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光》沈辞九

3、第三章//解药

　　“沈一，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慕尘紧握着他的手，指尖有薄薄的茧子。
　　他当天就出了院，等不及要听沈一说关于他的事。
　　“我没去英国，也没有九点的飞机。我说要走，是去另一个世界。”沈一抬起头望着他，强颜欢笑的模样并不好看。
　　慕尘忽然很感谢上天让自己晕倒了。
　　起码留住他了。
　　慕尘咽了咽口水，喉咙发涩，颤抖着指尖抚摸他的脸。沈一把脸往他手那边靠了靠。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怎么这么狠心，留下我一个人。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慕尘声线颤抖着，艰难的将这两句话说出来。
　　沈一看着他，没说话。
　　我爱你。是真的。
　　我要走。也是真的。
　　我爱你但是我还是要离开，因为这个世界已经留不住我了。
　　但是你可以。
　　“你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我满足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许离开我。”慕尘摸着沈一手上那枚戴了三年却依旧闪闪发光的戒指，恍惚了。
　　“阿尘，我有点累了。”他说。
　　“那去睡觉好吗？”
　　“嗯。”他笑着。
　　慕尘把他打横抱起来。沈一埋在他胸口，身边都是他的味道。
　　他轻轻的把沈一放在床上，拉好窗帘，准备离开的时候衣服被沈一拉住了。
　　“一起睡吧。”他说。
　　“好。”
　　慕尘轻轻巧巧地上了床，把疲惫的沈一抱紧，内心思考着要怎么样才能阻止这种事再次发生。
　　沈一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慕尘松开他，眼神开始在他身上游走。
　　离开的方式又不止一个。
　　他在手腕上看到浅浅的疤。他以前从来没注意过，他还每天带着手表，而且他相信他不会。
　　现在不一样了，他确实是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慕尘抚摸着疤痕。
　　心好像被人掐了一记。
　　你怎么能这么糟蹋自己。
　　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慕尘吻了吻他手腕上深深浅浅的疤痕，接着把睡梦中的他再次拥入怀中，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沈一沉沉地睡了两个小时，慕尘比他早醒一点。
　　“下午想做什么？”慕尘把他因为睡觉而变得乱糟糟的头发整理好。
　　“不知道。”他揉揉眼睛，早上哭了好久，眼睛肿得跟金鱼似的，“你不去公司吗？”
　　“不去了。”慕尘笑笑。他要看着沈一，一旦他情绪不稳定很容易做傻事。
　　安静了几秒，慕尘主动找话题：“不是说想要架钢琴么，下午陪你去买。”
　　“嗯。”
　　他要加倍对沈一好。
　　忽然，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了。慕尘低头，对上他的视线，刚对上没一秒彼此都笑了，慕尘指指他又指指自己：“是你还是我？”
　　“我吧，有点饿了。”他开怀大笑着。
　　“吃什么？我去煮。”
　　“你会煮么？”沈一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粥还是会的。所以这位先生，请问要喝粥吗？”
　　“喝啊。”他的笑意加深了。
　　慕尘掀开厚重的被子，起身做了个西方的行礼：“沈先生，请。”
　　“你好无聊哦。”沈一嘴上说着无聊，手却还是搭了上去。
　　慕尘牵着他走过了挂画的走廊——画都是沈一自己画的，不过画的是慕尘，各式各样的，挂满了整个走廊。
　　沈一抬着他“高贵的头颅”，模仿着电影里王子的姿态，踮着脚尖走下楼梯。
　　还没走完就忍不住破功了：“可以了可以了差不多得了，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靠着墙笑意泛滥。
　　慕尘就这么看着他笑。
　　像七年前那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喜欢上沈一的。好像忽然有一天，他就发现自己的目光离不开他了。
　　每当阳光笼罩在他身上的时候，他都感觉沈一像位天使，身后好像有翅膀。
　　特别令人心动。
　　现在就是。
　　无时无刻都是。
　　画画时，弹琴时，煮饭时，所有的画面。
　　心动并不是因为他在做这些事，而是因为他是沈一。
　　只要是这个人，那么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暗淡无光了。他就是他的光，是他的命。
　　也是药。
　　关于爱情唯一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