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归人（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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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开始审讯我了，是吧。”我微微低头，叹一口气。
我的结局，还不算太烂。
“如果我现在只是想跟你聊聊天，你愿意吗。”
那是陈述句，类似祈使句的语气。我看着那个完全离轨的年轻人费渡。
“你讲。”我声音很弱，类似颤抖。
“范老师，我真的，很佩服你。”他声音很小，语气很微妙，却让我觉得嘲讽。
他看起来目标明确演技高超，比我都要略胜一筹，我觉得直接开始自述更好。
“费渡，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有一天问一个人有没有见过另一个人，他告诉我:
‘你说他啊，我那天见过他了。
‘有一只手从天上伸下来，抓起他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悬到空里去了，然后有两三米的样子吧，那只手是突然松了的，他摔到地下去了，一时爬不起来。
‘那只手又伸下去了，把他抓起来，抓的更高了，狠狠地往地上砸下去了。
‘地面是玻璃的，隔着无尽的黑色混沌，你也是知道的，我们都走在上面的。
‘那地居然裂了呢，他出了好多的血啊。那只手居然还不停，迅速把在地上扭动的他又抓上去，奋力的向下一掷。
‘呵，那玻璃碎了哇！他要掉下去了，他要调到无尽的黑色里了。
‘他应当是出于本能，伸手想抓什么，可是地面那么干净，他能抓到什么呢？他掉下去了他奋力挣扎着。
‘天，他的胳膊你不知道还划了多大一道口子，好多血啊。他好努力啊，掉下去的时候被破口口处的玻璃划成那种样子。然后他掉下去了，还是想抓住些什么。
‘眼里的迷茫惊恐还没有失去希望变成绝望呢。他就直直掉下去了，我再也看不见了。那只手也不见了。
‘那地上沾血的玻璃也逐渐自己愈合消失了，就晕着几缕血丝，不过还挺好看的。
‘哦，后来，我离开了，但也没有见过他。你是问我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掉下去的时候周围有很多人，我们都一起看着呢，怎么了？’”
费渡的眼睛里由兴趣变为一闪而过的怜悯，带着嘲笑。
“哦。”
“我跟他们讲的就是这样的话，我告诉他们我们什么都不做早晚有一天也会下去的。”
“范老师，你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在艰苦中成长成功的人，经常由于心理的阴影会导致变态的偏差。这类偏差，便是对社会对人们始终有一种敌视的敌意，不相信任何一个人，更不同情任何一个人。爱钱如命的悭吝，还是心理变态的次要现象。’您很自卑啊。”
“你真聪明，你猜对了，这句话的后半句是‘相反的，有气度有见识的人，他固然从艰苦困难中成长，反而更具有同情心和慷慨好义的胸怀怀抱，因为他知道人生，知道事情的甘苦。’我眼光太浅心胸太狭，不如你，壮士断腕。你真的很不一般。”
我笑出来。真的，嘲讽着自己。范思远你这个废物啊。
“一些人不愿意对任何事情负责,或不愿意因为任何事情受指责,只愿意坚守自己觉得对的并且,由于其内心的自卑心理,他们努力把对自己的批评转移移别处,习惯于和罪犯站在一边;他们最具引力的伪装是一种社会主义的同情心。实际上,他令人吃惊地美化了自己。这就是范老师您的“高品味”。”
费渡声音很稳，很冷静，我惊诧于费承宇的影子以另一种方式出现的巨大张力。不过他说的很有道理。我承认。
“可是我想知道，你怎么从那里爬出来的，阳光底下跳舞，你很痛吧。”我闭上眼睛，仰面咽下口水。
“不自由，毋宁死。”
沉默，三五秒。
“我妈妈教给我的，我学会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归人（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