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山与涵

8、狭路

　　羽儿心念着香水，不在乎等车位耗费的时间。宜家则完全是为了陪她散心，谁让失恋最大呢。

　　羽儿挽着宜家胳膊，边走边说：“宜家，先去吃饭吧？饿不饿？”

　　“嗯，先吃饭吧，吃饱才有力气逛。”宜家穿了一双运动鞋，很有先见之明，逛街是一场考验脚力和耐力的持久战。

　　羽儿穿的虽是高跟鞋，好在是粗跟，也不太高，以她逛街的兴致，这双鞋并不影响到什么。她们走在一起，个头差不多，姐妹花一双，清爽宜人，异常养眼。

　　中午的餐厅人满为患，餐厅外都是拿号排队等待的人，这是一家连锁火锅店，周围都是三个结伴，2个一对的年轻人，聚在一起，偶尔听到几声轻笑。

　　等待中看不出焦急与不悦。宜家不喜欢凑热闹，为了羽儿却是舍命陪君子，取了号，心平气和地跟着人群等在外面。

　　商场过年气氛浓郁，不规则线条环绕椭圆形走廊，商场中间挑空，挂着大红灯笼和各种彩球和节日装扮彩条。喜庆不俗气，传统装饰和现代商场的完美融合，很用心也很值得。

　　扩音器服务员叫到她们号的时候，羽儿头歪在椅子上，正在打盹。她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说：“终于轮到我们了，再不叫号，我都睡饱了。”

　　两个人简单点了一份两人套餐，饭后又买了一个冰淇淋。宜家对甜食具有与生俱来的喜爱，从未刻意克制，从不因此长胖，羡煞旁人。甜食能促进多巴胺的释放，愉悦感迅速提升。人生艰难，要学会自己寻找快乐。

　　她们没有随着香水这个目标去逛，而是挨着门店，一家一家的逛。店门口，也在排队，百无聊赖，她们站在门店口的队伍后面。店内服务周到，一个服务员服务一个顾客，顾客达到一定数量，其他人就需要排队。

　　排队的大多是情侣，一个带着大大酒红色蝴蝶结的女孩子，认真的对男生说：“一会你帮我选一下，其实我看上了两款，选择困难症啊。”

　　男孩子两只手搭在她肩膀上，身体前倾，头蹭了一下女孩的头发，轻声说：“要是喜欢，两个都买了。”

　　“一个就行了，太贵了，你就帮我选一下就行，其他的你不用管啦。”女孩子南瓜色眼影，豆沙色口红，娇小可爱。语气温柔却坚定，显然想自己掏钱。

　　“好的，宝贝，听你的。”男孩也不争执表态，一只手抬起来，轻轻地揉了揉女孩的头发。

　　这一把狗粮吃的……

　　羽儿翻了翻白眼，给宜家比划了一下手势，示意前方糖分过高，再加上吃的甜品，可能会把人甜晕。

　　宜家也嗅到了前方的糖量，眼神告诉羽儿，姐受得住这糖。狗粮你一个人吃吧。

　　羽儿摇了摇头，蜘蛛耳环张牙舞抓，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如今已是单身狗，唉，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排队到她们的时候，羽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代表着，接下来，她要用疯狂的购物来平复内心的不忿。服务员彬彬有礼的说：“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小姐，请进。”

　　平时她的包包，都是她软磨硬泡，妈妈给买的。零用钱也有固定的数额，毕竟还只是个学生。只有过年的时候，父母会给她多一点的红包。不过在他们家，“多一点”的红包，这个“一点”值得深究。
　　在宜家看来，羽儿所花的“多一点”是在败家。

　　“宜家，你看这个墨镜怎么样？”

　　“颜色不行。配你差了点。”宜家拿了个略带棱角的墨镜，戴上试了试，很是帅气。她取下墨镜，放回原处，对着镜中的自己比了一个耶。

　　羽儿听了宜家的话，放下墨镜，又拿起了一个钱包。

　　宜家父母虽是高干，生活却勤俭节约，朴素简约，“达则兼济天下”，这是她父亲经常对她说的一句话。“一个人有更多能力的时候，就要回馈给社会，给他人更多的力量。能力越高，责任越大。”

　　她的父母的确也是这么做的，多年来，资助了多名山区贫困学生，宜家也有参与，并以此为傲。宜家长这么大，虽也是娇生惯养，却从没有一丝女孩子的矫揉造作，虚荣娇气。

　　宜家自己对自己严格要求，却也理解羽儿的奢侈。她有资本，钱是父母兢兢业业，摸爬滚打，走南闯北，奋斗打拼出来的。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羽儿做的事情也属正常。

　　这个世界，富人和穷人，中间鸿沟一直存在，无法忽视。就比如，这个奢侈品集散地，穷人逛这种地方，是虚荣心作祟；富人逛这种地方，就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说白了，本来，这种地方就是为富人设立的。

　　羽儿随身的服务员，已经拿了一个包包，一个墨镜，两个钱包。看样子，是她已经挑选好的。

　　羽儿付款后，他们在服务员的热情中走出店门。

　　走进香水店，挑选香水的时候，她们闻的鼻子都快成狗鼻子了。销售小姐姐业务能力极强，专业加情感的推销。出口成章，文采斐然。

　　“雨露，风，花香，水果，它们碰撞出来的，使这款香水具有清新明丽的强大生命力。调香师灵感，来源于现代女生，特立独行，风华无双，自信勇气……后调悠远，彷佛置身于金黄色树林，一瞬又在带着露水的清晨的青草地……”

　　Oh, My god！买它，买它。宜家喜欢这个味道，甜甜的果香混着青草露珠的味道。宜家也买了一瓶，她们各自掏钱。这是她们之间的默契。

　　收获满满的离开，太阳已经落山了，好在天还没有暗下来。购物具有治愈功能。

　　车出库的时候，羽儿在车外观察情况，指挥着“往左，方向盘打满。不行不行，往右一点点，好好，完美，停，再往左一点……”

　　羽儿一边指挥，一边随着车的移动，自己也在左右移动。正赞叹自己指挥得当，适合当教练时，胳膊撞到了一个人。

　　“哎，看着点路。”被撞到的女生不耐烦的说。

　　“抱歉，抱歉。”羽儿回头道歉，只见，女孩细长的眉眼，眼底盈盈，嘴角一颗痣，在白皙脸庞的衬托下，格外显眼。旁边一个男的，像是她男朋友，拎着大包小包。

　　宜家停下打方向盘的动作。她看到了那个女孩，盯着那个女孩。

　　女孩没有接话，抬了下眼皮，瞧见了坐在车里的面无表情盯着她看的宜家。她怔了有几秒钟，冲宜家笑了一下，摆了摆手，打个招呼。

　　宜家收回目光，没有理她，冲着羽儿招招手，羽儿哒哒得跑过来，钻进了副驾驶。宜家转动方向盘，挂挡，踩油门，驶离停车场。

　　“宜家，刚才那女的，你们认识啊？”

　　“不认识。”语气淡淡的，像蒙了一层薄冰。

　　羽儿察言观色，适时闭嘴。

　　她看着渐渐暗沉的天色，打开了车灯。车上了高速，车道两旁有树木，不停的退后。就像光影，在不断的向后转换。宜家看着前方，目不转睛，聚精会神。

　　她透过草长莺飞的时光，层峦叠嶂的过往。看到了她们再也回不去的少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