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秀才相公》芭一叭

2、读书

　　坐在县学对面那家小食摊子里，吃着美味得要咬断舌头的鲜肉馄炖，林昭昭觉得这次跑来县城的路途，一点都不辛苦了。

　　她三两下就吃完一小碗吃了个肚圆，抬头看见叶苍一小口一小口不紧不慢地吃馄炖，再看到自己风卷残云撒出来的汤汁，林昭昭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又不舍得用袖子擦掉。今天穿的是奶奶给做的新衣服，可美了。

　　林昭昭觉得，叶苍一定不简单！刚刚他陪爹去卖山货和野味，比平时多卖了好几两银子！说不定叶苍就是点家的龙傲天男主，早晚有一天他会虎躯一震，威震四海。等等，希望别是杀妹证道的那种男主。

　　就算是，自己应该也不是那个妹子吧？

　　林虎看见姑娘吃完了后眼珠子乱转，眼巴巴望着叶苍吃东西的样子，好像没吃饱的样子，怪可怜的。早知道自己就不听摊主的建议，给她买小碗了。好在现在他手上有大把的钱，顿时豪气万丈地喊：“老板，再来三碗小馄饨！”

　　吃完小吃后，三个人一起去买家里所需的生活用品。父女俩在那掰着手指头冥思苦想家里女人到底嘱咐了些什么东西，“盐、绣线、染色的布……对，还有叶苍用的碗，每次吃完再给他留饭也太麻烦了。还有什么来着？”

　　“爹，还有麦芽糖！”林昭昭扯着她爹的袖子，提醒道。

　　“对，还有白糖。”林虎猛拍一下脑袋，总算是记起来了，“走，先去染坊换布。”林虎牵着马，马上坐着两个娃，去了染坊。

　　林虎习惯性把白布全换成深色布匹，路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叶苍突然开口道：“林叔，隔壁婶子说她要一匹红布的。”

　　“客人是要一匹红布吗，是家里有小娘子要出嫁吧？但是红色料要贵上好几倍，这价钱嘛，自然……”染坊伙计在旁边提醒道。

　　林虎听着觉得在理，正准备接受差价，叶苍又开口道：“学生之前跟随老师学画，朱红色的染料，比之藏青、深灰色的染料，同一档次的颜料，并没有好几倍的差价。想来染布也类似。”

　　伙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知这次不能再在这个傻大个那里捞到外快了，倒霉。

　　叶苍成功地再次收获了父女俩佩服的眼光。三人折返回去的路上又路过了县学。

　　“爹，给叶苍买本书读吧。”林昭昭指着县学对面的书店。功臣，得犒劳一下。

　　林虎停下了马，掂量了一下钱袋，“成。”

　　“昭昭，书本真不便宜。”叶苍拒绝了林虎的好意，“林叔，我自己去书店看看书就可以了。”林虎让两人自己去书店等他，他去了隔壁官家盐行那里买盐。

　　这是什么勤俭持家又热爱学习的小可爱！如果她再年轻个五六岁，她会考虑追求叶苍的！他和穿越前班上那些傻不愣登的男同学完全不同，也和现在村子里那些拖着鼻涕吓唬她的男娃完全不同。在书店里，看着在翻书的叶苍，林昭昭露出了怜爱又垂涎的目光。等等，已知今年的林昭昭虚岁六岁，再年轻个五六岁，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林昭昭这么胡思乱想着，随手翻开了一本书。

　　……

　　自己恐怕是个假的文科生。

　　这个字体完全不认识！老林家又喜提了一名文盲。

　　叶苍回头瞧见欲哭无泪的林昭昭，他从书架上抽出了另外一本书：“昭昭，明儿起，哥哥有空教你识字。一般来说都是从这本《三字经》看起，你拿的那本，咱们以后再看啊。”

　　从头开始识字，也行吧。得先买点好装备。好比以前准备锻炼减肥，不都得先半个卡，请个私教，再买三五套运动衣、跑鞋什么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

　　“掌柜的，我想买点笔墨纸砚。”林昭昭摸出来自己存的零花钱，十分的肉疼。再穷不能穷教育，这钱花得值！看到叶苍也拿了一本书在手中，林昭昭决定大方一点，给老师也置办点家当。她大手一挥，说：“掌柜的，一起包起来。”

　　叶苍和掌柜忽然笑了起来，女娃娃学大人的样子买东西，怪模怪样的，怪可爱的。

　　“昭昭，哥哥拿的这本是和掌柜说好的，拿回去抄书的，不要钱。”叶苍很快止住了偷笑。

　　她来书店花钱，叶苍来书店赚钱，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咋这么大呢？果然是书中自有黄金屋，古人诚不欺我。等到自个学会了读书写字，她还得花钱抄，她的小金库空空如也。

　　不对，叶苍哪来的笔墨纸砚抄书？

　　许是看出了林昭昭的疑惑，叶苍解释道：“我把东西抵押在掌柜的这里，掌柜答应了赊一些笔墨耗材给我。”

　　如此好心的掌柜？感觉是谁在骗我。细想这几天，从买人到买书，总觉得叶苍哪里不对劲，有点不符合逻辑。自己不会让娘给买了个麻烦回来吧？

　　书店的小插曲，让林昭昭在回去的路上心事重重，回家后晚饭都只吃了一碗没再添饭。吃完饭，林昭昭跑去爷爷的房间，想问问自家见多识广智商最高的人对叶苍有什么看法。

　　“爷爷，你觉得叶苍哥哥人怎么样呀？”林昭昭窝在林老头脚边，萌萌哒地问。

　　“也是个好孩子，别担心。”林老头揉了揉林昭昭的头，手感很好，忍不住又多薅了两把。林昭昭觉得自己爷爷是不是知道什么，但是待她想细问的时候，就被林老头撵出了房：“吃完饭别犯懒，读书去。”

　　“昭昭，来识字了。”正巧叶苍来寻她。

　　叶苍惊讶地发现，林昭昭这个平时极为爱干净的女娃，居然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这是去钻柴堆玩了吗？他想偷偷把小姑娘的头发弄整齐一点，可是，好像又乱了一点？不管了，自己的教学计划，还得改一改。

　　叶苍牵着林昭昭来了院子里，笑眯眯地说：“昭昭你刚刚开始习字，咋们先从简单的入手，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能记得几个字我们就学几个字，你年纪小力气小，咋们先在沙石上比划。”

　　在土上比划，那也成吧。读书太费钱，总不能让这个不富裕的乡村小家庭再雪上加霜。

　　“我们先来学第一句，人之初……”叶苍捧着书本，才说了两句话，他还没来得及拿出沙盘，就看见林昭昭突然蹲在地上，用她白嫩嫩的手指头，在地上早就被人踩结实的泥地上，一戳一个洞。

　　女壮士！叶苍惊呆了！他悄悄用脚尖划了下地面，硬，完全划不动。

　　出来泼水的王荷花看到林昭昭发髻散乱，还蹲在地上玩泥巴的样子，气得脸色铁青：“林昭昭！你过来！”

　　“娘，我在读书呢，什么事啊。”林昭昭不满地蹦蹦跳跳地跑过去。王荷花见女儿自投罗网了，揪着林昭昭的耳朵往屋里拖：“乱糟糟的泥猴子，天都黑了，赶紧去洗澡。”

　　叶苍难得见到如此生动活泼的家庭关系，他决定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看见，不发表任何意见。叶苍把指尖贴着林昭昭写过字的地方，用力地戳过去。

　　嘶，手真疼。

　　第二日，村子里不少人都来到了林昭昭家。林虎把帮村里人售卖的银钱，还有代购的布匹调料等都一一发放出去。

　　“昨天回来太晚了，还得赶着去地里干活，没来得及给大伙儿送家当，对不住啊。”

　　“哎呦，大虎你家有匹老马，行路方便，还好心替大家跑一趟，我们省时省力了，多好啊。让我们自己扛着布匹走山路，出去一趟可不容易。”隔壁的花婶美滋滋地拿到了红布，点着余钱道，“哎，不对啊，大虎你是不是又算错账了？今天你多给了50文。”

　　“昨日我家叶苍和我一起去的，他能写会算，还会杀价，可厉害着呢。”林虎拉过叶苍，把他介绍给村子里的人。

　　花婶对林家买人的事情不是很看好。本来林家人是村子里出了五服的远亲，远来投亲，全家靠着林老头的一身医术才在村子里站稳了脚，分到了少许田地。这时他们家里男人还干得动，还有一身武力，能去上山寻摸一些山货回来，这才让林昭昭这个赔钱的丫头片子也能吃得圆滚滚的。这又买了个瘦不拉几的半大小子，也不怕把家里吃穷。识字有个屁用。买个年纪大的才划算，能干活！就算是给昭昭招婿也该买个年纪小的，才养得熟。

　　但是乡里乡亲的，也不好对别人家的事情指手画脚，花婶笑道：“好孩子，有空和我家栓子一起玩啊。”她摩挲着红布，岔开话题：“待下旬我家闺女出门子那日，大家都来喝酒。”

　　喝酒，可费钱了。林昭昭被栓子那帮人拉去小溪那摸鱼，她兴致不高地的坠在最后面。家里又得拿出一笔随礼钱。

　　叶苍转身回牵林昭昭时，看到就是小丫头闷闷不乐的样子。待他询问了林昭昭，得知她不开心的原因，哑然失笑：“昭昭长大啦！没事，随礼的事情有大人呢。”他顺手摸了摸林昭昭的双髻，唔，手感正好。

　　林昭昭拍掉叶苍捣乱的手，愈发不高兴了：“你才比我大几岁，算什么大人啊。还有，你抄书能赚大钱？”

　　“哟，小丫头还知道赚钱了。”叶苍半蹲下来，和林昭昭平视，笑眯眯道：“抄书不能赚大钱，但是多读书能赚钱。昭昭，哥哥带你去烧瓷器。”

　　叶·龙傲天·苍石锤！他哪天说自己还会制玻璃做肥皂，再去造个反，也不奇怪！

　　呜呜呜呜，自己作为穿越前一个刚刚分文理班的文科生，不会穿越必备知识，给穿越人士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