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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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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里密密麻麻都是四四方方的卡片,白色的卡片上全是兔耳朵男孩,各式各样,吃饭的,喝水的,跑步的,生气的,高兴的…太多了,起码有上百张,而骆承最新画的那张,在最上面。
让季禾染躲开的那张图,还有一句话,狼男孩脑袋上有一个气泡,写着:让你不回家乱跑!
季禾染蓦地脑子里就和骆承向他发火那张脸对上了。
从这以后,季禾染不在害怕骆承了。
赵有尺对同桌的小心思门清,想把人从偏离的道路上拉回来,越使劲越不尽人意,他看着季禾染像被蛊惑住的兔子,一点一点往狼身边钻。
若光高中对于校霸每天乖乖地背着书包来学校上课都一个个惊掉了下巴,和校霸同班的同学更是惊骇,校霸交作业了?校霸记笔记了?校霸周考成绩提升了?
时间越久每个人心里就越震惊,都不由得猜想校霸怎么转性了。
只有后两排的小混混个个热泪盈眶,泪流满面,在心里齐齐呐喊:是嫂子的力量!是爱情的力量!
骆承是他们的主心骨,他干什么他们就跟着干什么。
于是校霸班级的学习氛围迅速转变,不学习的混混每个人手握一支笔在下课期间规矩地在座位上做题,透着一股诡异和谐的微妙氛围。
因为上课加上季禾染说要给他补习,骆承就先把西餐厅的兼职辞了,本来也是要辞的,但酒吧的兼职是做到下月初,和老板说好的。
俩人放学后不是在家里一块做题,就是在咖啡店甜品店一块学习,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大半个月。
在骆承家里学习的时候季禾染偶尔会留下来过夜,骆承酒吧的兼职做到月底就不做了,还是季禾染说了好几天软磨硬泡磨出来的,发生过那件事之后季禾染就提心吊胆,生怕那个被骆承打的流血的人去找骆承的麻烦,酒吧太危险了,他每天都在担心。
但是骆承不让他跟着去,他在家的时候会让骆承下班之后给他发消息,第二天醒来看见短信他才松口气,在骆承家睡的时候他会定好闹钟,在骆承经常给他发消息的那个点,听到楼道的脚步声他就挪过去开门。
骆承拿钥匙开门的手就停在了半道了,看着季禾染穿着他的衣服,揉着眼睛,惺忪地看他,半哑着嗓子说:“回来了。”
那一刻骆承真想真想什么都不管了,想亲他,想抱他,想让他哭。
季禾染不知道骆承的想法,也不知道他忍的有多辛苦,他只觉得骆承对他好像冷了点,也不大想让他去他家过夜了,他很郁闷,不知道自己哪做错了,还是骆承不喜欢他了?
午休时间,赵有尺正低着头打游戏,季禾染用笔戳他,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真诚地看着他说:“同桌,你觉得我怎么样?帅吗?”
赵有尺抬头看着季禾染圆溜溜的大眼睛,不知道他吃错什么药了。
“那可爱吗?”季禾染汗见他不说话,鼓起脸颊用食指戳了戳,脸颊鼓下去,问:“招人喜欢吗?”
“你疯了?”赵有尺捏了捏他的脸,因为还在记着他重色轻友,故意说:“丑,丑的很。”
因为这句话季禾染一颗心低沉到了谷底,他记得之前和他告白的那些男生,被他拒绝的时候当时是挺不高兴的,可没几天他就发现那些说喜欢他的男生身边换了一个伙伴,明明几天前还说喜欢他一辈子的。
当然他也不是让人一直喜欢他,可那些喜欢时间也太短了,骆承虽然对他很好,可连喜欢都没和他说过呢,就是以后不理他,他又能指责骆承什么呢?
季禾染太沮丧了,骆承不说喜欢他,在以后的某一天他会不会就不在理他了,把他忘了呢。
正是月底,骆承上班的最后一天,季禾染说去骆承家做题吧,这样他就不回家睡了,骆承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路过一家甜品店时就把人带进去了,一直在店里呆了一个小时,俩人才在甜品店门口分别,季禾染撇撇嘴他想去接骆承下班,但说出来骆承肯定不同意。
所以他悄悄的偷偷的,在骆承走后没多久,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把赵有尺拿出来做挡箭牌。
挂完电话,他又不能真的去赵有尺家,去了就出不来了,他也没有骆承家的钥匙,现在才刚十点,这么尴尬的时间他都不知道要去哪儿。
他又返回刚刚的甜品店,拿出刚刚没心思做的题开始写。
他想好了,他想和骆承摊牌,他发现他有点黏骆承了,一天不见会有点想,这就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样说他就是喜欢骆承了啊。
骆承不告白他就先告白,只要骆承最后能答应他以后不会不理他就成。
一直到甜品店关门,十一点半,季禾染黑亮亮的眼珠转了一圈就知道自己去哪儿了。
他在路边拦了车,报了酒吧的名字。
学生是不能进去的,尽管他已经成年了,季禾染在酒吧门口被服务生拦住,他着急地说:“我找人,骆承,我是他朋友。”
那服务生皱了下眉,“找承哥啊,你等着。”说完转身走进了灯光迷离的音乐中。
这个酒吧看上去很乱,什么样的人都有,鱼龙混杂,季禾染在里面太招眼了,穿着校服,眼睛望来望去,好奇,新鲜,害怕各种情绪都在那双纯真的眼睛里,让人不注意都难。
有人过来在季禾染身边扭,季禾染吓了一大跳,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个中年人,第一时间把手腕往身后放,挤着人群到了吧台。
“喝什么?”音乐嘈杂震耳,调酒师在季禾染耳朵旁喊了一嗓子,看着这个格格不入的小孩像鹌鹑一样瑟缩地抖了一下。
季禾染哪知道他喝什么,他想喝水,可还不等他说,调酒师就拿了一个玻璃杯给他倒了一杯酒。
季禾染是喝过啤酒的,在他生日那天,他看着杯子里和啤酒同样颜色的酒没拒绝,啤酒他还是可以喝一喝的,喝了的话胆子就变得比往常大了,见了骆承之后就不会那么紧张。
他小声地道了谢,看着调酒师转到了另一边和人说话,才伸出手端起杯底喝了一口,只喝了一口,他就弯着腰咳嗽了起来,辣的他嗓子疼,从喉咙到胃再到肚子整个烧了起来,又苦又辣。
季禾染嫌弃地把杯子往旁边推,嘴里涩涩的,一点都不好受,他想要杯水,但调酒师背对着他在另一边和一个女人聊得正嗨。
他回头看了看酒吧门口的位置,那里没有骆承也没有刚刚那个拦他的服务生,中间是舞池,有很多人跳舞,也不知道坐在这骆承看不看得到他,季禾染心里有点害怕,他怕自己又被谁拉着走,骆承就找不到他了。
他扭头看着四周,想要找到熟悉的背影。
左右两边都有一条走廊,那里也是闪烁着霓虹灯光,让季禾染看不太清楚,下一秒,灯光闪过一个个子高高的服务生的背影。
季禾染眼睛亮了,看起来像骆承,他站起来,拨开人群就追了过去。
季禾染走了之后就有两个人过来了,坐在他刚刚的位置旁边,喊调酒师要了酒,是和季禾染一样颜色的酒。
季禾染回来后就见自己的位置上有三杯酒,一模一样,只是量不一样,他忘了自己喝剩下多少,脑子有点懵,想问调酒师,就看见还在和那个女人聊。
季禾染喉咙不辣了,他刚跑的急,有点渴,那个人也不是骆承,他告诉那个服务生他找骆承,那个服务生让他去休息室等,给他指走廊的尽头上去二楼就能看到了,可他害怕,他怕自己乱走,骆承找不到他又要生气,他和他说他在吧台等。
季禾染拿起最旁边的那杯酒,是三个杯子里最多的,他觉得自己只喝了一口应该是这个比较多一点的。
他喝下去,同样的味道同样的感受,季禾染嘶了一口气,放下不再喝了,可他等了一会儿,还是拿起来又喝了一口,等他喝的差不多见底的时候脑子已经有些晕了。
骆承刚从老板的房间出来,正打算去换衣服,他今天最后一天班,老板让他提前走,碰到认识的人告诉他,楼下有人找他,看着白白嫩嫩的像个小孩,他一下就知道是谁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换了,背上包冲下楼去找人,就看到吧台上趴着的喝的晕乎乎的季禾染。
季禾染迷迷糊糊地看着有个人靠近了自己,等到了跟前看着有点像骆承,他皱着眉不敢认,怕自己又认错了,可那拧着眉绷着脸的神色像极了骆承。
他努嘴呼了一口气,热腾腾带着酒气的气息一下的喷在了骆承脸上,不等他说话,季禾染的手掌便落在了他脸上,朝他喊:“坏人!”
语气软软的,巴掌也软软的,让骆承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朋友啊?”调酒师注意到了这边,看清是骆承,眼里有些讶异。
“你给他喝了什么?”骆承看着醉的不像样子的季禾染,心里是又气又心疼。
“就普通的酒啊。”调酒师有些心虚。
骆承看他一眼没说话,试着喊季禾染的名字。
“没事,酒劲来的快去的也快,睡一觉就没事了。”调酒师说:“你应该谢谢我啊,要不是我帮忙看着他早叫人拉走了。”
这句倒是实话,已经有好几个人过来坐了,都被他挡回去了。
骆承也知道酒吧里都是些什么人,他拿出钱包把钱付了,又多付了五张,就拉着季禾染软的像面条一样的胳膊背在身上,扭头和调酒师说:“谢了啊。”
出了酒吧,被凉凉的夜风一吹,没了混乱的烟酒气,季禾染趴在骆承背上闻到了熟悉的松木香,他昏沉沉的脑袋有些清醒了。
“骆承?”
挨得近,骆承的耳朵被季禾染滚烫的唇瓣碰了一下,他顿时扭头,喉咙滚了几下,从嗓子里嗯了声。
季禾染的手臂搂紧了,把脑袋往骆承的脖颈蹭。
季禾染喝醉了还是挺乖的,骆承稍稍放了心,可坐到车子里,快到家的时候季禾染就不对劲了,闭着眼睛皱着眉一直往骆承身上贴,还小声地哼唧,骆承从后视镜里对上了司机尴尬的视线,他没说话,只把外套脱了盖住了季禾染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