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女沉浮记》褚枍一

2、暗潮涌动

　　“老爷，咱回府前能去春茶楼买个枣泥糕吗？”陈相国贴身小厮，咂吧着嘴问道。

　　“回什么府,先送我去宫门，然后你自己去买吧。”陈相国回说。

　　陈相国来到宫门，只见沈王身边的常公公守在那儿。

　　“陈相国，可盼到您喽。圣上听报，您到了城门口，说您一准儿会来，差我过来迎您。”

　　“圣上还未就寝。”陈相国问。
　　公公回，“还在仪事殿批阅奏折呢。”......

　　(场景切换到茗府)府里出来一嬷嬷，上前迎着邹茗。

　　李文士介绍道，“这是徐嬷嬷，是顾府的老人。顾大小姐听到您要住在茗府，想来必须有一个熟悉京都的帮忙操持，就把徐嬷嬷调过来了，等我们一切都适应了，还要回顾府呢。”

　　“顾姐姐有心了。”邹茗看向徐嬷嬷。

　　“我家姑娘说，过两日就来看您。”徐嬷嬷走上前一步，“今儿，累了吧，酒菜澡水都已经备好了，茗公主是想先填饱肚子，还是先洗去尘土？”

　　“姑娘先洗梳吧，”这时西蓉接过话茬，“身子爽了，吃得舒服。”
　　“好吧。”邹茗同意。

　　徐嬷嬷和李嬷嬷温好洗澡水，撒好花瓣，就出去了。房间里只留西蓉陪着邹茗。

　　西蓉给公主按摩，“姑娘，这顾大小姐就是经常跟盛主儿鸿雁传书的那位女子吧？”

　　“是啊，就是这位沈国顾尚书的嫡女。三年前，哥哥来给沈王贺寿，遇上了她。听哥哥说，顾大小姐虽举止婉柔，但言谈中却透着股英气，与寻常女子不同。”邹茗边揉弄水中的花瓣边说。

　　“与寻常女子不同？那是不是有意让她......”西蓉略带调皮暧昧地说。
　　“别瞎说，”邹茗忙打断她，“现在胆子越发大了，都敢议论起哥儿来了。哥哥是邹兰国的继位人，王族之人，享万民俸食，思民之安，忧民之愁，婚姻之事哪里能随着自己的心意。”

　　西蓉知道自己又撩起邹茗的忧思，忙说“是是是，是我又乱说话了。”

　　“你也知道啊，现今可是在别国地界，你呀，可得注意。要是捅了娄子，我也不一定能护得了你。”邹茗责怪道。

　　“哎，姑娘，你尽是吓唬我。我这不是看只有我两，有些话才敢说的吗？”西蓉知道邹茗定会护着自己，也不惧怕她的责备。

　　“哎呦，还顶嘴。皮又痒了是吗？”......
　　主仆二人嬉闹着。

　　西蓉，3岁时家里发生变故，父母亲就这么殁了，然后在亲戚家辗转了两年，就被姑母卖到了邹兰王宫。

　　虽然身世可怜，但西蓉确是个忘性大的乐观孩子，父母亲长什么样早就不记得了，就记得进宫前，老是搬家，亲戚老是嫌她吃得多。

　　进宫后，西蓉虽然勤快，但是大大咧咧，老是犯点小错。

　　有一次，西蓉不小心打翻了邹茗的预备吃食，被尚食堂的嬷嬷打，要赶出宫去。
　　公主教养嬷嬷看到，觉得可怜。见西蓉只比邹茗大一岁多，正好茗主儿缺个玩伴，于是提议让公主见见。

　　见西蓉时，邹茗才五岁，正是贪玩的时候。可只有一个姐姐，邹露比她大5岁，内向稳重，不喜她那些玩意儿。

　　“你为什么被打，可是做了什么坏事儿？”邹茗上前问西蓉。

　　“我不小心打翻您的西红柿鱼羹。”西蓉似乎还有些委屈边哽咽边回答。

　　邹茗心头一喜，那玩意黏黏糊糊，腻了巴巴，正好不想吃呢，
　　转头开心地问母亲,“我能跟她去花园玩吗？”

　　王后微笑点头，西蓉就成了邹茗的贴身人。

　　洗完，餐后。李文士从前院来，作揖道,“茗公主”。

　　李嬷嬷知晓李文士有事儿要跟公主商量，边整理餐食边对徐嬷嬷说，“徐嬷嬷，茗主儿的房间弄好了？”

　　“早弄好了。”徐嬷嬷答。

　　“行，那带我先去看一下。”李嬷嬷接着说。

　　“好，你们两个先把这些碗碟送到厨房洗刷。”徐嬷嬷明显知道了意思，把旁边人都支使开，就带着李嬷嬷去了深院......

　　“坐阿。”邹茗说。

　　文士坐下，“公主，一路上可还顺利？”

　　“顺利，文士，这沈国的京都现下如何？”茗问。

　　李回，“眼下还算太平，但是沈国各城都有小股兵力向京都集结。”

　　“大概多少人？”邹茗略蹙眉头。

　　李说，“总共大概7000多人。”

　　茗心中一惊，这么多人。问，“这消息往回送了吗？”

　　“送了，消息太过重要。鸿雁密码一份，又遣派人快马加鞭地送一份。”李答。

　　吕子思索着问，“是今日刚上路的吗？”

　　“是的。吕侍卫怎知？”李文士疑惑。

　　“我们在路上遇到了，虽然驮着商箱，但跑的极快，当时就在想应该不是商队。我还以为是沈国暗兵，正想说来着。”吕接着说，“怕是陈相国也看来了。”

　　“看出来也没事，要说我们真没有暗桩在沈国，他们也不信阿。而且和亲这事儿，也是他们许诺，我们才来的。”李文士略有生气地说。

　　“消息送回去就好。”茗接着问，“李文士，沈王可曾说什么时候见我，议亲何人？”

　　“今日沈王身体欠佳，要休朝三日。三日之内，不会见公主了。而沈王朝中两股势力，太子沈昌和吕尚书主张不议亲，二皇子沈严和顾尚书主议亲，沈王虽然已经点头议亲，但实则态度不明。”李皱眉道。

　　邹茗虽不太懂朝政，但知晓沈王是个面善心狠的角色。议亲之事本就是权宜之计。现在更得事事小心，万不能让邹兰国走上蜂国的路。

　　“李文士，邹兰本不是大国，需要权衡各国关系。此时还有的周旋，忘文士协助我渡过此次危机。”邹兰起身说。

　　“定当全力。”李文士忙作揖道，“那我先回前院了，公主您舟车劳顿，今日也早先休息。”说罢，就离开了。

　　“吕子，你要和哥哥建立新的飞鸽线路。此事在沈国，只能你我西蓉知晓。”茗说。

　　“是。”吕子回。

　　（场景切换至沈王宫）“圣上，”陈相国进入议事殿，作揖道，“邹兰公主已到茗府安顿。”

　　沈王抬起看奏折的头，站起来，“卿，不必多礼。”沈王上前去，微扶一把陈相国。“舟车辛苦，路上一切安否？”

　　“安，邹兰国并未派人前来跟探。臣回来时，倒是遇到一路暗桩，估计已经将我国形势信息都送回去了。”陈相国答。

　　“这也不出意外，哎，”沈王叹气，深意地笑，“是邹兰的风格。”

　　“是，是。”陈相国附和。

　　“卿阿，你这几日在外。可是不知这顾尚书和吕尚书争论不休，顾尚书指摘吕尚书，穷兵黩武，去年主张拿下蜂国后，隐患重重。不思国库之亏，今年还想打邹兰，甚至直指此次阻拦议亲是想让自己女儿吕芸当太子妃。”

　　沈王拉着陈相国坐到上次未下完的棋牌旁，“这吕尚书，更是气急败坏地说，顾尚书表面榆木脑袋，孔子衣钵，实则想让这邹盛小儿当他们顾家的女婿，想当邹兰国的老丈人。”

　　“哈哈哈哈，”陈相国边看棋盘大笑道，“二位尚书从书院求学开始，就没斗消停，但是一文一武皆为社稷考量。”

　　沈王话锋一转，拿起一颗黑子略带严肃地说，“那依卿看，此局该如何破解？”黑子落下。

　　相国也执一白子，“依臣之见，尚书们的方案都并无不妥，就看圣上是想宏图伟业还是安邦治国了。”

　　“哈哈哈哈哈......”沈王笑。

　　常公公拿了些吃食来，看到两位正在下棋，“喲，圣上这是想陈相国的紧，刚回来就拉着下棋，相国还未吃食去尘呢。不如今儿就留相国先休息，明日再下棋。”

　　“明日下棋，那早朝......”相国有些惊讶。
　　常公公回，“圣上身体欠佳，休朝三天？”

　　“休朝三天？”转而看向沈王，这明显身体好得很，“哦...哦？”了解深意地笑着。

　　沈王也笑着说，“也行，卿留下早些休息，明日战个痛快。”然即缓缓站起来，问常公公，“皇后休息了吗？”

　　“皇后还在等......”常公公答。

　　“那你留下来安排相国，小宁子，我们去皇后那儿。”沈王说。
　　“好嘞。”常公公作揖，相国亦作揖。旁边的小监大声道，“摆驾宁寿殿。”

　　“相国，已备好衣物供您梳洗。”公公说。

　　相国想了一下说，“公公，我贴身小厮还在宫门外等，马车怕是太招人耳目，先打发他回去，三日后再来接我。”

　　“明白。”公公回。

　　（巍峨的宫城门下，一辆马车掉头向宫门反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