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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皇上又宣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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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之一路走回了府邸。推了推大门，竟从里拴上了。顾淮之用力敲了敲门，很快老马便听到了。
“谁呀？大半夜的？”老马趴在门后问道。
“我！”
老马一听，主子回来了？！慌忙将大门打开。
“大人！我还以为您今夜又不回来了，便拴了门！”
这老马大名马彪，年轻时当过兵会些功夫，退兵后被朝中召回当了顾淮之府邸的管家。
顾府宅邸不大，但是幽雅别致。
“你去冲壶茶水送到我房里。”
“好来大人！”
顾淮之一路回了自己卧房。虽然这自己不常回来睡，但里面依然干净整洁，散着淡淡的檀木香。榻上铺着柔软的绸被，两侧挂格纹帐幔吊着香囊。想来定是他们日日打扫着。
很快老马便将茶水送来了，紧接给他倒上一盏。“大人，这么晚了您少喝些茶水，省的夜里睡不好。”
“好，啰嗦，别杵这儿了，你去休息吧！”顾淮之随意说道。
老马一怔，今日的大人与以往似是有些不同…
因他这一年多也不常回府，之前他说话总是彬彬有礼，但总觉得有些客气疏离，不似今日这般随意。这样也好，自己本来就是个大老粗，主子越客气他还越不自在咧！
顾淮之只喝了两杯茶，便换上了寝衣躺在榻上。他顿感疲惫不堪，心绪难平，眼前竟浮现出萧煜总是泛红的桃花眼，想起他望着自己笑的模样…
自己越来越觉得热燥难耐，起床又喝了几杯茶水，重新躺下时，竟还是辗转难眠。
他无奈的从枕下拿出萧煜的帕子，那丝帕满带着那人身上的佳楠香，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顾淮之攥了攥绸被，颤颤巍巍的将手往下探去…
喘息声越来越重…他觉得懊恼极了！他有什么好的！不就模样好看些！性子讨喜些！肌肤白皙些…笑起来也还可以…腰也挺软的…
“啪！”顾淮之恨铁不成钢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翌日。
顾淮之早早便起了，洗漱后去书房拿出一个紫檀镶玉匣子，萧煜曾赏给他不少宝贝，此物便是其一。
他将怀里的帕子取出，放在鼻下嗅了嗅，便放进了匣子。连同那些前尘往事也一齐尘封在这匣子里罢！
顾淮之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叫来老马。“你当过兵，应当认识些练武之人吧？”
“认识！大人怎么问这个？”
“无要紧之事，只是想学些功夫防身罢了！”
“那人是小人的师傅，一生未娶，只爱练武。早年教过我几年拳脚功夫，但…但那时走年小贪玩，学了点皮毛而已。”老马难为情的挠了挠头。
“就他吧，改日带我去拜访一下！”
“好来大人！”
吃过早点顾淮之便前往翰林学士院。他去年十月便升为了翰林院侍读，不过从今以后萧煜应当也不怎么待见自己了，这仕途也不能如前世那般顺畅。自己需得勤勉些。
天嘉四年六月十五。
顾淮之已一月多未见萧煜。
他每日在翰林学士院兢兢业业的署事，无事时曾随老马去找过他师傅霍老练武，但那人住的太远了！自己实在跑累了，索性将那人接到府里了。但自从霍老来了顾府，府里下人的欢笑声多了不少，这也是自己前世没有的乐趣。
这日下了值顾淮之又被德喜给叫住了。
“大人留步！”德喜拱手行礼说道：“顾大人，咱家奉皇上之命，宣顾大人前往，请顾大人随咱家来吧！”
顾淮之很想翻个白眼，为何又宣自己？
他笑着拱手答道：“好，有劳公公了。”
顾淮之随德喜来到了承央殿，里面传来了欢声笑语。
“叩见皇上！吾皇万安！”顾淮之行礼道。不管怎样，这君臣之礼不可免嘛！
“不必多礼，今日是聚宴，没有外人，你过来坐。”萧煜淡然的说道。
顾淮之谢过后便来到镶金紫檀木桌案落座。
此宴除他外有四人。
他左右两旁分别是管千霖与蒋延生的嫡孙蒋贤，萧煜旁边坐了个女子，那女子的模样倾城倾国，眉眼与萧煜八、九分相似，但却比萧煜多了些女子的温婉柔美。她便是萧煜的同胞姐姐，萧灵玥。
管千霖首先开口道：“既叫了顾大人前来，下次也叫来宋白宋大人如何？”
那语气随意，似是朋友间的对话，完全听不出君臣有别。
虽知他俩一直是这般相处，但顾淮之心里还是隐隐泛出些酸味儿。
这管千霖也是槐都有名的世家公子！虽有些轻佻但为人豁达仗义，前世与自己、宋白关系皆是很不错。还记得那日游街之时，管千霖身着白色银丝云纹团花锦衣，高个俊颜，目光深邃，勾起嘴角时当真是一副玩世不恭，裘马轻狂的世家公子哥儿模样。自己与宋白当时并不知，此人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槐都公子哥儿。其哥哥是都察院左都御史管玉轩，嫂嫂是先后王嫣然的远房表妹，也算沾点儿皇亲国戚了，姐姐嫁于内阁学士许仕林。自幼又与当今皇帝萧煜，太傅蒋延生嫡孙蒋贤一同在国子监念书，且三人关系极好。虽是风流少年但却才华横溢，不靠家族朝中关系，偏要走科考，也算一众世家公子哥儿中的翘楚了。
“随你，下次便叫他一起。”萧煜随口答道。
“顾大人，久仰久仰，果然才貌双绝，名不虚传啊！”蒋贤拱手说道。
“哪里，蒋大人抬举顾某了，您蒋大人才是声名显赫。”顾淮之也拱手回道。
他太了解蒋贤了，前世蒋贤是萧煜的左膀右臂，不但出身高贵，而且很有才能，为人谦逊有礼，是公主萧灵玥日后的夫君，深得萧煜信任。
“竟卖弄起官场那套了！罚酒！”管千霖开着玩笑说道。
蒋贤红着脸看了看萧灵玥，只见她用帕子捂着嘴轻声笑了起来，后开口说道“皇兄托人来了口信儿，说今儿不过来了！”
萧煜一愣，随后说道：“罢了，他有气，不愿来。”
“他哪次来过？你何必次次请他？明知他不会来！”管千霖开口抱怨道。
“他毕竟是朕的皇兄。”萧煜淡淡的开口说道。
“也就你把人当皇兄，我早已提醒过你，心不要太软，平王他…”
“千霖！休要再提此事！”萧煜语气微微带了些怒气。
几人皆不作声。
他的皇兄平王萧彦，顾淮之内心嗤笑一声，前世不过是个闲散王爷，仗着萧煜的宽容有些肆无忌惮罢了！
此时一众宫人手捧暗红色漆盒排队走进来，将菜肴、汤羹、酒水一一端上桌案。
“有鹿肉！”管千霖说罢便拿起筷子夹眼前那盘烟熏鹿肉。
“皇上还没动筷你就动了，礼节教养读哪里去了！”蒋贤说着便用自己筷子敲了管千霖的手背。
“皇上，你看他！你管管！”管千霖摸着手背说道。那语气似是撒娇，让顾淮之听了心里越来越酸。
“让他吃吧，他何时还跟朕讲究过这些？”萧煜摇着头无奈的笑了笑。
“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好，这鹿肉特地给我准备的吧？”管千霖厚脸皮的讲道。
“不是你上次说这烟熏鹿肉好吃，下次还要的吗？”
“我就知道！顾大人，你也尝尝。这鹿是饮山泉水的小梅花鹿，嫩的很。”管千霖边吃边对顾淮之说道。
“好。”顾淮之随手夹了一块，那鹿肉是他特地给别人备的！自己吃个什么劲儿！
自己已尽量克制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快。
顾淮之想着想着便抬眼看了眼对面的萧煜。
但萧煜这次的目光并没有在自己身上，而是眼含笑意的看着啃鹿肉的管千霖。当发现自己在看他时，萧煜很快收回了笑容，淡然的吃菜。
顾淮之有些生气。他为何看着管千霖笑？
他看了看一旁毫无察觉的管千霖，猛然想起一件事！
管千霖他…他同自己一样…前世并未娶妻！
想到此事他突然有些心慌。脑中过着前世萧煜与管千霖相处的种种细节，莫非管千霖…
顾淮之不敢再细想，仰头饮下一杯酒！
“皇姐，十一月你与蒋贤大婚还有什么想要的吗？前几日邻番几个小国又进来许多宝贝，朕瞧着不错，到时都给你作嫁妆。”
“不要了！我出嫁后你也该完婚了。如今孝期未过我亦未完婚你便还有说辞，等我完婚后你便再也没了借口，他们势必会逼你立后纳妃。我听蒋贤说已经好几位大臣递了折子。你留些给未来的皇后。”
顾淮之拿筷子的手一顿，心口有些发闷！不错，他前世也差不多这般年纪立后纳妃的。
“对了，皇上想好要立谁做皇后了吗？”蒋贤放下筷子开口问道。
管千霖也说道：“那段莫与楼鸿都想当这皇亲国戚，且两家女儿年岁差不多，又是表姐妹，一后一妃你只能选一个做皇后，但你选一个必然要得罪另一个。况且他俩人虽是连襟，却早已交恶。”
“朕也反复思量，蒋太傅推荐楼家女儿，说她人不仅貌美贤惠，还识大体，堪当皇后大任。”
顾淮之默默的听着并不掺言。不错，楼若烟知书达礼，秀外慧中，日后确实是大渊的皇后。并且知晓自己与萧煜的事，即使萧煜从未宠幸过她她也毫无怨言。而段莫嫡女段兰歌前世被封为贵妃，人虽貌美，但却浮华不实，且娇横跋扈，萧煜从未正眼瞧过她。
“但段莫必然会心有不甘，楼鸿一党的各世家势力又会渐盛。”管千霖说道。
“但如果立那段家女儿为后，皇上的处境便会更难。”蒋贤又说道。
管千霖道：“但那楼鸿也不是省油的灯，近两年已牵制住楼党，段党哪怕再盛些也无妨，总比腹背受敌的好。”
蒋贤犹豫片刻，“若立那段家女儿，只怕那段莫日后在朝中会只手遮天，连我爷爷也奈何不了他，倒不如让那楼鸿与他互相牵制。”
“错！”管千霖反驳道：“他们不会互相牵制，他们只会互不干扰的牵制皇上！绝不能再让楼鸿起势，他的一众党羽骨干已清理的差不多，万一楼家女做了皇后，只怕更多世家依附于他。此事万万不可！宁愿要那段家女！”
蒋贤犹豫不决，看向萧煜，萧煜盯着对面不作声的顾淮之。
“淮之，你看该当如何？”萧煜问他。
顾淮之一怔，开口说道：“皇上，臣任职不久，对这朝中之事尚不了解，况且关乎立后之大事，臣岂敢乱说。”
我说与不说你不都要娶俩吗！不过…我生什么气？我高兴还来不及！
其实他对这些事再了解不过。那段莫与楼鸿是连襟，各自妻子分别为前内阁首辅的嫡女庶女，两女素来不和，分嫁俩人后更是处处攀比，近几年段莫与楼鸿更是交恶。
其中那段莫是先帝亲自提拔的心腹大臣，手腕强硬，较为贪财又好色，在朝中党羽众多，轻易的动不得。
那楼鸿是世家出身，与众多世家大臣都沾点亲带点故，且身居要职，为人处世八面玲珑，遂依附他的人也很多。萧煜刚继位那几年世家气焰太盛，萧煜已查处清理了不少世家，遂楼鸿如今才越发安分守己。
顾淮之深知萧煜是被他们逼迫的，虽然之后立了后纳了妃也从未宠幸过她二人，但这些事即便重活一世自己也无法改变什么。
“此事不急，容朕再想想。或许会有转圜之地。”萧煜仰头饮下一杯酒，看了看低着头的顾淮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