剧本呢。”
　　“哈哈，好认真。也不用太紧张啦。像我，为什么一把年纪还在拍片，都是为了买车咯。”
　　“导演对古董车的收藏可有研究呢。”王制片在旁边解释。
　　“导演您这爱好还真是挺烧钱的。”众人大笑。
　　我在手机上检索导演的全名吴宣霖，原来他拍过那么多我小时候看过的偶像剧，从业经验相当丰富。
　　导演一行人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余味快速拍完剩余的十来套服装，我们的定妆工作基本完成了。
　　我当然还不能忘记齐炀哥交代我的一个任务，便前去和洪导打招呼，
　　“洪导，余味现在正在宣传他的上部剧。在对外的口径里，我们想提前讲一下参演这部新剧的事，顺便说下角色，这样的安排您那边可以吗？”
　　“呃，这个嘛。其实说是没有问题的。我们马上也要官宣了。反正你们那边也只是在宣传稿里提一下对吧，那就说吧，没有问题。但是角色照片不能对外哈。”洪导真是好说话。
　　“那就太谢谢您啦！”
　　“没事没事，余味进组后你要来探班呀。费用我们出。”
　　“没问题，我肯定来。”
　　天色已晚，乘着剧组派的车，我和余味来到了虹桥机场。
　　“小柴你饿不饿？咱们找个地吃饭吧。”余味提议。
　　“你想吃什么呀？我其实都可以。只要别太辣。”
　　余味研究了下机场地图，带我来到一家上海菜的馆子。我不想点菜，就一切交由他来。
　　余味点了两荤两素，还贴心地点了上海的灌汤包，一人一只。不过他往吧台那边扫了一眼似乎对餐馆的什么不太满意，撂下一句“我出去一下。”便出了餐厅。
　　回来的时候他在我面前两手一伸，一只手上是一瓶气泡水，一只手上是一瓶零度可乐，
　　“你要哪个？”
　　我选了气泡水。
　　和余味在一起的一天让我不由得思考一个问题：艺人都是他这个样子的吗？绅士有礼貌，在意他人的感受，一点也不娇气，甚至总是为他人服务。想到这里，一阵火辣辣的不安袭来，余味是一个新人演员，他现在连助理都没有，按照我的资历，我此行其实就应该充当他的助理的角色，可是我似乎什么都没有为他做。我也没有注意到他的需求。连买水这些事情都是他主动做的。
　　我们这餐饭，在聊着他刚刚那几套衣服哪套最好看的话题下结束了。为了保持身材，余味基本没怎么动荤菜。结账的时候我瞥见了一眼账单，机场的这家饭馆可不便宜，我们两个人吃了八百块。当然，这也是余味结的账。
　　我们俩从餐厅出来向着登机口走，他眼睛一亮突然发现了什么，
　　“小柴，这个季节杨梅很好吃吧？”
　　“嗯”还没等我回答，余味就拉着我来到一家特产店店面，
　　“你看这些杨梅又红又大，肯定很好吃。”说着，余味和店员买下三箱。
　　“你买那么多啊。”毫无疑问，余味的确是个吃货，可怜他为了当演员得严格控制身材。
　　“给你一箱，你带回家吃吧。”余味眼眉一挑冲我说到。
　　买完杨梅，再加上我们手里还添了从剧组拿来的打印好的一大摞剧本，本来没带什么行李的我们，不得不在机场采购了一个箱子装所有东西。
　　我主动拿过行李箱，想为他做点事情，可是余味一把拽了过去，给了我一个“我绝不会让女生拿东西”的小眼神。就这样走了一小段路，我被一个阿姨拦下，余味也和我一起停下，
　　“小妹妹，你知道卫生间在哪里喔？”
　　我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就近有卫生间，
　　“附近好像的确没有卫生间。”
　　“是这样，您可以去找前边路口问询处的工作人员问一下，她们肯定知道。”余味补充回答。
　　“喔，谢谢喔。你们两个人的眼睛都好大好亮。”阿姨用宠溺歆羡的眼神盯着我和余味看。我猜她是为了和余味搭话所以搭讪我们的。
　　告别了阿姨，我俩快速上了飞机。
　　飞机降落在北京机场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忙碌了一天，虽然我也没做什么，但是从早上七点从家里出门开始，我也超长待机了十四个小时。
　　我和余味说了再见，想着快点打车回家洗澡睡觉。他却执意要送我回家。
　　“你别去排队等出租车了，你看今晚机场人那么多，都快赶上春运了。我把你送回去不费事的。”
　　“不了不了，我打车回去很方便。你快点回家吧，时间不早了。”我怎么能让艺人当我的司机呢，这要是让齐炀哥知道了肯定不好。
　　“还是我送你吧。这么晚你一个人回家我也不放心。”好像不容置喙似的，余味也不太想听我的客套拒绝，拉着我和他一起走向地下停车场。
　　可没想到尴尬的一幕发生了，余味和我兜兜转转在车库绕了几圈，都没有找到车。可能余味在国外待太久，不记得祖国母亲的机场车库长啥样了吧，余味今天一整天生活达人的绅士形象在此刻终于小小坍塌了一下，想到这，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有些搞笑。
　　“唉，我怎么就不记得把车停哪了呢。”余味碎碎念着。又过了一会儿 ，
　　“对了，我记得好像是E区那边大广告牌附近。”
　　终于，余味找回了他的记忆，我俩找到了车。
　　余味让我先上车，他把箱子放进后备箱。
　　我打开车门，副驾驶上竟然是一个□□熊的水杯，余味真的是一个大男孩，从里到外的sunshine boy。
　　夏天的晚风吹进车窗，从我的发丝指尖飘过。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旁边坐着的是一个外形亮眼的男演员，其实气氛本该很有情调，但是我却有些局促不安。
　　和异性这样安静私密地呆在一个小空间，除了宴然，我并没有诸如此类的记忆。
　　余味一直在抛话题给我，他似乎对我的学校很感兴趣，我一直不知道原来像他这样高中就去美国的小孩对国内大学的排名还能说得头头是道。余味还跟我讲他美国那些念business，medical school的精英同学的故事，还聊到他有个表姐在做律师。他还希望过段时间找个机会去天城玩，让我做他向导。
　　但是整个谈话过程，我都没好意思和余味对视。他的眼睛是我见过的男孩子当中最大最具漫画感的，我并不习惯直面这样有点不现实的脸，特别是像现在。
　　【到家了吗？】宴然的微信点亮了我的手机。
　　我迅速敲下回复发给他。
　　“男朋友吗？”余味眼睛很尖。
　　“是。”
　　“他是做什么的？你的同学？”
　　“他跟我一届，不过读的是本科直博的那种，所以再开学就读博了。”
　　“哇，那他很厉害啊。”
　　“还好，他们那个班都是大神。”
　　我住的地方距离机场其实不算特别远，我们聊着聊着一会儿就到了。余味把我放到楼下，执意塞给我一箱杨梅，他的车很快消失在夜幕里。我的手机不断震动，宴然的消息发个不停，
　　【一天往返很累吧，我要去接你你还偏不让。】
　　【你怎么不说话呀？】
　　【周末我回北京去找你怎么样？】
　　【？】
　　我很想认真和宴然聊下第一次出差的感受，但是我有些心烦意乱。要不要给余味发消息告诉他我已经到家了呢，这属于基本礼仪吧，但是半夜发消息给一个男生又有些怪怪的。反正他已经看到我安全上楼，肯定没关系了。所以我决定不发。
　　【宝贝，周末见的事情再商量。我今天有点累，想先睡了。】我敲下消息发给宴然。
　　【快睡吧。】宴然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