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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没坐过船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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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高鼻深目的银发男子,他衣着阔拓,健硕高挑,肆意裸露出的肌肤有着宝石般的光泽,此刻脸上正挂着法国男人完美迷人的微笑,好像正在乔斯达先生等人面前侃侃而谈。
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的,可以说,他展现出来的友善态度,即使隔着一扇门也能让路过的人感叹:真是友谊无国界啊。
但这毕竟是一个敏感的时候。花京院不得不揣测所有试图接近的陌生人,他扭头正欲对黛说些什么。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抹残影从他的余光一闪而逝!
砰!玻璃门被我大力推开,神情凛然大声说道:“敌人出现了!”
“这道菜让我想起故乡妈妈做的菜......”
正平和交流中华料理初体验的银头发男人被打断,默默看向破门而入的小泉黛。
“等、等等啊黛!”花京院额头开始冒冷汗,至少先商量一下对策吧!
等不了了!
我心里万分紧张,这种时候还能跟可疑男子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万一敌人的替身爬到肚子里了怎么办!
“花京院,黛,你们终于回来了。”乔斯达先生笑呵呵的,一点也没有被打断的不满,“快坐下,这位是波鲁纳雷夫,是一位法国人哦。”
......真是太松懈了!
“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吗?”令我意外的是,空条承太郎第一个站了起来,他高大的身影把窗外的阳光都遮去了不少,阴影打在那位‘波鲁纳雷夫’脸上,他白石般五官深邃的脸上光暗不明。
“非常明显,”我有理有据,“为什么法国人要和阿拉伯人和日本人一起探讨中国菜啊!”
“黛......”阿布德尔率先流露不赞成的表情。
“就算是黛这么说.......”贯彻国际友好交流态度的乔斯达先生也有意见。
话音未落,那个来路不明的银发男子大笑几声,“没想到被你们看出来了,没错,我正是来到这里击败你们的!”
在这一刻,我竟诡异地觉得他那张脸顺眼了许多......不对!他是自己承认了吧!
在他亮出替身拔出剑时,所有人瞬间与他拉开距离。不到半秒的时间,一抹凌冽的剑光割破我眼前的空气,几乎让我的心脏骤停!
我完全被吓傻了,因为刚才急忙冲进来,此时我竟然是离敌人最近的,而我显然完全没做好迎敌的准备,连替身都没有召唤出来,即便召唤出来了,我也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强劲的敌人。
血液都冷至冰点,仿佛凝固。我的眼睛里倒映出刚才还笑嘻嘻的外国男人,此刻他的表情不再明朗,闪动银光的双眼阴云遍布。
我没救了。
回想起来,仅有的一次战斗也是远远地站在战斗场外……是什么给了我这样莽撞的勇气?
然而忽然,眼前的场景剧烈晃动。我腰间一凉,奇怪的触感让我一悚,猛低头看才发现腰间缠着鲜绿色的藤曼般的柔软躯体——是花京院的绿色法皇——我在第一时间被转移到了安全的角落。
......也是,毕竟我只是个毫无战斗力的医护人员。此刻毫无用武之地。
也就是在这时,我才有余裕认真打量那个仿佛由最古老的冷兵器一齐打造的、锋利强劲地足以用空洞的双眼杀人的银色替身,【银色战车】,我从未听过,我接触过的替身太少了,即便如此,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什么都不要想便足以明白,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夺走我的性命。
怪不得......怪不得波鲁纳雷夫这么嚣张。我愣愣地看着大家随他的要求变换了决战场地。
我一定是太迟钝了,这时候居然还有闲心想,敢与这样的替身战斗的大家,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呢?
轰——
阿布德尔放出的红色火焰飓风般扑向他,炽热的红色燃烧在我的眼里,仿佛温度也传递到了我的瞳孔,把我烫醒。
对,阿布德尔也很强......敢出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强的不行,除了我。
我并没有深刻地认识过身为同伴的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在我面前,他们一直是可亲的长辈,有个性的同学,温柔的同伴......我差一点以为他们就和我一样普通了。
我看到波鲁纳雷夫践行了自己的预言,用阿布德尔的火将其反噬,涛焰将阿布德尔高大的身躯一口吞下。
阿布德尔用石像欺骗了银色的骑士,将波鲁纳雷夫烤制成法点。
我又看到波鲁纳雷夫金蝉脱壳,用超越肉眼的分身幻化无数的利刃,刺向阿布德尔。
阿布德尔绝处逢生,居高临下地向坠落于地的败者掷去一柄小刀。
......
一场战斗的开始与谢幕只在几息之间,刀光火影中,我只是远远地站着。银色与红色在我眼珠子里不断交错,无论是谁占据上风,我都面无表情。
“你自我了结吧。”他说。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战斗已落下帷幕。而我甚至还没想出,如果最坏的情况出现了,我该这么使用自己的替身......我仿佛和它还不熟。
握住小刀的波鲁纳雷夫选择痛苦地死在烈焰之中,而正是这种宝贵的骑士精神打动了众人。
看着一模一样的肉芽被从他额头上拔出,除了如出一辙的恶心外,我还产生了一丝多余的想法:如果是我呢?
我握住那把小刀,会怎么做呢?
“......黛。”
果然,还是会想要挣扎一下......
“黛......黛!”
一只手扶上我的肩膀,因为先前换上了背心,肩头裸露的皮肤几乎是第一时间感到了那略显粗糙的触感。一抬头——
赫然是刚才的敌人、现在的朋友,波鲁纳雷夫!
“抱歉,我看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他收回手。不远处乔斯达和阿布德尔已经商量起接下来的路程安排,花京院和空条凑在一块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可以叫你黛吗?我看大家都这么叫你。”他笑了一下,原本的他似乎是个热情、有魅力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国籍人种的原因......我总觉得他的热情让我有点难以招架。
“可以啊。”我说,“当然可以......你受伤了吗?”
“嗯?”他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否定,“没有。”
“没有?”这回是我有些惊讶了,经历了那样一场战斗,怎么可能没受伤呢?
他冲我举起手,来回转动了左右手腕,又原地转了一圈,“我也很奇怪呢,可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吧。”
他用蹩脚的中文说了一句当地的俗语,似乎是想展示他确实认真了解过当地的民俗文化......虽然我认为他未必了解‘透了’。
“你们在做什么?”花京院等人走近了,不解地看了波鲁纳雷夫一眼。
“啊哈!”不同于在我面前展示的翩翩风度,一看到花京院和空条他们,波鲁纳雷夫就抬高了声音,“黛刚刚在关心我呢。”
“......你这家伙在想什么啊。”经过刚才的‘美腿事件’,空条等人对波鲁纳雷夫的德行都有所了解。
连空条都对我说‘感到困扰就说出来’。
“什么啊,”被排挤的波鲁纳雷夫很不满,嘟囔着‘她问我有没有受伤嘛’。
话音刚落,花京院等人露出了然的表情。他们就我的替身能力开始交流彼此的替身。替身能力是底牌和绝密,但身为同伴的我们可以共享彼此的信息,这便是所谓同伴独一无二的羁绊。我在一旁默默听着。
因为航班遇险,原先预计的路线不得不发生改变,大家一致决定通过海路前往开罗,有英俊健谈的波鲁纳雷夫先生加入同行,路上总算不那么沉重了。
说到海路,就不得不提《泰坦尼O号》、《极度O寒》、《幽O船》诸位前辈的告诫了,我心里戚戚,但也不愿意总是一惊一乍的,不管怎么说,战胜命运总是需要冒一定风险的,对吧?
万里晴空,海鸥的翅膀掠过太阳,在蓝白的船上投下一片轻盈的阴影。我们搭载的船艇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中看起来十分渺小,随着波浪起起伏伏。
此时正是天气好的时候,出航的船只如威风的海上士兵,身着蓝色上衣白色短裤的水手们穿梭于船中。甲板上,空条承太郎和花京院典明悠哉地躺在太阳椅上,看起来还真像是来度假的。
“既然都出来了还穿什么校服啊。”乔瑟夫乔斯达很不满。确实,有两个人高马大却穿着校服的男生在,这个队伍瞬间就变得古怪了不少。
“乔斯达先生,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啊。”花京院典明浅笑着拿起旁边放着的果汁。
“哈?”乔斯达大怒,“那你怎么不看看黛,同样是高中生,果然还是女孩子省心啊。”
“对啊,黛跑哪去了,快叫她也来一起晒太阳啊!”波鲁纳雷夫纳闷,怎么上船这么久了都没看见小泉黛的身影?
空条承太郎抬起手,沉默地用大拇指指了指某个地方。
“呕——”
“......原来如此。”波鲁纳雷夫了然。
没错,在大家其乐融融享受海景的时候,狼狈地抱着垃圾桶的人正是我。抽过一边的卷纸擦了擦嘴,我脸色惨白地靠在一旁。一开始有人问我需不需要帮助,但不晕船的人无法帮助一位晕船的人,而晕船的人在没坐过船的情况下,也是不知道自己晕船的。
我再一次好运地遇见了超差劲的情况,果然,任何崭新的尝试都是错误的决定。没吃过榴莲就不喜欢,那么吃了肯定会更讨厌。没坐过船就害怕海水,那么就一定会晕船啊!
——我冷静地接受同伴和一位好心的水手先生的关心,但婉拒了一切帮助。被人看到呕吐的样子就太糟糕了。
“黛,好点了没有?”
我缓了一会儿,辨认出门外的声音来自花京院,他对我说话总是十分温柔,哪怕没熟悉起来之前,我也能很快认出他的声音。
“没事......了,我呕——”如果嘴硬这个词有其他的写法,一定可以写成小泉黛吧。
“好了。”门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一声轻响,门被轻松打开。“躲在封闭的小房间吐只会越来越难受,再这样下去可能会脱水。”
他二话不说把我拉起来,虽然话语隐隐约约有责怪的意思,动作却很温柔。我匆匆忙忙又扯了几张纸擦了擦脸,通过过道上的反光玻璃再三确认自己嘴边没有脏东西。
呼——
清新带着燥意的海风温柔地拂过脸颊,竟然真的好受了不少。
我原本瑟缩的身体站直了些,这才发现刚才几乎一直倚在花京院怀里,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坚靠,让我不安的精神几乎瞬间得到安抚。但这毕竟是一位男性,真是让我有些面红,我看起来太不可靠了,连忙站开了些。
“哦呀,这不是黛嘛,看起来精神不错嘛。”乔斯达先生遥遥冲我喊道,“好了的话快来这边,还有一个位置给你哦!”
“乔斯达先生,这是我的座位!”波鲁纳雷夫大为震惊。
“吹吹海风,”花京院只对我说,“晕船其实只是一种晕动症,不要盯着静止不动的东西看。如果躺着睡不着的话,和我们一起到甲板上去聊聊天吧。”
我低低地嗯了一声,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喜欢总是以这种姿态被大家关注,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想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谢谢你,花京院......我以为吐了就会好了。”
他笑了一声,抬起手,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我们暂时没办法离开船上,现在即使是吐了也不会好受到哪去的。再坚持一下,黛,你可以做到的。”
简直像在哄小孩子。我可不喜欢被这样对待。
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我的体质其实很不错,现在就感觉好多——呕——”
我刚抬起手,面前赫然是一个垃圾桶,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花京院是从哪儿找来的,他让我抱着垃圾桶去找个通风且不那么晃的地方吐。
“没事吧——黛——”我看见银头发的波鲁纳雷夫朝我挥手,“我的位置可以让给你——”
用不着那么大声吧,水手们都在看着我啊......
心里有些无奈,我也朝他挥了挥手,转身向船中央走去。
离开时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形健硕的高大男人站在空条旁边。我记得他,茂密的胡子,看起来十分有威严,似乎是船长吧。
等下还是找船长问问有没有晕船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