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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缘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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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良栋这人倒是没食言,晚宴的时候居然真的把人都凑齐了。这不得不令楚夏和平生惊讶。
毕竟,当时楚夏提起这件事时,原本意思是尽量凑齐所有当事人,这样也有利于调查,平生当然也明白。
只是没想到,王良栋还真有本事把人都找来。
楚夏本来是不抱希望的,在他的预想中,能请来三个已是最多。
现在突然看到满屋子人,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但他面上没有显露出来,依旧是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
听王良栋描述的情况,基本不可能再与他们进行交流,可是他依旧能做到把这么多人齐聚一堂。
看来三兄弟里只有他做生意发了大财,不是没有道理。
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楚夏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王良栋此时正在前厅忙活,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拿手帕擦着,看到楚夏平生,如同见到救星般,面上浮现出喜悦的神色,大叫道:
“仙师!楚仙师!这里!”
楚夏面上端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微笑,踱步到王良栋身旁,四下扫视一圈,心里将人猜了个大概:
屋里大约七八个人,王良栋身旁的那个人蓬头垢面,连外衫都没穿,只着一件里衣,但看身形还是能看出是个女人,应该是王良栋的夫人。
她手腕子上有圈淤青,应该是不听话,被强行带过来的。
这女人阴森森的,嘴里念念叨叨,如同鬼上身,也难怪王良栋害怕了;
大厅西侧站着三个人,离王二夫人远远的。
两男一女,应该就是王家老三他们那一家。
那三人中的女人衣着富贵,珠光宝气,但面上带了几分病色,谈吐间还时不时用帕子遮住嘴咳两声,应该是王家老三夫人。
她身体有些颤抖,不停向这边瞄,目光却又很快收回去,惊恐与不安好像就要写在脸上。
他身旁的两个男人,应是她丈夫和儿子。
他儿子目光空洞,一言不发。
不过楚夏并没有从他身上看到什么妖气鬼气,而且他的模样与王良栋夫人不同,没有任何疯癫的迹象,反而是有些过于平静了。
只时不时从嘴里蹦出些连不成句的词,教旁人听不懂。
三老爷眉目间满是憔悴,想是这几天来被累的不轻。
那西北角就是王家老大一家,楚夏看到时深觉王家老大实在是个人才。
正房夫人和情妇共处一室,他竟然也没有半分内疚慌乱之意,反而坦坦荡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君子会友。
平生估计也是从来没见过如此奇葩,皱了下眉。
那个如同橡皮糖般瘫在老大怀里,小鸟依人的女人,多半是老大的情妇。而旁边那个……
他旁边那个女人,身上的的气质与整个房间的氛围格格不入。
屋子里满是惊乱,她却坐在那里娴静的喝茶。悲伤与恐惧都无法近她半分,好像她与这个世界无关。
负面的情绪都阻隔在她方寸之外,只要看着她,就会让人感到莫名的安心。
偶尔给她丈夫施舍的眼神,也看不出有什么夫妻之间的感情,甚至还带着些通透与解脱。
她想必就是王家大夫人,真是个冷静的人儿,楚夏想。
不过……也太冷静了些吧?
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明明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她却像个局外人。
看起来甚至比楚夏还像个世外高人。
打量一圈,几个人在他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于是拿捏好腔调,开口道:
“在座的各位近日发生的事情,我师徒二人都已了解,按诸位所说之异象,我二人定当全力以赴,捉拿真凶。到时定会将其面目公开,解王府之祸!”
“今日把大家都叫来这里,主要也是为了看看各位的情况。
“另外,提醒各位,从今日开始,捉拿真凶的这段时间内,还请各位谨记以下几点:
“第一,不要在房间里放置破损的竹篮竹筐,最好连竹制品都不要有,竹性阴,易招鬼。
“还有破损的棋盘,没开光或来历不明的神像,用过的红包,人形娃娃等都容易招到不详的东西。
“大家都检查检查自己房内有没有此类物品,如果有请尽快清理。
“近来也委屈大家,就不要看皮影了,皮影本就是为招鬼而创,极容易招惹邪祟。另外麻烦下人们找找有没有空的瓶瓶罐罐,如果找出来的话得扔掉,这东西不吉利,
“还有一些是长期放在暗处的镜子,死人穿过的衣物之类,不过想来贵府应该常常打扫,不会有这些霉气。”
楚夏和平生都没看到,他说完这句话后,王家老大和老三眼中都闪过了一线异样神色。
“今日麻烦各位来此听我一言,已经很晚了,那就请大家先回去休息。明日我再与小徒拜会各位。”
言毕,楚夏带着平生与众人一一告辞,先行回去了。
楚夏和平生回到他们暂居的别院,在走廊上分别。楚夏住东厢房,平生往西走。
楚夏又交代了平生好好休息,才转身回自己房间。
在走廊上时,楚夏一直在想王家大夫人此人,觉得她冷静的太不正常了。
没有丝毫慌乱,甚至,那眼神像……
……早有预料
楚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也明白,这只是他的直觉。
如果那种淡定真的是因为早就知道家里会出事,那也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丝毫不慌。
但如果是这样,那这事也太复杂了些。
自己家的人,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出了意外。只有她一个安安稳稳,毫发无损,还露出……那样的眼神 ,怎么看都不像个不知道内情的人。
想着想着,楚夏回了屋。
衣服也不脱,就直接往床上一瘫,用被子蒙头,企图在这些纷乱的事情里理出来个头绪。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个一二三,怎么看这王府纯粹就是闹灵异事件。
但是常人看不出来,楚夏和平生都很明白,闹鬼的话,通常来说人是不会直接出事的,以恐吓为主要方式,而且没有针对性,谁来吓谁。
但王府的情况不同,不但府上的人直接出了事,而且极具针对性,甚至连每个人出的事都不一样。
一定有比闹鬼更合理的解释。
楚夏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袋里反复盘旋着那几件事,总觉得就要抓住什么时,思路又悄悄溜走了。
过了半晌他烦的不行,又深深觉得,漫漫长夜,不能一个人失眠。
于是他做了个重大的决定:去找平生去!
连失眠都要拉个垫背的,
真是有够阴损。
楚夏不知道平生是否休息了,决定先去看一眼,要是熄灯了就回来,自己一个人继续失眠;
要是还没睡,那就只能去霍霍他了。
楚夏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模奸笑挂在嘴角,穿上外衣冲向了平生房间。
到了人家房门口,发现平生房间灯还亮着,楚夏顿时喜出望外:
嘿!有人陪聊了!
他倒是痛快,也不敲门,直接将门推开进来了,可怜平生被吓了一大跳。
幸亏他也知道这时是深夜,没有大喊一声昭告天下
‘师父’我来找‘徒弟’了!
楚夏一进门,在房内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平生。
他心里奇怪,叫了两声名字。
这时,平生的声音从屏风后隐隐传来,有些发抖,十有八九是被气的:
“我在沐浴。“
但是楚夏的神经何其宽广,丝毫没有听出人家声音里的异样,也不觉得此情此景有什么不对,甚至还接了句,
“哦,沐浴啊,那你洗吧。我正好有事想和你讨论,我坐你床上等你了啊,你快点。”
平生并不想对这人发表任何意见了,居然还就坐在外面?
他就没觉得尴尬吗?!
某位神经大条的人还不知道自己被腹诽了,五秒都没憋住,又忍不住开口道:
“不行我实在想不通,要不你就这么和我说吧……”
“我就洗完了。”
平生打断了他。
他实在觉得楚夏这人总在某些时刻让他五体投地,比如现在。
何其大的心啊!
楚夏听着平生从浴桶里出来,带起哗哗的水声,然后是悉悉率率的衣料摩擦的声音。
不一会儿,平生从屏风后面出来了,只穿了里衣。
楚夏刚刚的一大串疑惑,在看到出浴的小美人儿时好像给忘了,注意力都被那个人吸引走了。
平生刚刚洗完澡,白皙的皮肤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粉色,让他整个人都显得粉嫩嫩的。
虽然平时也很水灵,但此刻显的尤其……可爱?!
他刚刚被楚夏三言两语勾的有点生气,脸颊两侧有两抹红晕,
头发湿漉漉的搭下来,平日深邃的眉眼此刻变得清浅,那形状好看的眼睛里盛着点水汽,又带着几分愠色,倒映着楚夏微楞的神情。
楚夏看的手痒,走到平生面前,伸手捏了捏那看起来手感极好的脸颊。
嗯,手感确实不错。
平生把他的手拍开,顺便赏了楚夏一个高贵冷艳的白眼。
“你怎么这么闲?失眠啦?又来霍霍我。”
他走到桌前,拉开一个凳子,倒了两杯茶,给了楚夏一杯,自己走回桌边坐下。
“有什么要商量的,师—父----”
他‘师父‘二字咬的很重,楚夏听出来他的不满,笑道:
“生气啦?哈哈,下次不会了,肯定提前和你商量。”
“哼,没生气。我接委托也没和你商量,扯平了。”
楚夏想了想,嗯……有来有往,确实公平。
他看着平生,突然出了神,少年人身躯还没长开,但也可称得上腰细腿长,
自己这么些年带他,虽然吃的算不上多好,但是也没饿着他,
现在的样子,比小时候那风一吹就倒的瘦弱模样好太多,于是又多看了几眼。
怎么?自己养出来的,还不让看啦?!
看着看着,楚夏也不知受了什么魔怔,盯着平生的眼睛,突然说道:“你说说,我当时怎么想的,怎么能想着收留你呢?”
对方的身子突然顿了一下。
“怪我当时没有头脑和眼光,现在看来,就应该把你买到青楼去……”
就凭这姿色……
啧啧啧,准能大赚一笔。
“怎么?后悔了?那你当时就应该对我视而不见,或者知道我是个麻烦后就赶紧走开,我要缠着你你就打我一顿,”
他显然没听到楚夏的最后一句。
略停一下,喝了口茶,继续道:
“这都要好过我跟你这么多年,本来自己一个就有够困窘,又加了我这么个累赘……”
“谁说的?!谁说我后悔了?!”
楚夏赶紧起身辩驳:
“收留了你,那这就是我独一个的美人儿!要真买到馆子里那我才亏大发了!!!”
他两句话掷地有声,平生也显然明白他刚刚是在后悔什么了,嘴角抽了抽。
“而且你跟了我,怎么会是累赘呢?我生来就会仙鬼之术,你也异于常人,说不定咱俩注定相遇呢?”
“你别老想些有的没的,我半点没有后悔捡了你。
“说不定要是没有你给我出主意赚钱,还有除恶时你的帮忙,我早不知死在哪个无人问津的地方了,更别提现在。”
“咱俩一块,挺好。”
楚夏对平生眨了眨眼,也不知对方到底听进去了没。
想多说几句,怕他嫌烦;不说吧,又生怕他再妄自菲薄。
被盯着一会儿,平生有些不自在。把头扭了过去。
楚夏忽而笑得特别灿烂,他知道,平生听进去了。
真别扭。
其实那会儿给王良栋介绍时,除了自己的姓名,还有一点没撒谎。
平生真是自己捡来的。
捡到他时他不过四五岁,谁知不过弹指一挥,养了竟是近十年了。
如今的平生,已经是个少年人了,可是楚夏还会常常想起当时见到他的模样。
楚夏是有爹娘的,生辰八字也明明白白,先天生下来便通奇门异术,还尤为厉害。
给十里八村降妖捉鬼都信手拈来,毫无难度。
奈何他爹娘是个管生不管养的,等他褪了童稚的时候早不知哪儿去了,自然也不知道自家孩子有此功力。
他三岁时爹娘就不要他了,把他丢的远远的,好像生怕他再回去似的。
楚夏根本不记得有爹娘这回事,更莫说是回去了。
可他天生会流浪,一个小娃娃,在那穷乡僻壤的地方,竟也没饿死,也是神奇。
等他学会跑的时候,他已经离当初那个地方很远了。
终于到了一个比较繁华的镇子,楚夏在这里停下,他要在一个地方呆久一点。
他太小了,即使先天开了神志,也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但是要一直向前走,一直努力活着,
他得给自己找点意义。
哪怕一点点。
也许老天这混蛋终于开了眼,
六岁那年,他遇见了平生。
当时他在找吃的,一窝鸟蛋就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可是好死不死,楚夏突然低了下头。
后来回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低头,如果他知道,他这一低头,成鸟就回来了,而他会被啄,然后悲催的摔下树,导致腿疼了好几天的话,他当时绝对不会低头……
不,还是会低的。
因为在他摔得头晕眼花的下一秒,他就看见了平生。
事后楚夏给自己解释那一低头的动作,也想不出为什么。
撒癔症罢。
彼时的平生又瘦又小,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活像只泥猴。
问他什么都不答话,楚夏只当他和自己一样,都是被父母抛弃。
如此一想,竟是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楚夏把他带到了河边给他洗了洗澡,发现这孩子生的雪白可爱,相貌底子极好,
顿时又亲近他不少。
洗干净才发现,这小孩身上有不少伤:
各种淤青,擦伤,划伤,有几道口子比较深,在藕节似的胳臂上还在渗血,显得骇人,
这孩子先前定是受了很多苦头。
小孩身体弱,耽搁不得。楚夏赶紧把他带到了自己容身的土地庙,给他处理了身上的伤,暂时收留了他。
他什么都不说,楚夏也不能总是小孩小孩地叫他。
于是他给这小孩起了个名字,叫平生。
平生,平生,
嘿嘿,楚夏心里很是满意这个名字。
两个无家可归,又不知去处的人遇到了,那就相依为命。
平生在和楚夏相处一段时间后慢慢熟络起来,打开了话匣子,也显现出几分稚子的可爱。
楚夏要出去找吃的,会抱大腿死命黏着,非要带上自己;
要出去捉鬼,不让去,眼泪汪汪的盯着人家看;
半夜不要自己一个人睡,钻楚夏的稻草堆求抱抱……
诸如此类。
不过这也没持续太久,平生比楚夏小两岁而已,
等他五六岁的时候,楚夏发现这孩子和普通人不一样。
他虽然心智和凡人成长历程一样,但是体内竟有股力量可以为己所用。
楚夏不太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力量,这世上的各种力量太多,神力,妖力,仙气,鬼气……
他虽然知识渊博,会降妖除魔,但那些还都是凡间的东西,自己也不过是个凡人,从没想过此方世界以外的事,
他能感到那是股很强的力量,但是它并不排斥自己,当楚夏尝试去触碰时,只能感到温暖与祥和。
楚夏只单纯的高兴于遇到个和自己一样特殊的人,简直欢喜的不得了。
有了平生一起,日子没有以前那么无聊。
一开始楚夏本来准备与平生称作父子,他开灵智早,自觉成熟,瞧不上这些小屁孩,要当最有权威的身份,
结果平生只给了他一个白眼。
就差两岁,你想的也太美了些!
楚夏只好退而求其次,做了平生的兄长。
虽然两人心里清楚,但是平生很少开口唤他兄长,更别说哥了;楚夏也很少叫平生为弟弟,互相都是直呼姓名。
知道了平生拥有“内力”之后,总不能让这力量闲置着,于是楚夏开始教他自己所知所学,想着平生会的东西多些,也好护着自己,不至于再让人欺负了去。
他教的东西很杂,没当过先生,往往想到什么就教些什么,灵器,符篆,咒语,人鬼神妖此类,也是难为平生跟着他学。
平生天资极高,很快便能学会,又因为他自带的力量,法术使出来的有时甚至效果比楚夏要好。
他九岁的时候给楚夏想了个主意,
以前他们怕吓着凡人,除妖捉鬼的事都是偷偷做。往后将这换成有偿的委托,他们也可自己赚些钱养活自己。毕竟不是小时候了,都到了长身体的时候,出门找食物已经不够两个人的消耗了。
有此类困扰的人尽管写委托,便会有人上门解决,而事后只需要付委托金就成了。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有效的办法。二人获得了经济来源,不至于再像以前那样窘迫,饿了就买吃的,累了就拿银钱住店,
他们二人除了彼此都无牵无挂,打着拯救苍生的旗号,哪里有委托就去哪里,居无定所,归无去处,
这样到也是逍遥的很。
楚夏这些年不是没有想过寻找平生的家人,但是这小孩倔得很,压根不想找,铁了心要跟着他。他背着平生其实也偷偷在路上找了几次,未果,后来也就放弃了。
楚夏对此还是有些高兴的,虽然不应该,但他还是忍不住想:
万一他家人待他不好,那他跟着我会不会更好些?那我是不是就可以留住他了?
他深知这不是君子行为,甚至鄙夷了这么想的自己,但是他还是忍不住,
甚至不敢想像平生的离开。
他觉得这不正常,他应该明白平生绝不是那么简单,应该明白自己不应该离不开任何人,但是他还是有私心,
得之不易的这份陪伴,他想好好留着。
这些年平生跟着自己东奔西走,都习惯了有彼此的日子,就这样一直下去,真的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近日,楚夏心头有些预感。
他也说不好是什么,但是他觉得可能有事儿要发生了。
甚至说不好是好事坏事,但是他隐隐有了些猜测,
多半是与他自己身份有关。
他生来会那么些东西,当然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会是穷苦人家的普通孩子,但同时他也并没有感到自己与凡人间真真切切的不同,所以自然也不会觉得自个儿是个什么大人物,
只是他知道,自己并非此方人间的人,有时甚至有一种走了很多年的错觉,
以前可能有丢失的记忆?楚夏闲下来时猜到。但他向来是顺其自然,也没有执着非要求个一二三,时机一到,自会有个答案的。
平生看楚夏突然发呆,开口唤了他两声姓名。
他本来是准备去找楚夏的,如今楚夏自己来找他,倒省的他再跑一趟,本来应该是高兴的事,
但谁让楚夏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现在几丝尴尬散在温暖的烛火里,平生也终于能安然自若的开口:“怎么样?这件事理出来思绪了吗?”
楚夏反应了一会,明白他在说这件委托:“嗯……还没有。不过我觉得王家这几兄弟家里出的事,必定是有联系的。”
“我也是如此想的。对了,你认为,那王良栋人如何?”
楚夏没想到平生会突然问起王良栋此人,斟酌了一下回答道:
“这人并不是十分刚硬的性格,遇事显得有几分懦弱,也并不是到处找事的那种,家大业大的,想来在生意场上也有几分圆滑,我今晚是没想到他能把人找齐的,家里乱成这样,他也能让大家聚起来,还是有些本事的,平日里人缘应该不错,还是能算个品行正直的人,我和他相交流也比较舒服,他怎么了”
“今天他和咱们见面时交代家里的情况,本来都是没什么问题的,他应该是被吓得不轻,但是说到他家里那个已经死了的老四时,他的眼神有些怪。”
楚夏想了想,他当时并没有细看,仔细回忆能想起王良栋当时在说到他家四弟时不自然的微微偏了下头。
“你更倾向于王良栋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其实我更倾向于他说的是真的,”平生道,“只是有所隐瞒。”
楚夏嗯了声,问平生:“你觉不觉得王家的大夫人太反常了?”
平生喝了口茶,道:“是啊,家里出事了,任谁都不会如此淡定吧,况且夫婿还有了新欢。”
“我感觉她的眼神不太对劲,没有惊慌失措就算了,还有几分像早有预料,这就让人忍不住阴谋论啊,而且王家这些奇奇怪怪的事凑在一起,她一个人却毫无压力,多半是知道些什么。”
“依你看,王家只是倒霉,碰巧闹鬼吗?”
楚夏摇了摇头:“要是没有目的的闹鬼,那都不用进门,在门口就能看见鬼气,而且这种都是小鬼,一张镇灵符就解决了。现在闹这么大,要么就不是鬼,要么就是谁做了亏心事,恶鬼报复,这样的鬼都是懂得躲藏的,普通镇灵符压不住。”
平生道:“我比较偏向报复性闹鬼,进王家大门前我看了看他家风水,府邸向阳,光亮充足,风力徐徐,阴阳协调,一路上发现他家府邸北面,东面较高,南面,西面则平坦,整个是个风水极好的地方,不可能主动招鬼的。”
楚夏道:“确实,我一路上也在不少地方试着用阴煞符,但是根本没动静,要不就是这次的邪物太聪明太强大,要不就是根本没这回事。”
阴煞符,遇鬼自燃。
那既然并没有什么发现,王府定是还有些什么秘密,楚夏道:“王良栋或许在这节骨眼上没胆说谎,但是估计真的隐瞒了一些事。”
“且看他明天怎么说吧,明日先去看看他夫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