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之简史》墨烬染

16、拜希麦的复仇计划

　　无数个狂舞着苍白手臂疯狂的人冲了上来，拜希麦看见所有人脖子上都印着一排黑漆漆的血洞。拜希麦想施展功夫抵抗，却发现身上没有一点力气，拜希麦想逃，却死活迈不开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疯狂的人群撕扯着他的躯体，留下一道道血痕，钻心的疼痛让他撕喊，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拜希麦恐惧极了，眼神布满绝望，就像所有被他吸干了鲜血的人的眼神。然后场景突变，所有人都消失了，拜希麦孤零零的站在一个宽阔的校场之上，周围弥漫着浓浓的雾气，什么也看不清。拜希麦听到了什么声音，咕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在身后，拜希麦转身，就看到了塞黑麦睁大着血色双眼的头颅。啊。。。。。

　　拜希麦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商会的屋子里。他楞了半响，他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情。塞黑麦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死了。被人一刀砍下了头颅，就落在了自己的眼前。带给人无数恐惧的吸血鬼王，抱头哭了出来。

　　他想明白了为什么塞黑麦会偷偷去军营。他肯定是去军营偷取那份机密情报了。拜希麦后悔跟儿子透露那些话。他一直都知道塞黑麦自小就十分的争强好胜，听到夸赞霍顿徒弟的话，肯定有些跟木刺夷顶尖刺客一较高下的心思。而且成功偷出机密情报，一是打了霍顿的脸，你徒弟干不成的事情，我儿子干出来了，父子两人都有光彩，二是肯定能重重打击那个拜巴尔斯，说不定能把他搞死。想到这，拜希麦心中充满了对拜巴尔斯，对霍顿甚至霍顿那个还未见上面的徒弟的怨恨。

　　他不知道自己在屋里呆坐了多久。他起身朝外走去。走廊上没有人，庭院中也没有人，所有人都去哪了？他茫然的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的走着，他走向大厅。果然发现许多人正在大厅，小声谈论着什么，各个都一脸严肃。众人发现他过来止住了话语，有仆人引着他到旁边的位置上，他失落落魄的走了过去坐下。一片安静。他抬头看见霍顿关切的望着他。我没事。他疲惫的说到。

　　霍顿朝他点点头，转过头对着底下众人说：从努比亚的飞鸽传来的消息，我们在那边的暗探确定了阿迪萨出现在了努比亚。

　　霍顿说完，叹息了一声，神情有些纠结。

　　霍顿接着说：我们的暗探发现他出了城，往神庙方向去了。城外比较空旷，为了不被阿迪萨发现，我们的人没敢立刻跟过去。随后才安排几位好手去往神庙方向，并在神庙外围发现了隐藏的阿迪萨的坐骑和行李，人却不见踪影。他们判断阿迪萨应该已经进入了神庙。他们知道事关重大，立马派出了飞鸽传送报信。飞鸽传书从努比亚到我们这边，至少需要一天，所以说，可能昨天阿迪萨就已经进去神庙了。会发生什么我们也不清楚。神庙那人虽然上次对阿依德手下留情，但也杀了我们好几个好手，不确定阿迪萨进去会不会遇到危险。他虽然挺有能力，但是一对一，我相信他并不是神庙那人的对手。最坏打算是阿迪萨被杀死了，那我们就失去了这个元灵。若是被擒，我们投鼠忌器，行动就很成问题。

　　法依则问道：我们能知道阿迪萨独自去神庙，是受了谁的指示么？据你之前回报的信息，他之前一直在波斯，怎么会知道努比亚神庙？他知道神庙里有什么么？

　　霍顿回达道：这我们不得而知。他是突然离开的，什么都没说，只是托拜巴尔斯带过来一份书信，简单的说明要离开一段时间，其他什么内容也没有。

　　拜巴尔斯？阿迪萨？霍顿的徒弟？拜希麦突然有了兴趣。

　　只听法依则继续问道：这个拜巴尔斯我们见过了，很嚣张的一个人，他跟阿迪萨又是什么关系？我来之前只获得了上一份到密昔儿之前的信息，最新的情报还未更新。

　　霍顿答道：阿迪萨是来到开罗后，偶然认识了拜巴尔斯，两人关系发展迅速，目前以兄弟相称。

　　法依则有些不满的说道：这部分情况为什么没有及时回报？

　　霍顿解释到：我也不确定拜巴尔斯故意接近阿迪萨有何目的，正在调查中，还没有结论。所以就暂时没有在给总部的回复中提到。

　　法依则说到，目前来看，这个拜巴尔斯十分可疑。我记得之前有跟他合作过几次，他不是马穆鲁克的首领么？为何突然对我们教中之人如此感兴趣？他说着侧眼看了一下旁边的拜希麦。

　　拜希麦依然低着头，没有任何表示。

　　霍顿说：你是说，阿迪萨独自偷偷去努比亚，是受了拜巴尔斯的委托？他为何要这样做？

　　法依则说：这就需要我们尽快去查明了。否则这次行动会很被动。

　　在座大部分人都点头同意。

　　霍顿想了想，也表示同意。

　　法依则继续问道：阿迪萨突然离开当天，他去了哪里？拜巴尔斯军营么？

　　霍顿答道：据下面回报，没有去城外军营，而是去了莲花庭院。

　　莲花庭院？

　　是的，霍顿继续说到说：阿迪萨在开罗认识了个女孩，在跟她学琴，她叫阿依莎。

　　法依则问：阿依莎跟拜巴尔斯有关系么？

　　霍顿说：她是拜巴尔斯从叙利亚带回来的，据情报，她和拜巴尔斯以兄妹相称。

　　法依则说：那她也是拜巴尔斯介绍给阿迪萨的喽？

　　霍顿说：确是如此。

　　法依则看了看众人，说到：我建议派人监视莲花庭院，并安排好手盯住拜巴尔斯的一举一动，我感觉这个人对我们有巨大的威胁。你们意下如何？

　　众人表示同意。霍顿也只好同意，但是他心里其实对监视小女孩不以为然。那小女孩他见过，生生怯怯的样子，还是瞎的，没有谁会找这样的人做间谍。她最多是拜巴尔斯用来迷惑阿迪萨的诱饵。

　　目前这局面，大部队要不要继续之前的计划分批潜入努比亚，众人有了分歧。既然现在已经得知，阿迪萨很可能已经进入了神庙。即便现在大部队赶过去，路途遥远至少需要10天时间，其中真要在阿迪萨身上发生了什么，谁也无能为力。正争论中，新的消息又来了。依然是从努比亚来的飞鸽消息。

　　霍顿打开火封拿出信件，一看之下松了一口气。他对众人说：我们的人看到阿迪萨当晚就从神庙出来了，正快马加鞭的往开罗方向赶。探子说，阿迪萨身上似乎没受伤，就是神情有些慌张。

　　众人也都露出了笑容，只要没死就好了。

　　霍顿定定的想了一会，既然阿迪萨平安无恙，那他在神庙里到底遇见了什么？又为何当晚就急冲冲的赶回开罗？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他会不会已经发现了神庙的秘密？想起来还真是头大啊。

　　众人计议了一会，认为阿迪萨既然已经在返程路上，那就先按兵不动，等待阿迪萨回来问明情况再做打算。

　　正准备散会。拜希麦突然发话了：我想问下，对拜巴尔斯，各位准备办？

　　霍顿楞了一下，想了想说：拜希麦长老，你现在的心情我理解，塞黑麦的死我也很难过。对拜巴尔斯，刚才我们已决定先监视起来，先找找他和阿迪萨这次努比亚之行之间有什么联系再说。你先忍耐一下，事情调查清楚，我们会想办法替你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拜希麦冷冷的说：怎么讨回？杀了他么？还是跟他继续做交易？

　　霍顿说：若真发现他对我们的事业造成威胁，我们会处理他的。

　　拜希麦声音拔高了7度，杀气腾腾的说：我要他死！

　　众人都不言语，都盯着霍顿。霍顿有点尴尬，只好接着说：拜希麦长老，请控制一下情绪。一个拜巴尔斯无主轻重，重点是要找到他有何目的，找到他背后的人，我认为，他一个武夫，能有多大能量？他凭什么影响到阿迪萨并指引他去努比亚寻找神庙？他是从何得知努比亚的事情？等到搞清楚了这些，我亲自去把他抓来给你发落。

　　拜希麦依然冷冷的说：那就是说现在你们什么也做不了？

　　霍顿也有些生气，问到：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拜希麦冷笑道：我说过了，我要他死。

　　霍顿说：可以，但得等事情搞明白了之后。我们事业最大的威胁，不是那些现实中能看得见的东西，而是隐藏在背后的势力，未知的才最可怕。我们组织虽然强大，但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在理清脉络因果之前，最忌轻举妄动。拜希麦长老，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啊。

　　拜希麦笑了，哈哈大笑，他边笑边说：以大局为重？死的又不是你们的儿子。

　　众人沉默了。

　　霍顿最终发话了，拜希麦长老，你这两天太累了，你先好好休息几天，其他事你先别管了。

　　拜希麦陷入了绝望的悲伤。他也想明白了，密特拉这个庞然大物，里面的每个人都只是实现神谕目标过程中的一颗棋子，即便是元灵使者又能如何？自己虽然是元灵使者，在密特拉中享有最高的待遇和拥有巨大的权限，但是前提是必须跟组织的使命保持一致，否则一切都将失去。组织的目标和任务就是一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个人的所有都是可以放弃的，甚至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拜希麦也知道，假如他因为密特拉的任务而深入绝境，密特拉肯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去拯救他，甚至不惜跟一国开战，因为他对于密特拉来说不只是个元灵使者，他的个人能力，智慧，潜质等等都不重要，密特拉在意的是元灵使者这个身份，这个身份代表着神的意志，神在人世间的体现，是不容其他人可以践踏和诋毁的。这是密特拉凝聚一切力量的灵魂。但若他是因为私心而让自己陷入绝地，密特拉就会衡量他的价值是否值得花费代价去拯救，如果密特拉议会觉得不值得，那他的生死在密特拉这里就已经不重要了，血色水晶只要等着回收他的元灵就行了，这就是他仅剩的价值。而他的儿子更不用说，死了就死了。密特拉绝不会为了一个普通人而改变自己的计划，即便是元灵使者的儿子。拜希麦心中涌现出无穷的恨意，他恨所有人，恨密特拉，更恨自己。拜希麦心想，既然你们所有人都不在乎我儿的死，那只有我来为他做点什么了。

　　他虽然被剥夺了所有具体事务的指挥工作，霍顿只是让他休息。但是他身为元灵使者的身份依然给他带来了很多便利。他可以通过自己的亲信，和情报网络的各个节点，将有关拜巴尔斯的行踪信息形成副本呈报到他这来。他偷偷干着这些事，他白天夜晚不睡觉，希望从中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能找到接近拜巴尔斯的一点点机会。拜巴尔斯作为军团首领，出行都有亲卫队跟随。即便是便装出行，暗中都会有众多军中高手保护，想要暗杀他谈何容易，而且现在他除了自己，没有其他武力可以调动。即便如此，拜希麦仍然坚持己见，他已陷入执拗的癫狂状态。拜希麦希望看到拜巴尔斯死，他更希望看到拜巴尔斯绝望和痛苦。一想到拜巴尔斯，拜希麦心中的火焰就飞速升腾，复仇的渴望让他体内的血液沸腾。拜巴尔斯，我要让你亲眼见着心爱的人备受折磨，死在你面前，我要让你身不如死，你带我的痛苦我要十倍百倍的奉还，然后我再仁慈的了结你。拜希麦心里恨恨的想着。

　　霍顿在会议上对拜巴尔斯和他身边人的介绍轻描淡写，似乎有意隐瞒什么。他那心爱的徒弟跟着一个对密特拉不甚友好的密昔儿高级将领来往密切，以兄弟相称，哼哼，若果真发现拜巴尔斯后面藏着隐秘势力，组织第一时间就会让霍顿好受，失察之罪是免不了了，故意让未回归的元灵使者身陷险境这条指控如何？霍顿恐怕也洗不清了吧？拜希麦似乎看到了霍顿灰头土脸的样子，心中恨意稍减。

　　情报显示，拜巴尔斯来自库曼，属于钦察人的一部，10多岁迁移到保加利尔，在那被当地人抓住卖到了叙利亚，然后作为奴隶转了几手，最后来到了密昔儿，被苏丹萨利赫看中，解放了他并让他担任亲兵。参加了10年前的抵御十字军的入侵，在曼苏拉战役表现出色，晋升为中高级将领。但很快就在随后的清洗动乱中，因为参与直接刺杀了当时的苏丹图兰沙赫，被迫流亡到叙利亚。在叙利亚各公伯国中担任武职，一直到去年才被忽图兹召回开罗，并被委派为马穆鲁克军团首领。未娶妻成家，也没有子嗣，平日里就在军营操持军务，在密昔儿军中威望很高。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爱喝点酒，弹点琴。每日里必去的一个地方，莲花庭院，每次去至少会待上一个时辰，莲花庭院住着拜巴尔斯的义妹名叫阿伊莎，她也是霍顿徒弟阿迪萨的心上人。阿伊莎，莲花庭院，火光映射在拜希麦阴沉沉的脸上，扭曲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