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之简史》墨烬染

17、莲花庭院-突进

　　阿迪萨已经去了10多天了，依然没有消息。拜巴尔斯大哥虽然一直在安慰她，预感不会有事，但是她心里还是免不了担心。那夜后她的世界就成了一片漆黑冰冷，拜巴尔斯收养了她，带给他家庭般的温暖和关爱，她真心的感激这位大哥，让她有了归属和家。拜巴尔斯毕竟是个事业型的大哥哥，心思肯定没有女孩子细腻，身边的仆从和乐团的姐姐们对自己都很好，但她总是能敏感的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怜惜，他们怜惜她看不见，这种怜惜让她心痛。她经常在黑夜里待仆从都睡着后，一个人悄悄的起来，摸索着走到窗边，闻着莲花池那边传来的清香，无声的哭泣。那夜的记忆已经被她花了两年的时间才安放在灵魂的角落里，她从来不敢去想不敢去触碰，身心全部投入在音乐的世界里，只有这样她才能忘记所有。但拜巴尔斯不在的时候，她依然会感到寒冷和孤独，就像冰天雪地上的夜晚，她一个人走在漆黑的森林里，那种阴冷的黑暗紧紧的攥住了她的心。

　　然后拜巴尔斯把阿迪萨介绍给了她。这个腼腆到木讷的小哥哥，带给了自己别样的温暖，还有光芒。是的，光芒。她一个人独奏，琴音中的美好意境只是她把听闻到，触碰到的感觉通过琴声的回响，在脑海中形成一种模糊的想象。她能察觉其中细微的精致，却无法看清。直到阿迪萨的到来，听他演奏和两人合奏的时候，那些想象中的美好突然就清晰了起来。她能看到琴声中的山峦，星空，瀑布和荒原。一切都变得有了色彩和光芒。她想象中的世界活了。阿迪萨带给她温暖的细心和体贴，也是拜巴尔斯大哥所不具备的。阿迪萨会将滚热的茶水，亲自吹凉些再放到自己的手里，他会将椅子上的毛垫抚平了再小心翼翼的搀着她坐下，他的声音总是那么温柔，不骄不躁，她想安静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安静的一声不吭，她想说话的时候，他就细心挑些市集上有趣的事情说给她听。和阿迪萨在一起，她觉得安心，轻松和惬意。阿伊莎想，阿迪萨就是她这一生的灵魂伴侣。她无法想象失去他会咋样？或许她的世界就又回到无尽的黑暗中了吧。她很想他。

　　今天拜巴尔斯来到莲花庭院，又看见阿伊莎一个人坐在庭院莲花池边上静静的发呆。从阿迪萨离开以后，她每天都这样一个人安静的待着，琴声都不再响起。他怜惜的看着心爱的妹妹，缓缓的走到她身边，兄长的手习惯性的拍了拍她的头。

　　我想他过几天就会回来了，你也别太担心了，他会没事的。拜巴尔斯说到。

　　嗯。阿伊莎轻声回到。然后又陷入了安静。

　　噢，阿伊莎，乐团的几位姐姐说很想你，要不要我让她们下午过来陪你说说话？

　　不用了，大哥，我没事的，我就是想安静的坐一会。其实你不用太担心我啦，这么些年，我不是一直都这样过来了么？阿伊莎微笑着说。

　　我闻到了雨丝的味道，快下雨了吧？阿伊莎说。

　　拜巴尔斯看看天空，确实有些阴沉。“可能吧。”他说到。

　　“我扶你到阁楼上坐着吧，池塘边比较凉，你小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别冻着了，万一受了风寒，阿迪萨回来可饶不了我，你知道，打架我可不是他对手。”

　　阿伊莎听了莞尔一笑。点头同意了。拜巴尔斯搀着女孩，往阁楼走去。

　　刚到阁楼门口，忽然拜巴尔斯心头闪过一丝警觉，似乎某个角落里有道阴狠的目光盯着他。他转头回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他疑惑了下，扶着阿伊莎进去了。

　　军营校场那事以后，他就将塞黑麦的尸首完整的秘密的交还给了密特拉商会，而且第一时间他就进宫汇报给了苏丹忽图兹，但是没有提到密特拉商会，只是说有个间谍深夜偷进军营想刺探机密，可能是蒙古那边的人，要不就是十字军的，他正在追查。拜巴尔斯觉得，霍顿那边应该能体会到他的善意，而不是为了个下属的死，密特拉就跟拜巴尔斯的军团决裂。后果谁也承受不起。拜巴尔斯知道密特拉的底线，所以他在军营中放过了霍顿和拜希麦，即便霍顿没有打昏拜希麦，双方打起来，拜巴尔斯把他们擒住也不会对他两怎么样，最多让密特拉商会拿大笔物资和情报来交换两位长老了。是非曲直都摆着呢，确实是塞黑麦暗闯他的大营，还有红馆做下那笔血案，他是咎由自取。密特拉商会能做这么大延续这么多年，应该会明白事理的。但是自己还是得小心些，以防万一有人昏了头。他加大了自己的安保等级，大营加强了戒备，通知了城防军和各暗探盯紧密特拉商馆，只要出行都带着大批亲卫，暗中也跟随着众多高手，密特拉真要啃他，定会磕掉一颗大牙。

　　但是刚才在阁楼外那个警觉，让拜巴尔斯有些顾虑。按理密特拉不至于对一个盲眼的小女孩下手，拜巴尔斯跟密特拉打过交道，也通过各方面了解了些他们行事风格，他们做生意的还是有自己原则的，也没听说他们有什么残害无辜百姓的事，除了红馆那事，但他们也当面认错了，也交出了部分凶手，元凶就是那个拜希麦，还有他那个儿子，拜希麦那是他们决计不会交的，拜巴尔斯真要硬抢，密特拉估计要开战，所以拜巴尔斯也认了。密特拉应该是对内部人有所约束的，双方退一步都好。他隐约也听说了密特拉的使命，据说是寻找神，拜巴尔斯冷笑一声，天天跟铜臭金钱打交道的人，说自己在追求神的足迹，也不知道他们什么一个逻辑。即便拜巴尔斯觉得，密特拉来对付阿伊莎的可能性不大，他出门时候还是安排自己的亲卫队长，多调几名高手过来暗中保卫莲花庭院。

　　拜希麦冷冷的看着拜巴尔斯一行离开莲花庭院。刚才他一直盯着仇家，心中想起那晚拜巴尔斯挥手的一刀，那一刀砍掉了儿子的头颅，也砍掉了他的希望，他不经怒意迸发，没想到到拜巴尔斯十分警觉立马回头查视，还好拜希麦反应不慢缩回凝视，才没让拜巴尔斯发现。他赶忙平复自己的心神，琢磨着行动计划。看得出来，拜巴尔斯跟瞎眼女孩关系十分密切，说女孩是他的心头肉都不为过，看他在莲花庭院的安排就知道了。拜希麦已经在莲花庭院附近的几个隐秘角落悄悄查看半天，莲花庭院周边及主要房舍或明或暗的护卫中，已经被拜希麦观察到的，就有50余个，其中不少看起来是好手，未被拜希麦观察到隐秘在暗中的护卫，应该也有10余个，拜希麦按自己的经验都标记了位置，虽然他没观察到，但他也估计的差不多。为了一个小女娃，拜巴尔斯安排了大半个百人队在里面，几乎比得上王公的待遇了。可恨的拜巴尔斯离去的时候可能是有所怀疑，又留下了一小队人马。拜希麦估算了下对方的实力，他一个人硬拼估计是有些困难了，他倒是不惧怕这些护卫高手，就担心被他们截住，他就不能顺利的抓住那个瞎眼的小姑娘了，万一跑了，他计划中最精彩的部分可没法上演了。天空阴沉，黑云在天边凝聚着，今晚会是个大雨天。实在是天助我也。还好有这场雨，拜希麦心中阴笑起来。

　　拜希麦在密特拉所有元灵使者中，虽然算是最弱的一位，但是能力依然不能小觑。他可能没有霍顿那一手钢铁般的硬功夫，也没有阿依德的神箭和纵身术，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潜质能力。他的能力就是在元灵激活后获得三次急速突进，突进直线距离最远十几丈，突进速度迅捷无比，超过普通人肉眼的极限。但使用过三次后，就无法再次使用了，必须静待元灵骚动恢复。他这种能力，在平地上对敌有奇效，大部分对面的敌人还没看清就被他突进到跟前被他一双利爪抓破咽喉。他仔细研究了莲花庭院的格局，发现了一条从外围某处可以通过三次急速突进避开障碍物，直接达到瞎眼女孩下榻的卧室的路径，计算了下突进距离，勉强够了。他只要借着雨声夜色，先悄悄解决到外围一角的几名暗哨，然后到达起点位置，挡在他前面的就是那三条弯折路径上的两支护卫队了，他只要冲过去，计划就实现了一大半。拜希麦想象着，当匆匆接到消息赶来的拜巴尔斯，看到自己手爪紧紧掐着拼命挣扎的女娃娃的脖子，他会是什么表情？他会不会哀求我？威胁我？哈哈哈。我要把小女孩身上的肉一丝丝的扯下来，丢到他的面前，然后好好欣赏他的绝望。拜希麦心里计议妥当，就等大雨和黑夜了。

　　大雨如他所望，哗啦啦的下了起来。夜色也降临了。庭院里挂起了昏黄的夜灯，勉强照亮着庭院的大部分空间。拜希麦离开藏身所，悄悄的借着夜色雨声朝外围那处暗哨点摸了过去。第一步很顺利，两名暗哨成功被拜希麦干掉，拜希麦舔了舔手指上残留的鲜血，身体中的邪性涌了上来。从暗哨点到计划的突进起点这段路是最危险的时刻，这段路上拜希麦不能使用急速突进，因为现在使用，三段突进距离连起来决计到不了女孩卧室，而且这段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光线虽然昏暗，但是附近里外相邻的暗哨点有可能发现偷偷穿过的他并发出警报。他也没时间全部解决所有的暗哨了，只能以最快速度冲过去。于是他整了整衣装，将内穿的铁铠甲系紧，把包袱里的头盔也戴上。是的，急速突进就是这么狂暴，计划的路径虽然避开了建筑，但是路上的守卫队可能会刚好在路径上，拜希麦就是打算这么全身盔甲，急速冲撞过去，他体内的元灵潜能会大大加持他的躯体硬度，但是适当的防护还是必要的。收拾妥当，他从暗哨点出来，呼了一口气，开始了狂奔。

　　果然，多处暗哨看到发出了警报，众多护卫听到警报都飞快的往这边跑来。但是不巧，待拜希麦冲到计划的出发点时，围过来的护卫还差一点点距离，拜希麦哈哈大笑一声，砰的一声巨响，护卫们只看见一团水雾炸开，似乎一道黑影比利箭还迅捷的飞向了庭院深处。鬼魅的黑影达到第一处位置，奇迹般的拐了一个小幅度的斜角，又是一个急速突进，冲向了下一个拐点。里面的两支护卫队，第一支没在急速突进的路径上，但是第二支就没这么幸运了，正拦在了第二拐点到终点之间，这支护卫队有10多人，他们只见外面闪电一样飞进来一个黑影，在前头拐了一个弯，就直直的朝着他们冲了过来，他们已经将兵器对着外围全神戒备着，黑影跟这小队人撞在了一起，又是砰的的一声巨响，无数的残肢，血液，碎渣四散飞溅。这支小队几乎被撞击全灭，只剩下两三名断手断脚在地上哀鸣。黑影撞碎了人体，紧接着撞开了阿伊莎卧室的门，木门也是四分五裂。一个浑身布满鲜血和人体碎片的人，站在了阿伊莎卧室的地板上。

　　阿伊莎听到前院的动静已经醒了，披上衣服正坐着聆听，众护卫的呼号和两声巨大的砰爆声，她听得一清二楚。卧室房门被撞裂的声音，一个沉重的脚步缓缓的走向了自己，还没到跟前，阿依莎就闻到了浓重的混合了人体浆液残渣的味道，记忆深处最深的恐惧突然袭来，阿伊莎撕破了喉咙啊的一声大叫起来。一双冰冷血腥的手，掐住了阿伊莎的脖子，一个冷冷的声音说到，不要叫了，小姑娘，留点力气，才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