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巴顿》煜影

3、菏泽拉

　　前往南部的火车经过中央市区，耸入云端的高塔和吊桥映入眼帘。车上不少人拿出相机拍照，留下纪念。+
　　坐在靠窗位置的修尔正翻阅一本书，无框眼镜架在耳朵上，给这名神父添上了几分稳重。他的身边坐着一名女学生，看起来是放假回家。捧着手机正在看视频。火车渐入隧道，黑暗笼罩了车厢，只剩下荧光闪烁的手机。
　　“先生，你在看什么书？”女学生突然问道。
　　修尔闻言回答，“一些不入流的小说。”
　　“我也很喜欢看小说。”她盯着视频，彩色光影打在脸上竟然有种莫名的吓人，红唇扯起一个笑容凑在他的面前，充满诱惑的□□展现的淋漓尽致，显然这名女学生很懂得诱惑，“能给我介绍几本吗？”
　　镜片后的双眼毫无波澜，修尔弯起嘴角，英俊的面孔在女学生的眼中放大，鼻尖轻轻蹭着她的耳尖，“不行，你看不懂。”
　　话音刚落，从兜里摸出一管药剂咬开盖子，果断撒在她的脸上。
　　火车离开隧道，阳光照进车内。卢卡从另一节车厢过来——两人同时买的票却不在一节车厢，卢卡还抱怨了几句。
　　“这是怎么了？”他惊奇的看着趴在桌子上的修尔，坐他身边的女人歪着头呼呼大睡，毫无美感。
　　修尔露出一双眼睛，卢卡几乎能看到他的委屈，不由得更好奇了。
　　“现在的女人太吓人了。”他抱怨道。
　　卢卡不是小孩子，结合对方的话瞬间明白了。他笑得及其暧昧，“现在的女人都很主动的。更何况修尔神父你这么英俊的男人。”
　　“我宁愿不要。”他埋入双臂，发闷的声音传出。
　　修尔神父还是个纯情的人。卢卡给他贴了个标签，实在想不通这人到底是什么年代出来的，就算是他们圣骑士也有不少私底下养着情人，这种事只要不在大众面前显露主教基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的。
　　他该不会还是个大龄处男吧。
　　想到这里，卢卡突然有些同情他了。
　　菏泽拉是一个小城市，比起劳斯小镇要大上许多。这里最有名的当属百年前的公爵府邸。
　　进过时间的洗礼后，市长特地出资重建府邸。几年后这里成了菏泽拉的风景地。
　　卢卡挑选的酒店恰好离公爵府邸不远，落地窗正对着大门，能看到不少游客。修尔还在翻阅那本在火车上没看完的书，如果女学生还在的话一定会惊讶书的名字不一样了——原本的爱情小说变成了占卜星象。
　　修尔给书施了魔法，一个简单的迷混咒。
　　“好看吗？”卢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修尔觉得对方有点生气。
　　想到对方说和一名占卜师有矛盾，他善解人意得合上书，“不好看。”
　　“嗯。”卢卡转过头，“我猜也是。”
　　修尔松了口气，天知道让他说谎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还好自己掩盖的很好。
　　菏泽拉只有一间教堂，可惜这间教堂不是圣骑士的临时基地。
　　“菏泽拉没有圣骑士吗？”修尔问。
　　“没有。”卢卡点了两份套餐，又加了一瓶红酒，“圣骑士主要活动范围还是大市区，这种小地方一般只会派一两个预备骑士过来。现在让我们来，应该是压不住了。”
　　“新闻上没有报道过菏泽拉有死亡。”
　　“那都是假的。为了掩盖真相什么都能做到。”他拨了个电话，修尔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瞧瞧，你还没有我的手机号。”
　　修尔有些尴尬，“嗯，是的。我……我忘记了。”
　　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回事。
　　“现在你有了，修尔神父。”卢卡似乎很喜欢喊他神父，即使他现在已经恢复了圣骑士的身份，“吃完午饭我带你去找线人。”
　　两人从某种方面来说都是喜欢享受午餐时光的人，尤其钟爱下午茶。只可惜现在他们身兼重任，只能草草填饱肚子。
　　如果让同行夸赞圣骑士，大概只有一点就是与时俱进有了线人这一方面。
　　线人都是忠诚的教徒，从身到心完全缝隙给神。他们知晓另一个世界，却不会说出口。修尔还在当圣骑士的时候是没有线人一说的，甚至连用魔法开辟的链接门都没有。
　　现在看到这么多没见过的，顿时引起了兴趣。
　　卢卡也做足了功课，给自己的老年搭档讲了很多现在新增加的东西。
　　“修尔神父，能冒昧问一下你的年龄吗？”他边走边问。
　　“哦，当然。”
　　卢卡停下脚步，盯着他看，随后慢慢道，“二十八”
　　修尔笑起来很好看，深蓝色的眼睛总给人深情的错觉，“不对。”他拉着卢卡的手过了绿灯，又立马松开，眼神有点飘忽。
　　上帝，他刚刚是不是害羞了？卢卡心想，“三十五”
　　修尔抿嘴，“再过三个月就三十了。”
　　“没想到修尔神父这么年轻。”他耸肩摊手，“我还有五年八个月才到三十。”
　　两人路过一家咖啡厅，修尔点了两杯卡布奇诺打包带走。
　　线人是菏泽拉教堂的修女，她和卢卡约好了在一家书店见面。三人见面后，修女便带他们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递过几张照片。
　　照片上都是一些虚影，还有几个年轻人。
　　“使魔。”修尔果断道。
　　“对。”修女深吸口气，“有很多年轻人崇拜这些东西，导致引来了使魔。”她指着照片中的一个男人，他只露了侧脸，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泽塞，是这次聚会的领头人。”
　　“聚会？”卢卡愣住了，“难道是降魔聚会？”
　　“对。他们希望召唤出恶魔。”
　　“他们不怕死吗？！”
　　修女垂眼，“如果怕死就不会这样做了。这些人已经陷入痴迷了。”
　　“他们在哪里？”修尔问，“如果真的成功了，那菏泽拉会陷入地狱的。”
　　“我不知道。他们行动很隐蔽，而且泽塞可能已经有了能力。”修女下意识咬着手指，修尔眼尖发现她的指甲崎岖不平，“他发现我了。”
　　线人被发现不管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卢卡立即给修女订购了机票，让她去其他地方。
　　修女显然也有这个打算，没有拒绝他的机票，临走之前，她告诉卢卡要小心，“不止是你们，猎人也来了，你们要小心。”
　　修尔好奇，“猎人？”
　　“赏金猎人。”卢卡沉声道，“是近几年突然兴起的一群人。他们和圣骑士一样，猎杀恶魔。只是他们用这个来赚钱，相当于私人雇佣兵。”
　　“你似乎不喜欢他们。”
　　“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卢卡道，“猎人作风果断狠辣，人也爽快，有时候和他们合作也不错。不过这只是一部分。”他颇有几分深意，“有些猎人不是很喜欢圣骑士，认为是神愚蠢的看门犬，没有自我。”
　　修尔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哦，这可真糟糕。”
　　“如果对上他们，还是祈祷对方是个好说话的吧。”他眨眨眼。
　　两人从书店出来，碰巧下起了小雨。菏泽拉似乎经常下雨，路人丝毫不在意顶着毛毛细雨走过。修尔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后，背着身后的手打了个响指，他在咖啡店买的两杯咖啡凭空冒出稳稳当当落在手中。
　　咖啡还冒着热气，显然修尔用魔法停留了它的时间。
　　卢卡还在思考下一步的计划，脸颊忽然被烫了一下。他下意识摸脸，滚烫的热咖啡出现在眼前。
　　“喝吧，我请你。”
　　“你什么时候买的？”他接过咖啡，疑惑道。
　　“在你看地图的时候。”修尔笑道，“然后用了一点小魔法。”
　　“好吧。你知道我喜欢喝卡布奇诺”
　　修尔楞了一下，他其实并不知道。买卡布奇诺只是因为那家店目前只剩下这一种了。
　　不过这种话他不会说的。虽然他们才相处了两三天，但是根据自己这几天的判断，如果对方知道，一定会生气的——即使不会表现出来。
　　“嗯，我问过了。”他有点紧张，脚尖偶尔踮起。打出身到现在他说过的谎话屈指可数，没想到两次都给了同一个人。
　　“这样啊。”卢卡意味深长看着他，“我很开心，修尔。”
　　神啊，他喊我的名字了！修尔瞪大眼，这是不是意味他很开心
　　果然，善意的谎言还是没问题的。
　　修尔心里那点不舒服瞬间消散。
　　卢卡倒是没表现的有多开心，只是浅浅抿了一口，“是先回去还是直接去找情报商人”
　　两人走走停停，毛毛雨打在身上像索多玛中的情人缠绵悱恻。修尔想了一下还是把决定交给年轻的搭档。
　　“你来决定就好。卢卡……”对方突然停下来，他好奇的顺着视线看过去。
　　有几分异域风情的男人面无表情站在马路对面，神色晦暗。修尔听到他的搭档几乎是咬牙切齿吐出三个字。
　　“赫拉恩。”
　　对面的男人忽然笑了，扬起下巴带着几分不屑，“午好，范卡特伯爵之子，奥斯卢卡.弗西.范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