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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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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沌的朦胧只余下一片寂寥的黑暗,偶尔几丝冷风吹过,令人不禁地寒颤。她的眼前什么也没有,于她而言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从未来过。
前方突然闪现一缕微弱的光,在黑暗之中却过于耀眼,她无法睁开双眼,耳畔却飘来一阵童趣声,那么熟悉。
“妈妈,妈妈……”
有一种叫做记忆的植物埋根在她的心底,一层一层地被揭开覆盖在上面的灰尘。好久好久以前,有过同样的事情。
她知道,那个孩子是她,可那个女人是谁。
强烈的光芒被女人的影子遮住,看不清她的样貌。可她可以感觉到那个女人的高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温愠的气韵。
她对着她微笑,她仰头望着她。
然后,她闭上双眼,沉醉在温柔的语调之中。
“很久很久以前,在这片大陆上有一个传说……”
在科尼菲亚还未被分割的时候,整个大陆是一片祥和的氛围,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幸福的微笑。没有战争,没有怀疑,没有纷纷乱世的勾心与斗角,有的只是简简单单的安逸和彼此之间的坚定与不疑。
这是一块与世隔绝的大陆,这里的景色美得宛若宙斯的山顶宫殿,是圣母玛丽亚的恩赐,是世外的桃源。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都如同一个个谜团,其中蓝色的妖姬之花是最神秘的植物,没有人可以说出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然而从有人发现它开始,整个大陆便陷入了一片狼藉之中。
有人说,蓝色妖姬是带来不幸的根源。
于是,科尼菲亚的子民便主动地拿起锄头,准备将这不幸全数清除。可是,这是上帝送给他们的磨难。他们越是努力地根除这些花朵,它们就繁衍的越快,到最后整个科尼菲亚的临海一隅蔓延的都是妖姬的味道。
妖姬之花,是很美丽的花朵。
没有人知道,盛开得越是动人美丽的花朵,它所带的毒性就越强。很不幸,大陆上的很多女性都被这样的花迷住。她们甘愿为这些花奉献自己的鲜血,用她们滚热的鲜红来喂养这些妖姬。
花开更加美丽,幽蓝的光芒却夹杂着血的腥味。
悲伤吧。
越来越多的人因为蓝色血腥光芒而乘鹤西去,活着的人能够做的仅仅是为他们安排一场场毫无意义的祭祀。其实,那些人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他们的想法从来不曾干净过。若不是那些人迷恋妖姬女孩的美丽,若不是他们沉醉在妖姬女的诱惑之中,他们此刻仍旧可以安逸地享受午后的阳光。
一条碧绿碧绿的湖泊,阳光下泛着波光,闪闪烁烁,像极了翡翠,如同星子般耀眼。复射光线从来都遮蔽不了湖色的妩媚,好似少女的双眸,简简单单但却是无比的深邃,迷离之间散发着逼人的气息。
这是科尼菲亚的中心,因为妖姬的力量,三百年后这里出现了一条湖。它有一个魅惑的名字——血祭弥蓝——它的色彩是特别的,一半是深幽的蓝,一半是夺目的红,两种明显的反差却同存于一条湖泊,教人不得不相信它具有灵力。
因为血祭弥蓝的出现,科尼菲亚的土地上飞快地传出一系列的流言,其中最最令人信服的是一段诡异的爱情故事。
传说,在月盈之夜的时候,对着幽蓝的湖面滴下一滴热血,然后在朝阳升起的时候到红湖面寻找热血幻化作的透明水晶,它会引导你找到在这个世界上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恋人,不论你是否爱他(她),他(她)永远在你的身后等着你。
于是。
许多满怀梦幻的少女来到血祭弥蓝,对着蓝面滴血,去到红面取水晶,他们希望可以找到一个一辈子永远相随的人。
可悲的是,这些少女没有一个从红色湖面的那边走出来。只是有传言所她们在另一边过的很好,但却无法得到证实。
没有人得出那里。
妖姬的花瓣从落下的那天开始,便预言了现在的结果。
除非有人能够做到与众不同。
也许,世间许多事情就是有这么巧合。
科尼菲亚是一个特别的大陆,它是由柏缔和古拉•柯两个大家做所控制的。他们拥有这片土地上的无比崇高的权利,他们可以主宰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一切,但他们却同时臣服于妖姬的主上。
没有人做到妖姬的预言,或许除了那个叫做韶•古拉•柯的女孩,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确实做到了与众不同。
她是古拉•柯家族的长女,她的身体可以诠释一切华美的修饰,她的性格可以代替一切美好的事物,她的语调可以演绎一切婉转的词语。她是完美的,完美到没有人愿意相信她是属于这个世界的。
无疑地,她也是妖姬的主上选中的使女。只有她可以同妖姬沟通,也只有她可以为科尼菲亚带来永恒的安定。
所以,大陆上的人们都尊重她,爱戴她。尽管她是无比的美丽,大陆上的所有男子都不敢对她有非分之想,所有的女子也都不敢靠她太近。因为,从她被选为使女的时候开始,就注定了她的一生是奉献给妖姬的。
这是她的命运,没有人可以改变。
可她也是一个少女,处于青春时期的她也想要邂逅一场完美的爱情,她也希望同所有普通的女孩一样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相伴到老,于是她来到血祭弥蓝,用自己的鲜血浸染红面的湖水,在月盈之时来到蓝面寻找血液幻化作的透明水晶。
不知是上帝的玩笑,还是世事的变迁,在蓝湖面等待她的是一枚蓝色的钻戒。
在那个夜里,她遇到了一个少年,阳光且帅气,无可比拟的气息让她迷恋。不可否认,古老的流言没有说谎,水晶带领她找到了那个属于她一生的人,不过她的水晶却是一枚蓝色的钻戒。
他对她说,我叫洛达•柏缔。
他微笑地看着她,月光下愈见妖娆。他抬起他的手肘,红色的钻戒在手中大放光彩,她也抬起手,蓝色的钻戒更是特别。
柏缔和古拉•柯两大家族的联姻一时间传遍整个科尼菲亚大陆,韶和洛达的婚姻绝对是大陆的一大盛事,所有人都很期待那一天的来临。
妖姬的使女清纯了这么久,终于遇到了一个值得相配的人——柏缔的下一辈中最有可能继承整个家产的人。
但是,在他们结婚的前一天晚上,两个人双双失踪。
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同样的,也没有人会相信如此般配的两个人因为家族的缘故而放弃这段美满的良缘——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
可却真实地发生了。
“我很喜欢女子站在出海口的最高处,热切地期盼着远归的夫君的画面。因为她知道,在那朦胧的影子下有深深爱着她同样她也深深爱着的男子,希望在他一登陆的时候就看见 她。在那种期待中,一股暖暖的烟云在心底漂浮,随时都有可能从早已盛满了的心房中浮出来。”
“我很喜欢男子站在帆船的最前方,激动地望着前方即将出现在朦胧里的出海口的画面。因为他知道,在那不远的前方有一个深深地爱着他的同样他也深深地爱着的女子,希望他一上岸就可以看到她。那一种游荡在心底的幸福,一点点地溢出指尖,而这些,早已承载了他满满的爱意。”
五天以后,人们在血祭弥蓝打捞起韶和洛达的尸体。
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在一起死去,而是一个漂在蓝面,一个浮在红面。手中却依旧紧紧地握着那两颗引导他们相遇的钻戒,他们不后悔生命的短暂,因为在短暂的生命中他们遇到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人。
他们,爱得惊心,恋得动魄。他们的情意,感天动地。可终究摆脱不了宿命,只得双双选择死亡。或许,这是另一段崭新地开始,不过我们无法见证罢了。
从此以后,科尼菲亚大陆上少了一对完美的恋人,多了柏缔与古拉•柯的家族仇恨;从此以后,红蓝钻戒洗去了美丽的引导能力,成为积淀仇恨的工具,两大家族为了终有一天可以将对法消灭而不断地斗争着;从此以后,血祭弥蓝不再是连接男女的桥梁,而成为了幸福恋人的约会胜地——纪念韶和洛达这段凄美的恋情。
其实,在韶与洛达选择投湖的那天夜里,在血祭弥蓝的红蓝交接处,一只白色的猫咪在那里徘徊。
有传言说,那只猫咪就是妖姬的主上。
它只是简单地微笑,但它的笑容却是冰冷的。
女人的故事说完了。
黑暗中,女人对着她微笑,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转身离去。她却依旧保持着仰望女人的那个姿势,不知怎么地,泪水竟然毫无预兆地从眼眶中蔓延出来,流过她粉嫩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