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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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了灵感，接下来就是付之实践。
反复的构思，反复的磨合，经过一次次修改，终于完成了。
过程堪称享受，虽然偶有意见不合，但是通过交流，往往都可以解决，不会像初中那会儿为了一个小小的分歧激动地吵起来。
她甚至惊讶于有的时候两个人默契的宛如一体，这世上原来会有这么懂自己的人吗？许灵柒觉得不可思议，又幸运之至。
当然，大概率可能是因为学神“懒”，把主动权全部交给了许灵柒，全盘的信任，只在几个关键点提出自己的看法。
不管怎样，双方都觉得对方是很好的合作伙伴，给予了对方极高的评价，这就足够了。
第N次排练，欧阳心蕊待许灵柒声情并茂地结束自己的部分后，突然捏了捏她的脸。
“怎么了？许灵柒一脸懵逼。
欧阳心蕊兀自点头，“就是觉得你好像月兔，想捏捏你的脸看是不是那么软。”
你才是月兔！嘲笑我脸圆是吗？许灵柒气鼓鼓地嘟嘴，脸更是圆了一圈。
欧阳心蕊没忍住又捏了捏，边回味手感边道：“不然这样吧，你扮玉兔，我扮吴刚怎么样？”
许灵柒脱口：“为什么不是嫦娥？”
本来以为她会说出因为玉兔和吴刚都是广寒宫上的寂寞人，不似嫦娥心有牵挂之类感伤抒情的话，没想到她道：“因为嫦娥cp是后羿啊。”
好吧，果然不能对学神抱太大的希望，刚才的感伤抒情就当我对牛弹琴。
许灵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揉揉脸，又继续找感觉去了。
当时的欧阳心蕊没说后半句——因为嫦娥的cp 不是玉兔啊。
秋天的夜晚不如夏天那般躁动，知了恼人的鸣叫渐渐消失，空调机嗡嗡的运转声也远去了，大家纷纷脱掉丑到爆的校服短袖，换上了自己喜欢的内衬。
不管有风没风，拉头永远在最下方，衣服大开大合地敞着，势要旁人看清里面的颜色和款式。
这是这个年纪关于臭美和攀比的唯一一点点念想了。
怕冷的许灵柒总是把拉链拉到最上面紧挨下巴的地方，不出意料被齐明聪嘲笑。她看到齐明聪里面薄薄的粉红色衬衫——骚包到正常人轻易不敢上身的颜色。
可聪少兀自得意，为了展现自己与众不同的审美，经常“嫌热”从善如流脱掉外套，顺势成为陈主任的攻击对象，被陈主任捉住教训了无数顿，也不知悔改。
许灵柒面无表情道：“我眼睛有点疼。”
齐明聪道：“啊？”
许灵柒认真道：“被你的骚气闪瞎了。”
随着一场场淅沥秋雨，天气渐凉，但是少年人永远“热血质”，这样的天气最适合谈个恋爱，一阵凉风吹来，男生脱下外套披在女生身上，偶像剧里的浪漫桥段永远也不过时。
这不，楼下的梅园里，借着“寒冷”偷偷牵手、拥抱、披衣服的不在少数。
从楼上探个头，就能和当事人对上眼。
不过这种事见多了也就没意思了。
记着第一次看到，许灵柒还拉着高雅雅的手一脸震惊又娇羞的别过脸，现在已经习以为常渐渐麻木了，遇到了，目不斜视，继续走自己的阳关道。
谈恋爱的蠢蠢欲动，抓谈恋爱的闻风而动。
这下，陈主任的工作量成倍增加，隔几天晚自习课间就拿着手电筒在校园游荡，在小树林里蹲人，看见疑似情侣的男男女女之间距离小于十公分，二话不说，先上去一阵扫射。
手电筒堪比□□，扫得人睁不开眼，抱头鼠窜，然后一一抓获。
这时候，就是一场惊险刺激的大逃亡，深情一点的手拉着手一起慌不择路地往人流多的地方逃命，更多的是大难临头劳燕分飞，男生普遍比女生跑得快，一溜烟没了人影，女生一人落网，接受教育改造。
因为这个原因，好多冉冉升起的恋爱之心被迫夭折，陈主任更是获得了一个新的荣誉称号——“鉴渣小能手”。
这样的追逐战几天就会发生一次，许灵柒有时会凑到窗户边往下看，心里估摸着陈主任还有几分钟到达战场，又会从哪个方向出其不意地冒出来。
齐明聪爱凑热闹，看着她饶有兴趣地盯着楼下，也站在窗户前暗搓搓地期待一出好戏。
可是今天的陈主任好像不太给力，不知道是被带手机的同学缠住了还是被不穿校服的同学绊住了，眼看快上课自习了还是没有上场。
齐明聪无聊了——一般只要他无聊了，准没有好事。
齐明聪左看看有看看，突然计上心头，回到座位上，从书包最深处掏出藏好的手机，偷偷摸摸走到窗边，打开手电筒，对着下方一阵扫射，边扫射还边喊：“年级主任来了！”
这波操作猛如虎，楼下发出了女生的尖叫，许灵柒眼看着刚才你侬我侬的两个人瞬间分开，男生一把甩开女生的手，撒丫子跑进教学楼，女生在后面指着教学楼的方向高声怒骂什么，离得太远听不清，可还是能感受到她的气急败坏。
反观旁边的齐明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机在手里拿不稳，差点摔出去毁尸灭迹。
有围观的男生道：“聪少，你这招太狠了吧，看把人家小情侣吓的。”
聪少不以为耻反倒为荣，“怎么？我这可是帮那女生认清了男生的为人，这种男朋友早分早幸福！”
许灵柒不想对这个脑回路拐弯的逗比说些什么，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齐明聪这样清纯不做作的人呢？她越想越觉得搞笑，捂着嘴头扭到一旁哈哈哈。
齐明聪看到他笑，好像获得了认可，指着她对质疑自己的人道：“看吧看吧，我这是为民除害，一中好青年就是我！”
身旁人拍拍聪少的肩，显然也是对齐明聪日常的骚操作麻木了，“算了，聪少，您开心就好。”
许灵柒笑够了，突然有点好奇，问道：“如果是咱们走在一起被误会了，你会有什么反应？”
本来以为对方会说出你先走我掩护一类感动人心的话，没想到齐明聪挠挠头，一脸莫名道：“怎么会误会？咱俩不是好兄弟吗？”
比赛的时间安排在十一月底，市电视台的大舞台，全程录播。
说不紧张是假的，闲暇时间总是想这件事，想怎么上台怎么做表情失误了怎么办，想的多了睡觉也不香了，连续几个中午没有睡着。
人有时候很奇怪，越是想睡越是睡不着，明明身体已经困到极致了，可大脑却依旧清晰地转动，担心的事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不停地催促自己该睡了该睡了，还有几分钟就起床了，又想我这么想时间又过去了一分钟，只剩下几分钟减一分钟了诸如此类，恶性循环。再加上徐子凡在书桌前翻动书本的声音，睡觉几乎成为了一种奢侈。
像一中这样的强度，中午的午休必不可少，许灵柒不知道别人怎样，之于自己，中午不睡，下午绝对是要崩溃，连着几天下午第一节课“磕头拜佛”，许灵柒深感后悔和痛苦，于是选择每天下午第一节课站在教室后边自我罚站，惹得张sir频频注视。
回到家里，和何颜聊到自己的紧张，何颜安慰没什么就当是一个小比赛，又聊到许睿格什么时候回来。
何颜道：“他爱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回来。”
许灵柒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追问怎么了。
听何颜的叙述才知道，原来许睿格前些天打电话说今年过年要加班回不来了，何颜说女儿要参加全市的比赛，没想到许睿格说你陪着去就好了，自己工作忙抽不开身。
“谁知道他是真忙假忙？一年到头都不回家看看，什么都没有工作重要！？”
许灵柒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何颜，这些年妈妈的辛苦她都看在眼里，爸爸的忙碌她也知道，一年到头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机会都屈指可数。
巨大的全家福挂在沙发正上方，因为大扫除不小心摔下来磕掉了一个角，不过问题不大，不影响正中间的三个主人公。
明明那个时候三个人都笑得很开心，可是现在，我们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很多事情其实早早就不对了，只是那会我们总安慰自己，没有的事，都是自己想多了，久而久之，就真的信了这些自欺欺人的话。
后来的许灵柒想起那些被忽略的预兆，总会后悔的无以复加。
月考结束，还有一周就是比赛，许灵柒再三斟酌，还是决定带上高雅雅这个小妮子，毕竟她的男神也要参加比赛。
那个年纪，看见什么知道什么觉到和朋友有关，不论是哪个明星的八卦，哪次考试的排名，总想第一时间告诉朋友，女生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和小秘密。
虽然有点担心青梅恋爱脑上身，不过有自己看着，应该不会病情加重吧？就当是满足小青梅一个追星的愿望了——屏幕里的明星咱没钱追，现实中的还不能yy一下吗？反正追星追星，强调的是过程，又不是结果。
该来的总会来，与其担心结果，不如做好现在。
为了舞台效果，许灵柒把自己一直以来珍藏的一套汉服请出山，出门前再三确认系带的位置，保证不会因为意外徒增尴尬。
汉服是薄纱质的，长长的垂到鞋底，随着步子，一步一摇曳，一步一挽裳。虽然外面披了大衣保暖，可一路上回头率还是百分百。
何颜在身后提着裙摆，怕她一不小心摔个跟头，高雅雅早到了会场占好座位，看着许灵柒走进来，向她招招手，欧阳心蕊坐在高雅雅旁边，看到她走近，自然地接过何颜手中的裙摆，许灵柒顺利入座。
许灵柒刚坐下来一秒就垮掉，“鞋跟太高了，穿得我脚疼！”为了穿出古代女子窈窕的美感，身高没破160大关的许灵柒，只能选择外在增高——穿上一双增高的绣花鞋。
虽然每个女孩子在少女时期都曾对高跟鞋这种神秘的东西充满幻想，甚至在家里偷偷穿上妈妈的高跟鞋，登登登地走模特步，以为自己身处巴黎时装周。可是真的穿上出门走一段路，脚就先抗议了，这时对高跟鞋的所有好感全转化成心里流的泪。
何颜在旁边嗔怪：“我让你带上它来会场换你就是不听，这下遭罪了吧。”
许灵柒心虚了，提前换上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学神看看自己窈窕的身姿,在特殊的人面前，人就像开屏的孔雀，总想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高雅雅担心道：“真的很疼吗？要不要脱下来歇歇脚。”
许灵柒黑线，大庭广众之下脱鞋，我007的脸是不要了吗？她道：“不用了不用了，其实还好哈哈”
这时，欧阳心蕊发出了终极暴击；“要不，我们换一下，等上台前再换过来？”
明明是一句简单正常的话，许灵柒硬是品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暧昧，这可能就是被撩惯了的下意识反应吧。
许灵柒连忙摇头道：“不用不用，再说我们鞋号都不同，我坐着就可以了。”论个低脚小的悲哀。
她们坐在第三排靠中间的位置，中间过道有工作人员在调试录像设备，隔着冰冷冷的设备，对面座位的尽头坐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生，低头打着游戏，指尖在屏幕上纷飞，灯光绕过他打在舞台上，他整个人都隐藏在阴影中。
那边太安静了，他一个人好像与整个会场格格不入，却无端引人注意，像是黑暗中无声燃烧的火焰。
高雅雅戳戳许灵柒，指指那个方向，小声兴奋道：“那个人是冷月吧？是吧是吧？”
许灵柒眯起眼看了看，灯光让四周的世界都有些失真，但那个棱角分明的侧脸还是相当有辨识度，“应该是吧。”
“他为什么一个人坐在那里？”高雅雅不解，事实上等待期间，一中的其他选手都互相打过招呼了，虽然没有坐在一起，但至少混了个脸熟，只有他，孤居一方，遗世而独立。
“可能是所谓的男主之气吧？”许灵柒想到那天篮球赛高雅雅的花痴模样，调侃道。
高雅雅没和她争辩男主女主的问题，嘀咕道：“我现在去和他打招呼应该不突兀吧，反正今天来的人互相都打招呼了，我和他打招呼也是正常的吧，对没错就是这样”许灵柒越听越不对，刚想打断她，高雅雅已经碎碎念把自己说服了，站起身，边走边道：“他一个人坐在哪里好孤单，我去打个招呼，很快就回来。”
许灵柒一把没捞住她，这小妮子就像泥鳅一样溜走了，许灵柒站起来想把这颗自由生长的恋爱树扼杀在萌芽，没想到因为内增高的阻碍，功亏一篑。
起身太猛，踩到了裙摆朝旁边崴了一下，就在“仙女”坠落凡尘的前一刻，被旁边人一拉，抱了个满怀。
腰上的手臂，腕骨纤细，在灯光下连青色的血管都能清晰地看见，身后是另一个人咚咚的心跳，一起一伏，逐渐和自己形成共振。
许灵柒震惊又诧异的回头，这是她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她，乌黑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肩上，脖颈修长，颈侧有一颗小小的痣，嵌在白玉上如一滴墨点，漫不经心又动人心魄，视线再往上移，和她对视，琥珀色的眼珠折射绚丽的灯光，此刻，她眼里全都是她。
何颜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看到有人接住了女儿，忙对女儿道：“小柒快起来，别把你同学压坏了。”
许灵柒心跳如乱麻，慌慌张张地起来，连声道：“谢谢谢谢。”
欧阳心蕊放开搂着她的那只胳膊，道：“不用谢。”复又对着何颜道：“没事的阿姨，她不重，我抱得动。”
何颜大概以为是好朋友间在开玩笑，笑着和这位女儿的新朋友聊了起来，得知对方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年级第一，顿时肃然起敬，惊奇于自己的女儿有这么NB的朋友，不住道请多多帮助自己这个学习不好的女儿。
其实这里的一般是谦虚了，毕竟谁家在介绍孩子的时候都会说“不好”“一般”，也算是一种大人间交际的规则吧。
许灵柒眼见两人隔着自己聊得热火朝天，其实主要是自己妈妈不断地找话题，深深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完全多余，妈妈遇到了“别人家孩子”，自己家的就不是宝贝了。
工作人员通知参赛选手去后台准备上场，何颜和欧阳心蕊的官方会晤才堪堪止住。
许灵柒赶紧起身抓住欧阳心蕊的手就往后台走，你问她这么急至于吗？废话！再不走，自己小时候干的那些蠢事就要被抖落出来了，天知道她们是怎么聊到这方面去的。
欧阳心蕊离开前还不忘向何颜道别，何颜又赞不绝口地夸了她几句。
两人来到后台，许灵柒“质问”道：“以前怎么看不出你是这么自来熟的一个人，你学神的高冷属性呢？”
欧阳心蕊无辜道：“007你这就是刻板印象了，高冷不是‘学神’的唯一标签。”
许灵柒道：“所以，我上次说得没错，你是一位好相处的学霸喽。”
欧阳心蕊笑笑，道：“你这么认为的话，也没错。”
欧阳心蕊在心里补充，好相处，也是分人的。
冷月的序号排在两人前面，看到他上台了，许灵柒才反应过来快到自己了。
有点恍惚，一路上说说笑笑，竟然连紧张都忘记了。
临上台，那股紧张劲过去了，反倒有点跃跃欲试的冲动。
小心心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魔力？和你在一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在后台听，舞台上的声音传来有些失真，嗡嗡的回响，许灵柒上场前最后回忆一次文本，人在全神贯注的时候很难听到旁的声音，等她回神，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雨，是一生的过错
雨，是悲欢离合”
许灵柒诧异，她本来以为冷月会和初赛一样选那种浪荡不羁带点少年豪气的诗，没想到选了海子的这一首。
极度悲哀，极度忧郁，雨水如同泪水洗刷罪恶，浓重的雨气湿氲开来，累累白骨上开出残败的花。
许灵柒突然想起高雅雅曾对自己说：“冷月他应该是一个很孤独的人吧。”
当时的她觉得闺蜜的男神滤镜太厚，开玩笑地反驳，“怎么会？校草的人生绝对比我们丰富多彩。”
高雅雅没有生气，而是认真道：“我们看到的都是他表面的光亮，越是明亮的色彩，底色越是深沉，他做那些惊世骇俗的事情，归根到底还是寂寞吧。”
此时此刻，许灵柒感觉高雅雅的话不全是异想天开，会选择这么一首悲哀的诗，冷月他也会孤独，也会寂寞的吧。
我们每个人都是困居孤岛的鲸，寂寞地困守窄窄的港湾，寂寞的生，寂寞的死，寂寞的四季轮转，结束自己漫长又短暂的一生。
背景音乐响起，许灵柒急忙缓神。
古筝与琵琶如潺潺流水蜿蜒过初唐的春江月夜，少年人牵着她的朔月婵娟，姗姗而来。
许灵柒与欧阳心蕊各据舞台一方，随着“春江潮水连海平”的大格局出现，许灵柒走向舞台正中央，头顶步摇泠泠作响。
月出于海面之上，徘徊于云岫之间，清辉普照万方，水波潋滟，倒映流转几千年的江海月圆。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欧阳心蕊发出这般看破红尘又无何奈何的感叹，眼带忧伤凝望许灵柒，许灵柒向她走近，复又后退，像是为她停留，但又不会久居，短暂的眷恋后是无尽的遗憾。
人生无穷，世事无常，江月无情，送走一代又一代望月伤怀的有情人，却依然清冷地高悬于空，不曾回应我这个未亡人的酸楚与感伤。
许灵柒道：“谁家今夜扁舟子”
欧阳心蕊紧接着道：“谁家今夜扁舟子”
前一句懵懂如孩童，后一句感慨空悲戚。
江月有情，缠绵眷恋地停留在游子的扁舟之上，轻柔地抚摸思妇双颊泪阑干，陪伴我这个失意人走过脉脉孤独与苦痛。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诗人和月好像化为一体，目睹同一片天空，却留下了不同的感受。
许灵柒又一次远去，欧阳心蕊上前几步，想要抓住她，伸手却只是徒劳。
夜半时分，斜月沉沉，江水潺湲，缓缓流逝，带着月光流向天际。
潭中的桂花飘落，漂游的金黄色花瓣，如同绕月而行的璀璨星辰，也远去了。
天上星，水中尘。
记忆里，是那天秋雨霡霂，黑暗中，桂花香弥漫，下雨的夜晚看不到月亮，但我分明闻到了月圆的味道。
我也仿佛乘月而归，回归了一生渴求的彼岸。
这里没有生，没有死，只有一轮清月，伴我入眠。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他终于和她一起，随时间，随流水远去。
从此世上再无张若虚，只余春江月。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月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