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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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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夏按照初宁的要求,打电话让管家把宅子里的佣人遣散,再给老管家放了一个月长假。
当然,前提是没有暴露初宁的所在,包括孟夏想要处理柜子的心思,也一并暂且打消。
为博得初宁更多的信任,孟夏狗腿地表示可以把外头的保安也通通撤走。
初宁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用,你就算安排百八十个保安也打不过我。”
好狂,但孟夏好喜欢,五年未见初宁依旧这么冷冽得让他心动。
孟夏不甘心自己这么快就没有了利用价值,继续觍着脸说:“宁宁,我还可以给你上药。”
初宁不为所动:“好好躺着吧你。”
孟夏身子动不了,却还锲而不舍地蠕动:“那你也要吃饭啊,给我解开,我下楼做早饭给你吃。”
“我自己来就行。”初宁脸上霜雪未化,“等你的人撤走我就下去。”
孟夏谄媚道:“哪能让你亲自下厨呢?好不容易你回来一趟。”
初宁没有多余的话回答他,抬手就点了他的哑穴。
孟夏:“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待会儿就把那本狗屁史书给撕了!)”
点穴这么重要的功夫,怎么没有一句记载!
初宁自然不管他这么点儿动静,把自己打理妥帖后,负手慢条斯理地慢条斯理地溜达,四处打量着孟夏卧室里的布置。
“你这住处倒是没太大变动。”初宁走走又停停,“我昨晚找东西都很方便。”
“呜呜呜呜呜呜(毕竟睹物思人)。”孟夏说不出话,只能呜呜作罢。
初宁停在了窗户边,利落地拉开米色的窗帘:“别呜呜了,我晓得你又在诌一些胡话。”
天光欢快地涌入屋内,孟夏一下子被晃了眼睛,不自觉眯了眯眼,而初宁就站在那光晕里,身形模糊而遥远,唯有那亮橘色的发带清晰明丽。
孟夏咽了咽唾沫,发觉自己口干舌燥,眼角还发涩。
“呜呜。”
许是听他呜得可怜,初宁大发慈悲地踱步探身过来,解了他的哑穴。
“说什么呢?”初宁顺势就坐到了他侧边。
孟夏可怜巴巴地吞唾沫:“口渴。”
初宁没给他来一巴掌,反而利落地起身,绕到另一边的床头柜旁,拿了放上头的水壶和孟夏专用的瓷杯子,倒了一杯水,再坐下搂着孟夏坐起来。
孟夏垂眼,发现水是七分满,初宁还记得他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习惯。
还没来得及感动呢,初宁就掐着他腮帮,一股脑地把水灌了进去。
呜!
*
孟夏呛得直咳嗽,还没恢复好,手机铃声响起,初宁把手机捞过来,用孟夏的手指点了接听,并打开免提。
孟夏正腹诽着五年没用过手机都还记得怎么用时,电话那头传来管家精神抖擞的声音:
“少爷,人我都安排了带薪假期,包括我自己也已经订好飞往海边的机票,您如果想要延长我们的假期,还请提前跟我说明。”
“好的,管家,辛苦了。”孟夏在初宁的眼神威胁下,用平常的语气敷衍了管家。
电话顺利挂断,孟夏边咳边笑,歪着脑袋蹭到初宁胸口的纱布,他问初宁:“我乖吧?”
“勉强。”初宁冷哼,解了他的定身穴。
但他身上的束缚未解完全,只腿上的绳索解开,手腕仍然被绳子绑得紧,方才没来得及细看,这会儿他才发现绳索编织的样式陌生,不像是他藏在床底下的那一捆——这是初宁带过来的。
“别乱动。”初宁微微地勾了勾嘴角,“这绳子在我们那边是绑死刑犯的,质地坚韧粗糙,你要乱动的话,非给你磨下一层肉不可。”
孟夏不动,他没有自虐的喜好,初宁要牵着他下楼,他就跌跌撞撞地跟着下楼,哪怕跟不上初宁的速度,在最后几级台阶上摔下来,正好磕到下巴,震得太阳穴发疼。
初宁扭过脸来,孟夏忙扬起一个笑:“没事。”
但明显初宁并不是在担心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将他拉扯起身,犹如栓马般将他拴在了客厅的立柱前,而后见他下巴有些错位,还伸手给他做了个正骨。
“待着。”初宁拍拍孟夏侧脸,转身轻车熟路地去了厨房。
*
孟夏百无聊赖地当着小马驹,厨房里叮当哐啷一阵响,他也不担心初宁把里头给炸了,他教过初宁使用厨房的设施,当时初宁思乡得紧,孟夏便用糯米粉、红豆沙和桂花酱,做了初宁娘亲的拿手甜点,桂花红豆小圆子。
他们俩当时蜜里调油得很,做个小甜点还打打闹闹一阵,弄得满头满身糯米粉。
初宁那会儿边给孟夏拍走头发上的粉末,边一本正经地说:“也算与君共白头。”
这话孟夏每每想起都觉着肉麻得要死,但那会儿初宁嗓音清越,恍若冰雪初融的山泉水,他听着心里也舒坦。
不知道现在,初宁的嗓子是怎么折腾成这样的,难听得他脑仁疼。
当然他这会儿下巴疼,手腕疼,膝盖也疼,哪哪都疼,活生生受罪。
唉,他哪儿知道昨晚初宁忽地一下又出现在衣柜里,昨晚一打眼还没认出来初宁是谁,要被初宁知道,估计他没好果子吃。
看初宁对梳子上出现别人头发这件事这么计较,孟夏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该不会初宁还喜欢他吧?
现在离他俩正经谈恋爱已经五年了,而且孟夏还有把初宁弄死的嫌疑,初宁这都还喜欢他,那岂不是顶级的恋爱脑?
顶级恋爱脑也就罢了,初宁还拥有着超高的武力,孟夏的小命和节操目前都被他死死拿捏在手里。
难搞哦,孟夏沮丧了一秒,忽然想到自己可以借机不用去上班了,心情顿时多云转晴。用个什么借口好呢?那就身体不适吧,他反正也没说谎。
作为马驹的孟夏顺时针绕着柱子转了好几圈,顺利将绳子全全缠到了柱子上;而后再逆时针绕着柱子转,给绳子松了绑。
初宁适时地端了两个盘子从厨房里出来,孟夏黄油煎鸡蛋和培根的味道,他爱吃这些,冰箱里放的都是,而且做法也简单。
浓郁的黄油味勾起了孟夏的馋虫,奈何初宁把盘子放在餐厅的桌子上,离他这柱子有好几米的距离,孟夏够不着,只能眼巴巴地盯着初宁转身进厨房,又端出来一套茶具,孟夏脑筋转了转,猜测那茶壶里应该是普洱。
初宁爱喝普洱,喝法老气横秋,喜欢用盖碗冲泡,茶叶装半杯,续水一次再一次,直到茶汤颜色淡到几乎看不见。
孟夏已经能猜到那壶茶到底会有多酽多苦,琢磨着待会儿要怎么委婉开口,劝初宁给他换一杯清淡的温白开。
但不幸的是,初宁没给他机会,径自坐在餐桌旁,挑了盘煎鸡蛋和培根,熟练地左手拿刀右手拿叉,将盘子里的食物清扫得一干二净。
完事再给自己倒一杯热茶,细细地吹慢慢地喝,把孟夏晾在一旁,仿佛晾着一条狗。
孟夏心绞痛起来,比心绞痛更泛滥的是他嘴里的口水:别欺人太甚!
他决定为自己讨回点儿人权,一开口情不自禁地“汪”了一声,得,这下彻底没人权了。
却把那边的初宁引得扭头看过来:“好狗。”
孟夏咬紧后槽牙,逼出一个微笑。
初宁“啧啧”地唤他上前,“过来。”
孟夏的后槽牙快咬碎了,而后连忙上前走了几步,被绳子限制住了。
初宁体贴地把孟夏的盘子递到他眼前晃一晃,而后弯腰放置在地板,“快吃,吃完你洗碗。”
有那么一瞬间,孟夏觉得初宁不是恋爱脑而是复仇脑,这恶意已经戳到他脊梁骨了,但低头看到那盘煎蛋还保持着流心的状态、培根煎得有一点焦,他的口味初宁也还记得,而且初宁给他倒水也记得七分满,孟夏又觉得初宁还是在爱着他。
因爱生恨罢了。
孟夏能屈能伸,“咚”地一下趴倒在地,把头埋进盘子里,一口叼起了煎蛋,大快朵颐。
他吃得正欢,初宁却一下子夺走了他的盘子,孟夏无辜地眨巴眼:“我还没吃完。”
“站起来。”初宁把盘子放回桌面。
孟夏舔了舔嘴边的食物残渣,顺从地站起了身,初宁给他解了绳子:“坐桌子边吃。”
“我就知道宁宁你在意我。”孟夏顺坡就下,看初宁落座后,才颠颠地跟上坐到他旁边。
初宁给他准备了刀叉,又很体贴地倒了茶,七分满的红茶。
“这是正山小种,我勉强能喝。”初宁冷冷地解释,“你的茶叶柜子里,没有普洱,只有各种各样的红茶。”
“我喜欢红茶嘛,谢谢宁宁。”孟夏嘿嘿地笑,而且他也薄情寡义,才不会留下前任情人喜欢喝的茶叶。
初宁又瞪了他一眼:“叫我全名就行,叠字听着别扭。”
“不嘛,叫宁宁多亲近。”孟夏死皮赖脸,嗲声嗲气,顺利让初宁捏起茶杯的手紧得爆出青筋。
“孟夏。”初宁沉下了声音,唤了他的全名。
孟夏打了个哆嗦,立马闭嘴低头,对着那被已经温了的茶水可劲儿地吹。
好香,好香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