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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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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咳咳咳!”顾竹烟听到这句话后,直接被粥呛到了,咳得惊天动地。
她拍了拍胸,平复下来,道:“这……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江檐给顾竹烟倒了一杯水,道,“我们都是男子,没什么好避讳的。”
顾竹烟表面上强装镇定,实则在内心喊道:
不不不,并不是的啊!
她是女孩子啊!
“我觉得我们实在是有缘,”江檐笑道,“同住一间房,去的目的地也一样,我挺想结交你这个朋友的。”
“结交朋友倒是可以……”
“那既然是朋友了,帮朋友的忙不是挺正常的吗?”
“啊这,”顾竹烟委婉地拒绝道,“不必麻烦江兄。”
江檐以为顾竹烟只是不好意思,在跟他客气,于是继续劝说道:“不麻烦,好不容易碰到个有缘人,而且我对素州很熟,竹烟兄真的不必客气。”
顾竹烟实在是说不过江檐,抗不过江檐的热情,只好答应。
她以为男装能更加方便,却没想到会遇上这茬。
换个角度想,顾竹烟对素州人生地不熟的,有个带路的确实方便。
“对了,”顾竹烟道,“那两个小偷怎么处理?”
“这里离京城近,昨晚一起住在客栈的一位公子正好要去京城,这位公子自告奋勇要把这两个小偷押去衙门。”
“那就好。”顾竹烟放心道。
两人用完早膳,收拾好包袱就准备启程。
顾竹烟看着马棚里那匹膘肥体壮,通体雪白的大马,认真思考自己该怎么上去。
江檐将马牵出来,顺了顺马的毛,笑道:“雪听很温顺的,你不用怕它。”
“嗯。”
“摸摸吗?手感很好的。”
顾竹烟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顺着雪听头顶的毛的纹理轻轻摸了摸,这马养得好,毛顺滑油亮,手感的确一顶一的好。
她爱不释手地摸了好几下,雪听也没有反抗,只是甩了甩尾巴
“喏,抓好缰绳,踩着马镫,”江檐给顾竹烟讲解道,“一翻就上去了。”
“你放心大胆地上,我牵着雪听呢,就算摔了我也会在下面接住你的。”
“好。”顾竹烟从没上过马,还有点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抓紧了缰绳,左脚踩住马镫,猛地一用力,右脚离开地面,跨上了马背。
虽坐了上去,可雪听对顾竹烟不熟,踏了两下蹄子,小幅度动了动。
“啊!”顾竹烟本来就没坐稳,一时不注意,屁股歪了歪,以为要掉下去了,连忙抓紧缰绳,闭上了眼,小声惊呼了一下。
江檐扶稳顾竹烟,闷笑道:“没事,不会掉下来的。”
顾竹烟慢慢睁开眼,自己正安然无恙地坐在马背上,刚才大惊小怪的,真是有点丢脸了。
她对江檐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道:“我第一次上马,江兄见笑了。”
“嗯,第一次已经很棒了,我不会笑话竹烟兄的。”江檐道。
顾竹烟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檐,心说:那你好歹把脸上的笑收敛了啊!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笑得贼高兴!
虽然已经坐稳了,可顾竹烟还是不敢乱动,身体很僵硬。
头一次坐这么高,视线自然也开阔了好多,顾竹烟有些兴奋,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的江檐,这几天一直低沉的情绪好了一些,脸上带着久违的真心的笑容。
江檐看顾竹烟挺高兴,摇了摇头,也不自觉跟着笑了起来。
竹烟兄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碰到新奇的东西就开心。
不过,看竹烟兄这样子,年龄应该也不大,可不就是个小孩儿嘛。
“坐好了,”江檐道,“我要上去了。”
顾竹烟还没反应过来,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残影,江檐就干脆利落地一下子翻了上来,她转瞬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江檐从后面环住顾竹烟,礼貌地避开顾竹烟的手,拉住了缰绳,尽量少与顾竹烟有肢体接触。
尽管这样,顾竹烟还是不太自在。
从未与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她心跳有些快,身体更僵了,呼吸都不敢太重。
“架。”江檐将马掉了个头,这就出了客栈,赶往素州。
两人一路无言,白天赶路,晚上找客栈休息。
只有到休息的地方,两人才会有所交流,顾竹烟总觉得以路上那个姿势说话有些尴尬。
说实话,顾竹烟有些后悔和江檐一起走了。
江檐当然是很好的同伴,为人温和,处处为别人着想,和他相处很舒服,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如果不是以这个姿势一起上路就更好了。
但来都来了,顾竹烟也不好半路拒绝。
两人十天后到了素州,本来可以更快的,但江檐特意没有骑太快,顾及顾竹烟是第一次骑马,担心她身体吃不消。
顾竹烟路上了解到江檐是素州人,从小就在素州长大,这次是来京城省亲。
江檐父母早亡,是一个人住,他们商量好到素州后,顾竹烟在江檐家暂住,找到合适的房子后再搬出去。
“吁——”
江檐勒住缰绳,下了马。
终于到目的地了,现在的顾竹烟已经不需要江檐帮助,能自己下马了。
她娇生惯养惯了,路上太过于颠簸,这几天下来,大腿内侧都被磨红了,走路直打颤。
江檐家在一个小巷子里,很普通,就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还种着一颗高大的桂花树。
江檐将雪听牵到马棚,给它拿了把草料,拍了拍手上的碎渣子,这才道:“许久没回来,家里定是都落灰了,我先打扫一下,还望竹烟兄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顾竹烟站不稳,扶着桂花树,道,“江兄愿意收留我,我感谢都来不及。”
“你先去堂屋休息,”江檐撸了撸袖子,“我去把西厢房收拾一下。”
“麻烦江兄了。”顾竹烟以老太太走路的速度慢慢走向北面的堂屋。
堂屋的摆设非常简单,里面就放着一张老旧的木桌和两把椅子。
“嘶……”顾竹烟一屁股坐在冷硬的椅子上,没控制好力度,牵扯腿上的肌肉,疼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这腿怕不是要废了。
江檐没一会儿就端来一壶茶,手里还拿着一个罐装的东西和一个垫子。
他给顾竹烟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道:“竹烟兄第一次骑马,腿肯定不好受,我给你拿了药膏,抹在红肿的地方,过两天就能好。”
“这椅子太硬了,垫个东西坐着会好很多。”
“多谢江兄。”顾竹烟正好需要,这江檐真是太贴心了,真是个好人!
“头儿!”他们俩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头儿,你可算回来了!”孔九大大咧咧地进了江檐家门,扯着大嗓门吼道。
“路上耽搁了点时间,回来晚了点。”江檐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出了堂屋,一边走一边道。
孔九上来就抱了江檐一下,“头儿,我可想死你了,没了你,兄弟们跟没了主心骨似的。”
“哪有这么夸张。”江檐拍了拍孔九的肩膀,哈哈笑道。
顾竹烟听着外面江檐和孔九爽朗的笑声,放下手里的茶杯,也走了出来。
“这是?”孔九疑惑地看向顾竹烟。
“在下竹烟,”顾竹烟淡淡道,“承蒙江兄收留,暂住江兄家。”
“哦,”孔九对顾竹烟憨憨地笑了一下,“我叫孔九,是我们头儿的手下。”
孔九看起来跟江檐差不多大,个子比江檐矮一点,浓眉大眼,一身正气,一看就是个正经人。
顾竹烟看孔九笑那么开心,也配合着浅浅地笑了笑。
江檐问孔九:“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听守门的弟兄们说的,他们一眼就看到头儿你潇洒的身姿,骑着雪听‘唰’的一下就进了城门,我还听说你怀里抱着一个人。”
听到最后一句,顾竹烟和江檐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丝丝不好意思。
“话说,”孔九揶揄地看向江檐,“头儿你怀里抱着的是哪家姑娘啊,我们就要有嫂子了吗?”
顾竹烟:“……”
“咳咳!”江檐见顾竹烟耳朵有些红,故意咳了两下,给孔九使眼色。
孔九看不懂似的,眨巴着他无辜的大眼睛,一直问:“到底是谁啊,头儿你说说呗,我保证不传出去!”
江檐没有回答,巧妙地避开话题:“我明天就回衙门报道了,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
“对对对,有事!”孔九立马就被带跑偏了,“刘家村的刘二狗失踪好几天,前两天他家人来衙门报案,到现在还没找到人,好好的大活人就这么没了,我们没有头绪,所以只能来找头儿你了。”
江檐:“……”这么重要的事到现在才说。
“行,我现在就去。”
江檐对顾竹烟道:“客房我已经收拾好了,竹烟兄先歇歇吧,我去看看情况。”
说罢,江檐和孔九就一起出了门。
衙门?
原来江檐是衙门的人,看样子是个捕快,还是捕快里的头儿。
赶了这么多天路的确很累,顾竹烟没多想,拿上自己的包袱就进了西厢房。
房间里被收拾的很干净,床上铺了软软的褥子,躺着没有那么硌。
顾竹烟脱了裤子,打开江檐给她的药罐,里面的药膏是黑乎乎的颜色,散发着药草的清香。
“嘶……”她小心翼翼地给自己上药,轻轻抽气。
真他娘的受罪啊。
抹上药后,腿上红肿的地方传来清凉的感觉,疼痛感缓和了不少。
顾竹烟倒在床上,轻轻叹了口气。
到素州了,以后该干点什么呢?
光是路上,她就吃了不少苦头,要不是江檐,可能还要走不少弯路。生活不易,以后肯定有更大的艰辛等着她。
算了,不想了,走一步是一步,反正她有的是钱,不愁饿死。
顾竹烟想着想着就慢慢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傍晚了,顾竹烟是被饿醒的,睡了大半天,午膳和晚膳自然没吃。
她出屋子看了看,江檐还没回来。
顾竹烟饿得肚子咕咕直叫,跑去近一个月都没用过的厨房瞅了瞅,里面啥都没有。
真想念江檐在的时候啊,江檐是南方人,做的饭菜虽然清淡,但都合她的口味。
顾竹烟不敢跑太远,就在巷子外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
这家摊子虽然小,味道却鲜美正宗,馄饨皮薄馅多,连汤带馄饨下肚,胃都暖和了起来。
她吃完后就又回去了,沏了壶茶,慢悠悠地品着手中的茶,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到一刻钟,江檐就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江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灌进去后,顾竹烟才发现他,从发呆的状态里回过神来。
“江兄吃了吗?”顾竹烟问道。
“嗯,”江檐道,“和兄弟们一起在外面吃过了,竹烟兄你呢?没吃的话我给你简单下碗面条吧?”
“我吃过了,”顾竹烟眨了眨眼道,“案子顺利吗?”
“还是没什么进展。”江檐摇摇头道。
说话间,顾竹烟闻到一股味道,有些呛。
她仔细辨别了一下,发现味道是从江檐身上散发出来的,就问:“江兄,你身上怎么一股子艾草味儿?”
“哦,我去失踪人家里看了看,他们家正好熏艾草,”江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熏着你了吧?”
“那倒没有,”顾竹烟耸了耸鼻子,微蹙着眉,“你身上好像不止这个味道。”
“嗯?”江檐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有什么味道?”
他除了艾草味,什么都没闻出来。
顾竹烟靠近江檐些许,仔细嗅了嗅,不确定道:“我闻到了一点土腥味,还有……一点臭味。”
她想了想,道:“那臭味好像烂鸡蛋放了一个月的味道。”
“这么说好像也不具体,应该比烂鸡蛋还臭好多,总之很难闻就对了。”
江檐听完顾竹烟的描述后,神色有些凝重,办案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