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出柜》一个点两个点三个点

11、十一、皎皎篇

　　1.
　　那日，初宁去赴皇兄的宴会，难得没见着嫂子们。
　　他知道，皇是有要事同他说了。
　　琼台之上，只一桌一席两蒲团。
　　幕天席地，清酒小菜为宴，清风虫鸣为乐。
　　皇一袭白衣，乌发尽散，端端坐于桌前，月色作陪，款款依人地盈了满怀。
　　初宁缓步登上琼阶，不紧不慢行了君臣之礼。
　　虽无旁人在侧，但初宁明了，这不是兄长同幼弟畅所欲言无顾虑的家宴。
　　而是君主对臣子的审讯场。
　　他最终还是算闹出了动静，让皇微微地睁开了眼。
　　2.
　　“阿宁，坐。”皇抬了抬手，将面前的蒲团一点。
　　初宁礼数周全，“谢陛下。”
　　君臣二人相对而坐，皇漫不经心拿了玉壶，给臣子添了酒。
　　“臣惶恐。”初宁拜谢，但神色平静。
　　皇轻笑道：“你惶恐什么？敢胡说八道推脱赐婚，也敢不动神色除掉朕的眼线，更敢同那三省六部大谈改革之法，甚至在朕不知情的情况下印了批阅的章子。”
　　“臣只是在谨慎并有效地使用陛下给予臣的权力。”初宁颔首，垂了眼眸，“并无逾矩之处。”
　　“你当真敢信我会甘心把权力交付于你？”皇屈指轻敲桌面，一时风停虫鸣静。
　　初宁抬了眼，一字一句：“臣自是相信的。”
　　3.
　　“陛下只在意这皇位，并不在意皇权。”
　　“但无皇权便保不住皇位，有皇权又无法享受皇位。”
　　“于是将这权力交付于臣，便是陛下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4.
　　“你一贯聪明。”皇神色一松，肆意地笑出了声，“看来不需要我说什么了。”
　　“陪同皇兄饮酒赏月，也是极好的。”初宁顺着他话头说道。
　　岂料皇话锋一转，笑容里多了一丝阴恻，“虽说你除掉了我的眼线，但我也知晓了些你隐瞒的秘密。”
　　“哦？皇兄但说无妨，臣弟定知无不言。”初宁佯装糊涂。
　　“你府上那不定踪影的小孟公子，是何许人也？”皇拿了酒杯，好整以暇地问道。
　　“他是我同门师弟，也是我竹马之交。”初宁一五一十道，“前些日子他奉师父之命来我府上小住，他轻功优胜于我，有时我都难觅其踪。”
　　“近日他有要事离开，皇兄要是想见，估计得等下一次了。”
　　“你倒是朋友遍天下啊。”皇意有所指。
　　“而这遍天下的，不都是陛下的子民吗？”初宁从容不迫。
　　“那行，你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皇兄便也安下心了。”皇兄眯眼笑道，“喏，尝尝，御膳房新酿的酒。”
　　5.
　　“你皇兄真是个奇人也。”孟夏叹息，手上却还在麻利地给初宁编小辫儿，“我翻阅古今中外的史书都没见着像这么清醒而明白的昏君，他一定是你们启国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初宁任由他摆弄，瞅着铜镜里他的认真样儿，不免失笑道：“所以你该放心才是。”
　　“嗯，不过现在你们朝中局势倒有点那意思了。”孟夏扯了截儿黑发绳，三两下给初宁绑了个结。
　　初宁猜到他意思：“君主立宪？”
　　“嗯哼。”孟夏哼了声，按着初宁肩膀，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铜镜，“老初，我们那儿有这么个典故，不知道你看过没有。”
　　“你说。”初宁想抬眼看他，却不料被他抚上眉梢。
　　“嗯，就说以前京城有个行政长官，名叫张敞，他颇有政绩，自然被政敌记恨。许是找不出他别的错处，他那政敌就参了他一本‘风流轻浮’，原因是张敞每日为他夫人画眉，耽误了早朝。”
　　“然后这事儿被皇帝注意到，皇帝也八卦，向张敞询问了此事。而张敞大大方方，说闺房之内，夫妻间可有比画眉更隐私的事情。皇帝明了，对此一笑了之。”
　　孟夏一点点抚过初宁的眉毛，寻思着是得找支眉笔来勾勾，虽说初宁眉毛没什么缺损的地方，但就是勾得他心痒。
　　而初宁若有所思道：“哦，那这位张敞大人确实值得百官效仿啊。”
　　“哈？”孟夏没反应过来。
　　“你看，他政绩斐然，那一定是勤勉于公事；可依旧坚持每天给妻子画眉，说明他对妻子也万分上心。”
　　“这样在外能平定社稷，在内能安顿小家的好官员，是我们大启急需的人才啊。”
　　“若大启男子有张大人一半对妻子上心尊重，我也不愁推动女子平权改革。”
　　得得，三句两句又扯回政事上了，王爷殚精竭虑，他可不能跟着添乱。
　　孟夏忍了叹息，着手给初宁编另外的小辫儿。
　　初宁却还意犹未尽：“但耽误早朝确实不太应当，那位大人应该注意下时间。”
　　“您可放心好了，小的不会耽误您早朝。”孟夏没好气地说道。
　　呀，踩着尾巴了。
　　初宁自知该哄哄，省得男朋友回去还带小脾气。
　　“我其实知道这个典故啦，我看过你的历史书。”初宁说，注意着铜镜里孟夏的小表情。
　　好吧，孟夏抿着嘴，面无表情：“哦，然后呢？”
　　“然后你凑近点儿，我跟你说。”初宁无奈笑道。
　　孟夏撇着嘴，还是乖乖低头凑到他耳畔。
　　初宁兜了男友气鼓鼓的后脑勺，在他向下的嘴角印了一吻。
　　“举案齐眉嘛，我当然知道。”
　　“切。”小心思被戳破，但孟夏拒不承认，报复般咬了咬男朋友嘴唇，“坐好，不然真耽误早朝了。”
　　6.
　　于是，整个早朝，初宁都感觉脑子里冒着粉红泡泡。
　　于是，整个上午，孟夏查了一大摞资料，他一定要把某个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偏偏会得一批的人，就地正法。
　　7.
　　“殿下，这是您要的江南以丝织发家的商贾的资料。”
　　“殿下，这是去年江南一带上缴的税款情况。”
　　“殿下......”
　　不过，粉红泡泡也只能冒一会会，初宁还有一箩筐的折子要看。
　　虽说三省六部效率挺高，但只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确定的步骤，像改革变法什么的，还是得初宁先拟定框架，再同他们商讨。
　　初宁想过集思广益，但被沈大人制止了。
　　“初期的话，还是您一人敲定方案较好，召集三省六部一起，反倒会扰乱您的思路。”
　　“等逐步稳定了，再适当考虑添加人手。”
　　好吧好吧，初宁只能先埋头苦干，把计划一步一步拟定。
　　而沈大人也很贴心的，没叫其他琐事烦扰他。
　　幸好，初宁也习惯了。
　　8.
　　更何况，他还有隐藏后手。
　　9.
　　后手蹬蹬下楼，去到大门外接了个快递。
　　管家又带领家中众人进行了溜号运动，孟夏只得自己把这长条盒子抱回房间。
　　孟夏觉得没有比他更憋屈的总裁了。
　　但其实盒子也不重，里面装的也只是一大卷......铁路和蒸汽火车图纸。
　　这是孟夏自己搜集资料，而后发到公司电脑，随便挑了个下属，让他打印，再发同城快递寄到自己手上。
　　为了避免下属背后骂自己，孟夏决定给下属一笔小小的加班工资。
　　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么双倍？
　　10.
　　但按启国那边的情况，暂且还用不上这个。
　　他家老初得先去挖矿，再办工厂，等铁路设施原材料积累完成，和运输需求量达到，才顺势推出工匠进行基建。
　　孟夏要考虑的是，如何把这图纸以一个合理的方式，给到初宁选定工匠的手上。
　　让他们一看，就有埋头铺路的动力。
　　嗯，希望初宁选出超越他们时代智慧的人才吧，不要多的，一个也行。
　　总得有人是工程指挥，他和初宁除了提供原料和图纸，别的技术方面一点忙都帮不上。
　　孟夏后知后觉想起自己选定的专业，金融管理。
　　果然一点忙都帮不上了。
　　11.
　　军训摸鱼的时间一点点流逝，孟夏终于要返回他没去过几次的校园了。
　　本想在此之前，去柜子那边和男朋友好好温存一番，此去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
　　但溜号多日的管家此时上线，说有客来访。
　　“文先生说，晚上过来与您共进晚餐。”
　　“通知您一声，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准备晚餐。”
　　小老头真只通知一声，转眼不见人影。
　　孟夏伸长手，来不及却也要呐喊一句：“我没同意他老人家来啊！”
　　没人应答。
　　12.
　　不能过初宁那边吃晚饭了，孟夏只得给男朋友留个条儿，说明下情况。
　　是的，他们也不能很固定地每天都见面，毕竟孟夏要上班上课，初宁也要上朝处理政事。
　　如果约定好了要过去，却因为突然事件打乱计划的话，就给彼此写个纸条，放到衣柜里。
　　“老初，今天有贵客上门，我就不过来吃饭了。帮我问孃孃和师父好。”
　　龙飞凤舞连滚带爬地写完，孟夏把衣柜拉开，随便扒拉开衣服，将纸条往柜壁一递，眼看着纸条消失，才放心起身。
　　他桌面放着一台小平板电脑，带电子笔，如果初宁过来，没在房间见着他人，可以用平板给他发信息。
　　他很是贴心地照顾到，某人不会用拼音输入法。
　　他们尽量做到与彼此联系方便，但到底是两个时空的人，怎么考虑周到都不可能时时相联。
　　以前孟夏尚未动心思，也不觉见不到的时间有多难熬。
　　但风摇花动之后，他饶是再迟钝也觉得难捱。
　　为什么不能时刻在一起呢？他想见他同他说话，想拥他的腰吻他的唇。
　　想一辈子和他赖在一块，做什么都好。
　　啊，孟夏，你谈恋爱谈魔怔了。
　　13.
　　浇了捧水到脸上，孟夏觉得好受了些，拿了毛巾对着镜子一点点擦干。
　　他总是要做些见客的准备。
　　头发，头发就这样吧，他见初宁都不特意弄头发的。
　　衣服......就换身卫衣，软和好穿。
　　倒腾了七八分钟，除了好好洗了个脸外，孟夏没做任何见客的准备。
　　幸好文叔叔是老熟人了，不会因他衣着随便，而不认他这个侄子的。
　　14.
　　待到管家把人迎进门，孟夏坐在客厅正对着门的沙发上，捧着好厚一本世界名著认真地阅读。
　　以来客的视角看，就只有他安静看书的挺拔身姿。
　　“好了，小夏，没必要我每次来，你都演这一出。”文叔叔把长柄伞递给管家摆放，解了外套换了鞋，缓步朝孟夏这边来，“我还不知道你这孩子。”
　　“那不是要给您个好印象嘛，文叔。”孟夏放了书，仰面笑得天真无害。
　　“印象一直很不错。”文叔叔说着，坐到他身侧的沙发上，“看的什么书？”
　　孟夏这才来瞅一瞅封面：“《史记》。”
　　“你最近对历史方面的书感兴趣啊。”文叔叔了然地点点头，“那很好，读历史能让你……”
　　来了来了，他又来了。
　　标准长辈式问候，他如果说自己在读某畅销长篇漫画，文叔也能给他扯出阅读漫画对身心有益的一二三。
　　前提是文叔没反应过来，漫画是什么东西。
　　反应过来就是，青少年阅读漫画对身心有害的一二三。
　　不过，按照实际情况，孟夏应该看《唐书》的，旧的新的都翻一翻。
　　毕竟要对标启国目前的发展状况。
　　但相比唐朝同时代，启国的优势之处在于皇室没那么多人。
　　初宁的那些大娘小娘，都是些狼人，争宠厮杀让初宁这辈就只剩他和他皇兄两根苗儿。
　　没那么多人，就少了不少事情。
　　好容易捱过文叔的谆谆教导，孟夏松口气，终于可以吃晚饭了。
　　15.
　　晚饭桌前，孟夏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捞一只丸子，文叔又一清嗓子，开了口：“听管家说，你最近没去学校上学？”
　　“嗯，主要学校在搞军训，文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小身板，哪儿能经历那种摧残！”孟夏可怜巴巴地为自己开脱。
　　“那军训结束，你就得去了吧。”文叔不动声色地帮他捞了丸子，“我跟教务处打了招呼，让你住读。”
　　“也就开学办手续没盯着你，你就自作主张办了走读。都大学了，再不体验次学校住宿，这辈子就没机会了。”
　　“你要知道，大学是你这一生最后能收获纯真友谊的时间段，你可得珍惜。”
　　“但我还得去公司上班啊，文叔！”孟夏赶忙搬出公司总裁这一头衔。
　　“你上学期间，公司的事情有我，放假了再做你的总裁。”文叔不慌不忙地又给他捞了个丸子，“你喜欢这个，就多吃点儿。”
　　文叔一定是想噎死他，孟夏欲哭无泪。
　　敢情他是上课放假都偷不得闲了，他还是个孩子，他还想抽出时间好好谈恋爱！
　　但如此心思，是无法跟文叔阐述的。
　　他暂时还想好好活着。
　　16.
　　“上学的时候就把工作的事情放一放，在学校里你只是个学生。”文叔说，在孟夏初高中入学前，他都这么说。
　　孟夏点头应着，听不听就是另一码事情了。
　　“而且大学了，也可以放开来，好好谈场恋爱。你只管去爱，别想着结果，这时候的恋爱就该轰轰烈烈的嘛。”
　　文叔面露回忆和向往，孟夏被吓掉了筷子。
　　轰轰烈烈？不，他可不敢，他只求他和初宁都能安安稳稳。
　　他要结果，要长长久久的结果。
　　“那个，文叔，如果我喜欢的人……不是个平常的人呢？”
　　嘶，话一出口，倒不知道怎样形容初宁才好。他总不能头脑一热，告诉文叔他喜欢的是一长发飘飘手握大权的古国王爷吧？
　　“你本就不是平常人，是该有不平常的人才配得上。”文叔笑笑。
　　不，文叔，我不是想听您吹我彩虹屁的。
　　孟夏只得往嘴里塞丸子，以免自己又张口就来。
　　“当然如果能稳定下来，还是带回来让我见见啊。说不上替你把关，只是见一见心里有个底。”
　　那可能让您心里没底了……
　　孟夏快把头埋进碗里，祈求着文叔赶紧絮叨完，再说下去他可能真的要绷不住了。
　　“哦，对了，你最近还跟小初有来往吗？”文叔想起来，“我记得他是你交往最久的朋友。”
　　何止是有来往，都快来往到床上去了。
　　孟夏点头微笑，也不敢多说话，多说多错，万一不小心说顺嘴，把初宁是他男朋友的事情秃噜出去......文叔可没有师父那么好骗。
　　（师父：你礼貌吗？）
　　“说起来，我以前还对那孩子挺不放心的，因为你支吾半天又说不清楚他的来历。”
　　“但这些年下来，他也一直温和守礼，是难得一见的好孩子。你们要做一辈子朋友，我也能放下心来。”
　　17.
　　文叔支持尊重孟夏所有的行为和决定。
　　就像他当年支持尊重妈妈所有的行为和决定一般。
　　需要的时候永远都在，但很多时候都礼节性地后退一步。
　　从不上前。
　　为着他和孟家，文叔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孟夏巴不得文叔多提些要求，反正怎样都算不得过分，怎样都是为他好。
　　文叔是他妈妈留给他的后手。
　　18.
　　“我希望您好好的。”孟夏忽然说，“这样我也才能放下心。”
　　“我啊，”文叔笑了笑，依旧用着看孩子的神情，“我怎样都好。”
　　19.
　　晚饭后文叔便离开了，说是不打扰他休息。
　　外边飘小雨，孟夏把文叔送出庭院的大门。
　　“回去吧。”文叔在汽车的双闪灯里挥手。
　　孟夏撑着伞，等他收伞上了车，再关门摇下车窗。
　　“回去啦。”文叔在车里冲孟夏摆摆手。
　　“文叔再见。”孟夏也摆摆手，“我会......好好学习的！”
　　“你这孩子。”车窗摇上，黑色的轿车消失在黑色的夜雨里。
　　孟夏在雨地里站了好一阵，但头脑空空，不知道要想些什么。
　　20.
　　初宁收到了孟夏的纸条，所以沐浴后打算直接过孟夏那边睡觉。
　　但一开衣柜门，便钻出一只香香软软的男朋友。
　　“正想着过去找你呢。”初宁心下一软，将人搂了个满怀。
　　是茉莉的香味，他上次和孟夏说他挺喜欢这味道的沐浴露，后来孟夏就经常用。
　　但今天不知怎么了，孟夏只搂着他脖子，半跪在柜子里，不说话也不动弹。
　　心情不好啊。
　　初宁将人打横抱了，轻放到软榻上，探手拨开他挡住眼睛的胳膊，柔声问着：“是受谁气了？同我说说，我帮你揍他。”
　　“受你气了。”孟夏瞪圆了眼，眼尾勾着绯红，到底没掉金豆子。
　　初宁抓了他的手，放于自己脸侧，“那你打，我不还手。”
　　孟夏没料到他冒出这么句话，别开眼，嘟嘟囔囔着：“算了，我也舍不得。”
　　初宁挨着他躺下，与他四目相对，轻声说：“那还是说说怎么回事呗，说出来咱好一起解决。”
　　“解决不了的。”孟夏吻上初宁嘴角，“我特别特别想你，在见不到你的时候。”
　　初宁一愣，将孟夏搂紧了些，“我也特别特别想你。”
　　21.
　　在见不到你的时候。
　　22.
　　但没办法时时刻刻都相见，你有你的工作，我有我的政事。
　　而哪怕见了面，也要抑制欢喜升腾，保持理智和冷静商讨家国政事、发展道路。
　　怎么都不解风情着。
　　23.
　　“我最近可能不能来找你了，文叔叔帮我在学校办了住读，要我去住校，我没法把衣柜带到学校里去。”
　　“但，但每个周末还是会过来的，周末可以回家......”
　　初宁以前觉得，自己离孟夏很近，只想他想找，就探身进柜子里，孟夏在柜子的另一头。
　　但现在初宁觉得，他其实离孟夏很远。
　　他们本来就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时空。
　　如果不是衣柜被什么相连，初宁穷其一生都无法想象到，彼端会有那样一个完全不同于大启的世界。
　　也永远无法想象到，会有孟夏这样的人。
　　他感恩着相遇的幸运。
　　同样也担忧着，失去的不幸。
　　万一柜子，不再相连呢？
　　24.
　　孟夏将手探进初宁衣服里，哪怕熟悉了抚摸的触感，初宁还是忍不住战栗。
　　忍不住兴奋。
　　他想要他，不管以后怎样，他只想此时此刻，完完全全拥有他。
　　哪怕只是好梦一场呢？总得在梦里抓住点儿什么。
　　例如呼吸，温度，皮肤柔软的触感。
　　交缠的低吟。
　　例如吻。
　　25.
　　孟夏，我好喜欢你的。
　　初宁知道这句话是真实，因为他的少年笑颜灿灿如月。
　　低声虔诚地说：“我也好喜欢你，初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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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孟夏的名字取自“夏天的梦是什么颜色的”，想出他的名字后，我才给初宁取名。
对，他们名字是一对，宁夏嘛。
孟夏和初宁于我来说，就是夏天的梦，因为无意间刷到知乎上“当霸道总裁遇上高冷王爷会发生怎样的故事”的问题，来了兴致，也写了一个回答。
但奈何一写收不住了，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大家如果有兴趣，也可以上知乎上搜一搜这问题。
另外，诸位，半个月后再见~我要去填别的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