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顾（路小佳同人）》兔尔特工

105、基地陷落

　　韩云山身上的作战服被血浸得湿透，或许因为乍暖还寒的夜风，或许因为逐渐流失的血液，他的身体压制不住地颤抖。抬起眼睛，停机坪上满是被丧尸病毒感染，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实验体，甚至还有四五只变异的狼人。从它们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感情色彩，无神的瞳孔像是无边深渊，只有对血肉的渴求。
　　但是有一个人不同。
　　她立在三步之外损毁大半的断壁残垣中，居高临下看着他和白晓寒，漂亮的眼睛里，分明带着审视。
　　基地里的实验体大多经过不同程度的变异，通过特殊生物音频可以抑制嗜血的本性，表现出趋利避害的行为特征，甚至能服从工作人员简单的指令，如80号那般。36号在移植疫苗实验成功的女性心脏后，体现出的强烈自我意识与战斗力已经令人叹为观止，但显然，青龙比他更胜一筹。
　　她不仅保留了完整的人类理智与情感特征，外貌甚至没有发生太多异变，除却惨白如纸的面色，就连嘴角那抹甜美的笑容，都和之前别无二致。上百只丧尸拱卫在她周围，仿佛只等她一声令下，就会扑上来将韩云山和白晓寒撕成碎片。至于登上直升机的36号，恐怕也是得了她的指示，故意扯断绳梯，为的是让路小佳他们和白晓寒两人无法汇合，分散力量各个击破。
　　在丧尸的包围圈内，白晓寒割开衣裳下摆，撕成布条扎在韩云山上臂为他止血，有条不紊地做完紧急处理后，这才握着短刀站起身。
　　青龙步步逼近，殷红血液滴落在身后的地面，留下长长的血线。
　　“我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她低声说，“你们真是我职业生涯的污点。”
　　白晓寒道：“那真是抱歉得很，为了弥补这个错误，我会让这里变成你的终点。”
　　青龙大笑，从扬起的唇角露出两颗虎牙。娇艳欲滴的美人笑得花枝乱颤，本应赏心悦目，可那尖锐的牙齿活像传说中的吸血鬼，看得人头皮发麻。
　　“嘴硬可不是什么招人疼的习惯，”她说，“男人还是喜欢会撒娇卖萌的女人。”
　　白晓寒慢悠悠道：“可惜你最后的对手是女人，撒娇卖萌没用。”
　　青龙道：“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不过没关系，我慢慢告诉你。”
　　话音未落，她伸手抓向白晓寒的双臂。白晓寒本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提防着她暴起发难，立刻灵活地矮身躲过，短刀顺势刺向她的腰腹。但还没等刀尖触到皮肤，青龙就以人类难以企及的的速度闪现到她身后，抱住她的腰，以一个散打中标准的过背摔姿势，将她倒栽葱摔到地上。
　　白晓寒马上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差距。
　　之前她与36号交手时，领教过丧尸变异后的力量，但它到底没有恢复作为人类的完整意识，仅凭生前的战斗本能行动，对比青龙，它简直不入流。
　　韩云山不知从哪里摸出打火机和烟盒，缠着绷带的左手费力地点火，右手抽出根香烟凑到火头上：“你给自己注射了疫苗。”
　　青龙抬头盯着他：“不仅有疫苗，还有最新版本的病毒抑制剂，两针的剂量注射入心脏，说实话，真挺疼的。”
　　韩云山道：“心内注射的危险性你是了解的，那些人高马大的男性受试者尚且不敢使用，你倒胆大。”
　　青龙抬起胳膊示意他看肌肤上的齿痕：“静脉注射起效时间太长，我等不及。既然这药确实有效，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事实证明，我运气够好。”
　　韩云山打量着她：“你的确没有死，可也算不上活着。这种药物在抑制病毒活性的同时，也会蚕食大脑部分区域的神经元，不出三天，你会变成真正意义上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
　　青龙满眼不屑：“这就是你上报指挥官药物存在副作用还需继续完善的理由？可我怎么觉得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呢。你猜猜，他看到我这个完美作品的时候，会有多惊艳？”
　　韩云山弹弹手指，掸掉烟灰：“我以为不会有人甘心做别人手里的刀。”
　　青龙笑起来：“韩总这是想挑拨离间？可惜我是九阴最敬业的刀，杀戮就是我的价值。对杀手而言，感情只会影响拔刀的速度，你不懂。”
　　她歪着脑袋看韩云山，只用右手按住白晓寒。前面把人摔下去的时候，她扭断了白晓寒右臂的骨头，看她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样子，不由舒心舒肺，跟韩云山开启聊天模式后，更没多加防备。
　　说时迟那时快，雪亮的刀刃携摧枯拉朽的气势，翩若惊鸿振翅而起，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青龙的半截右臂犹如破布般从肘部生生脱离，直飞出去，殷红的血液星星点点洒在白晓寒身上。
　　“那是你太菜，”白晓寒皱眉，“我见过的杀手就不这样。”
　　她一击得手，身影婉若游龙，向后急退。青龙异变后的身体虽然没有痛觉，但突然丢掉半条手臂换谁也难以接受，当下目露凶光，全力向白晓寒追来。她速度快如猎豹，眨眼就到白晓寒身侧，仅剩的左手以雷霆般的威势抓向近在咫尺的脖颈，誓要将白晓寒就地解决。
　　不过，就在快要触到白晓寒的时候，她闻到丝丝缕缕的焦臭，像是头发被火燎着的味道。
　　趁她微微分神，闪着寒光的短刀再次横扫过来。白晓寒用尽全身力气的反击不容小觑，青龙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对付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韩云山扬起手里的打火机，猛地向她的方向投掷过去。
　　打火机落入青龙脚下的裂缝，巨大的爆炸自她脚下升腾而起，冲击力顷刻将她掀翻，无数钢筋水泥碎片在气压猛烈的推挤之下插入她的身体。被轰飞的她终于完全失去战斗能力，连站起身都做不到，只能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看着在爆炸发生前全力退开，扑倒在不远处掩体背后的白晓寒。爆炸产生的绝大部分碎片被高高支出地面的石板挡去，只有部分杀伤力不太大的碎石落在她身上。
　　韩云山说：“没事吧？”
　　白晓寒道：“你指甲和牙齿的颜色明显不是老烟枪，这种时候还要抽烟，肯定是别有用心。不过你弹烟灰的手势也太隐蔽了，万一我认错方位呢？”
　　“我信得过你。”韩云山沉声开口，“看样子，他们的麻烦也解决了。”
　　白晓寒没有说话，抬头看去，36号从直升机摔落地面，激起大片弥漫的烟尘。停机坪上天塌地陷，受到被地面反弹回来的气流影响，直升机无法悬停在太低高度，只能在两人头顶四五米处盘旋。路小佳和丁云鹤继续负责以火力拦截失去控制扑向白韩二人的丧尸，叶开和傅红雪则在机舱里四处翻找绳索之类可用的东西，但看来一无所获。
　　“现在就剩最后的难题了——我们怎么上飞机。”
　　韩云山笑笑：“对你来说，这个高度，也算不上什么。”
　　白晓寒说：“要搁以前，对你我都算不上什么，可那些都是老黄历，现在我原地起跳，摸高最多3米7。”
　　韩云山起身向她走去，右手扶住她的胳膊，干净利落地把错位的骨头推回原位：“谁让你原地起跳，这不有踏板么。”
　　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白晓寒不禁怔住，眼中满是惊异之色。
　　“你疯了？”
　　韩云山的手掌仍搭在她手臂上：“我不是没有条件，你要向我保证，照顾好可月。”
　　白晓寒没吭声。
　　韩云山又笑道：“至于那个污点证人，也不是非我不可。我们与军方沟通的大部分内容，可月都知道，有些她不清楚的细节，连同所有的证据都储存在一个硬盘里，藏匿地点我告诉过她。”
　　白晓寒说：“她就是你压在盒子最下面的那个希望，对吗。”
　　她矛盾得很。眼前的人曾经与她有血海深仇，最后还要了她的命，但路小佳马上给她报了仇，轮回里过一遭，安享二十多年太平日子，这些事情早就非常遥远。她现在，又觉得自己并没有很想让韩云山死。
　　见她迟疑，韩云山抬起右手，露出腕上的军用型野外手表：“还有三分钟，自毁程序的最后一道保险即将启动，会彻底破坏所有的地基，到那时，可就不止这四五米的距离了。”
　　白晓寒站起身，感觉像是从数丈高的悬崖上摔下，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似的疼：“三分钟，确实不够我冲进丧尸堆里捡回绳梯了。”
　　韩云山摇头：“还有两分半。”
　　白晓寒道：“我答应你，只要我活着，任可月不会有事。”
　　韩云山道：“成交。”
　　他向直升机喊话，要求丁灵中尽量保持最低高度的稳定悬停，随后靠着石板支撑住身体，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白晓寒仰起头观察直升机高度估算起跳路径，有颗眼泪悄悄滑进鬓角里。
　　她退后几步准备助跑：“我不会感谢你。”
　　韩云山把到嘴边的“不用谢”咽回去，无奈道：“行吧。”
　　白晓寒骤然发力。在冲到韩云山面前时，她左脚蹬地拔身而起，右脚踩上他交叠的双手。韩云山咬牙忍住手臂的剧痛，猛地将她向上高高托起，借着这股力量，白晓寒宛如炮弹般，一跃冲天。
　　努力伸向上空的手被一只熟悉的手抓住，随后又有几个人过来，七手八脚把她拖拽进机舱。有温热的额头贴上来，她杏核大眼眨了又眨，才从一片模糊的波光潋滟中，看见路小佳朗星般闪烁的眼睛。
　　然后，下方传来大地震动的巨响，本就满目疮痍的基地从中间开始坍塌，不到片刻，便彻底掩埋在烟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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