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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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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习习,傍晚开始下的细细小雪到晚上已经镀了薄薄的一层银霜,像是洒上了一层清月,明楼等着明诚停好车,进了家门。
暖气让两个人都怔了怔,脱下手套和大衣。
刚走几步发现方天翼规规矩矩坐在餐桌前打盹。
这家伙只有睡着的时候是安静的。
明楼和明诚对望一眼,都觉得方天翼不正常。
“哎哎哎~”明诚敲敲桌子。
小鸡啄米的方天翼猛不丁地跳起来,仓惶了一瞬抬手去摸腰间——自然摸了个空,枪也被明楼没收了。
“呃……”他转而去摸自己的脑袋,“那个……,明楼,晚饭吃了吗?我等你好久了!”
这人鲜少有殷勤的时候,不知在打什么主意,明楼径直上楼:“吃过了,没什么事你去睡吧。”
方天翼跟在他身后:“那个……,明楼大哥,你们晚上议事能不能戴上我呀~”
“今天的书都背了?”
方天翼一哽:“没,没有……”
“今天的任务都没完成,还有脸提要求?”
“……”方天翼好耐心用光,气急败坏蹬蹬镫用力踏着楼梯跑进卧室,咣当一声大力关门。
楼下泡咖啡的明诚肩膀缩了缩,自言自语道:“这个家,还真热闹不少。”
书房距离卧室不远,明诚端着咖啡慢慢上楼,在岔路口驻足,犹豫着要不要给方天翼来一杯。
明楼连忙把他拉进来:“杵那干什么呐?”
明诚放下盘子:“我去问问他喝不喝。”
明楼瞪眼:“喝了咖啡难入睡,你想再来一次鸡飞狗跳?睡着才好!”
明诚挑起嘴角:“他今天乖了不少。”
明楼怪他:“都是你惯的!这就乖了?你要求真低。”
明楼又承受了这背锅无妄之灾的,辩白起来:“嘿~,怎么就我惯的?他来这一星期不到,我怎么惯了?!”
明楼抬手:“得得得,说正事。”
方天翼这几天受的气比这一年都多,往常手底下人哪敢惹他生气,但凡惹他生气的当场就揍了,再说大家都有共同的目标——打鬼子,原则上吵不起来。
因为他们不会逼方团长学习,更不会逼方团长戒酒。
但是明楼又打不得……,不过明楼的身手还是不错的,前天跳窗差点就让他捉住了。
他思前想后,不让他参与,可以偷听啊……,无敌的黑狐哪能这么被动?
方天翼想到什么便做什么,他从床上蹦起来,路过门旁的酒柜,习惯性地分泌唾液,但柜子被明楼用电焊焊死了,除非一脚踹碎,不然是没办法偷喝到里面的酒的。他暗骂一声小气,还是正事要紧,踢了下酒柜出了房门。
明楼的书房外有一花盆老大的滴水观音,他就躲在那叶子后面,脸贴着门框,就听见——
“天翼的学习计划拟好了。”这是明诚的声音,学习计划?什么学习计划?
“早上日语,下午政治。”
政治?他政治觉悟高着呢,不用学!
“大哥,天翼如果不肯学怎么办?”
“他不是要跟我去上班嘛,通不过考试,永远也别想这茬。”
方天翼在叶子后面一愣,什么考试?通过考试就能得第一手资料了?
“如果偷懒,这辈子都别想喝酒。”
唔……,不在明公馆喝,他可以去别的地方喝呀,这不碍事。
“如果表现好,我倒可以拟个名单让他出手解决。”
哎?这个好……
接下来就听见两人在里面嘀嘀咕咕,用的鸟语交谈,方天翼咬牙,行啊!这是欺负人不会狗语呢!他握着拳轻轻打了门框一拳,原路小心地退了回去。
门内,明楼顿了顿:“走了?”
明诚点头:“走了。”
书房桌上,赫然放着一个接收器,另一端的监听器就在卧室的酒柜之内。
到底还是毒蛇刁钻。
太阳冉冉升起,随之诞生的还有一份学习计划单,由于晚上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方天翼居然接受了,他接受当然是因为想削尖了脑袋与明楼一起去日伪政府上班。
很想穿得人模狗样地给自己同志递情报,日本人只要动一动,他就端一个,动一动就端一个。
这几天他也意识到明楼的身份对组织帮助有多大,汪伪政府倒了,又来个日伪政府,敌人是怎样的杀不完的,彻底粉碎他们的计划还得间谍来。
他不想做间谍,但想帮明楼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明楼离开这个地方的前提是,驻扎在这里的敌人投降。
他要助明楼一臂之力。
好吧,短时间的目标是一个月之后的行动。
“能做到吗?”
“能!”大声响亮。
明楼好笑地看他一副少年正风华的模样,摇摇头:“老了,年轻人的心思猜不透。”
方天翼狗腿地笑笑,志得意满地啃书去了。
明诚瞧着这跳跃的背影分外惊讶:“他居然被你治住了?”
明楼有些得意:“我可谓是,殚精竭虑。”
明诚看他这育儿教师的模样,轻声笑着去开车。
明楼意犹未尽,还想讨论讨论育儿经:“哎,相比较,他比明台要懂事些。”
明诚做了个请的姿势,明大长官请上车。
明楼坐进车里:“知道体谅我,晚上也不闹。”
明诚翻了个白眼启动车子:“明台有大姐护着有恃无恐,他一个人在这儿,再不小心些,被毒蛇咬了一口怎么办?”
“怎么说话呢!”明楼板着脸道,“叫你查的资料查到了吗?”
“查到了,方天翼,九一八事变以后在天津砸了家日本会馆,后来去了南京戴笠手下任职,执行任务期间认识了廖思成和俞梅,受他们影响参了共,后来领导黑狐突击队夜袭句容县城、炸毁虹桥机场……令日军闻风丧胆,两年前的坂田之助和浅田正雄就是他干掉的。”
“有些军事才能。”明楼乏味可陈地点评了一句。
明诚又道:“俞梅是他的爱人,在一次行动中牺牲了。”
明楼简短回复了一句:“哦。”
“不过没结婚,也算不上什么。”
明楼这回听出来些别样意味:“你解释这么细干嘛?”
“我就这么一说!”明诚笑意加深,“对了,书房外的滴水观音帮你换掉了。”
“换掉干什么?”这么大一棵老贵了。
明诚科普:“滴水观音,有剧毒。”
明楼嗯哼一声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