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软弱可欺》希莶

41、第四十一章

　　　　蔡文林的话让秦氏面色瞬间变得雪白，一时间，像是被抽走了灵魂般，她喃喃说道：“我只是听命行事罢了，三棱将军您网开一面饶了奴婢吧。”

　　秦氏伏在地上，声音凄凄切切，蔡文林顿时意兴阑珊地敛起了笑意。

　　蔡文林：“绑起来，带回去审!”

　　他的话音落下，马上就有士兵出列，将两人绑粽子一样绑了起来，随后又退回去最后一列。

　　没了路上的绊脚石，他们又浩浩荡荡地往里面而去，留下村民在身后交头接耳。

　　“他们来落水沟这是要做什么?”

　　“你想知道跟上去看呗！”

　　“一起去看呗，站得远远看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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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大胆的村民跟在了官兵的马匹后头，蔡文林他们看见了也没管，目不斜视地来了一处小院前。

　　村民却惊了，“他们这是来找陈西的？”

　　“不会是陈西犯了什么事吧？”

　　村民们纷纷猜测，李大娘内心也打鼓，院子里陈西也不在，只有宁宁在家，见到这阵仗会不会被吓到啊？

　　李大娘往前走了几步，奈何腿脚发抖，走不快。

　　蔡文林下了马，拦住要敲门的士兵，他亲自走了过去，院门并没有关闭，院子里面还放着一套桌椅，和打翻在地的茶杯！

　　证明着刚才还有人在这休息的。

　　想到秦氏和一个男子在村子里被打成那样，蔡文林有了些猜测，他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李大娘软着腿挤过来，她不敢直视这个小将军的眼神，颤声说道：“请问您是要找陈西吗？他今儿不在家！”

　　陈西？那个带顾宁宁回来的男人？蔡文林皱了皱眉，嗤笑一声，“当然不是。”

　　李大娘“那您是找谁？”

　　“这里不就住了两个人么？”蔡文林有些玩味地说道。

　　看着李大娘瞪大眼睛一副见鬼了的样子，蔡文林直截了当地说：“你进去，把那位姑娘请出来，在下一介男子不好入内。”

　　他的话全然不像是在请求，而是在下达命令，李大娘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拒绝的话。

　　这些官兵个个都是拿着刀枪的，李大娘扫了一眼也不敢说不啊。

　　依了蔡文林的话，李大娘走了进去，她看着被打翻在地的茶具，也有些疑惑，她追出去的时候宁宁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啊。

　　蔡文林在门口和李大娘的话都被村民听着了，他们也是震惊得不行，看他们这些官兵的态度也不像是来找茬的，难道这个王宁宁来头还不小？

　　也不能怪村民这样想，这些官兵身上都带着血气，一看就知道是上过战场的，绝对不是好说话的。

　　可是他们却顾虑对方是女子，而守在外头一步都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就奇怪了。

　　这些人居然也会这么守礼吗？村民表示很疑惑。

　　李大娘进去之后，在客厅里没有找到宁宁的身影，她忍不住喊了一声：“宁宁，你在家吗？”

　　按理说，宁宁是不会无事离开家里的，最多就是去一下她家里，正在李大娘思考的时候，忽地有一道人体落地的闷响传来。

　　“宁宁？你在房间里面是吗？你说话呀！”李大娘拍了拍房门喊道。

　　“我在里面，大娘你直接进来吧。”

　　宁宁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李大娘还没有听出来，她推开门进去后却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这是……”

　　宁宁正维持着摔倒在地，正要起身的动作，她双目紧闭，沿着眼睛下方却流下了丝丝血迹。

　　“宁宁啊！你的眼睛怎么了？”李大娘连忙上前扶起她。

　　地上的姑娘眉头紧锁，白着一张脸，答非所问，“方才院子里进来的人到底是谁？”

　　在院里的时候，宁宁刚睁开眼，就被药粉迷了眼，还没有看清秦氏的身影，眼睛就已经睁不开了。

　　她想，李大娘肯定是看到些什么的，才有了刚才那一问。

　　但是李大娘却不认识秦氏啊，她被宁宁这个样子吓坏了，她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也不认识她啊!就是一个老妇人，她是不是冲你眼睛撒了毒药啊？”

　　眼睛都出血了，李大娘被吓坏了简直，手足无措地说道：“我去请小陈大夫来。”

　　宁宁扯了扯嘴角，冷静地说道：“小陈大夫在县里，现在请也来不及了。”

　　所以她在发现自己眼睛有问题的第一时间，最先想到的不是去请大夫，而是先躲起来。

　　她知道有人要害她，所以就摸了回来；期间还故意将茶杯打翻，试图让人知道她的慌乱。

　　想起外面那个下药的恶妇，李大娘就咬牙切齿，“宁宁，你不要怕，那个对你下药的人，已经被抓起来了，我出去找她！”

　　“被谁抓起来了？”宁宁伸手拉住她的衣袖，低声问道。

　　“是一群官兵，对了！”李大娘此时终于想起进来是要做什么的了，“那些官兵都是来找你的。”

　　她似乎回想了一下，然后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是叫蔡什么的将军……”

　　她的话还没说完，宁宁的眼皮就忍不住微颤，但是还没睁开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手指微微收紧。

　　“大娘，麻烦您扶我出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来，你小心一点。”李大娘在宁宁前头扶着她一步步走出去。

　　视线里全是黑暗，宁宁下脚的时候十分踟蹰，生怕摔倒了，李大娘耐心地引导她。

　　“这里是门槛，你抬高一点脚，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摔倒的。”

　　当宁宁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大家都愣住了，蔡文林的脸色也变了又变，他下意识往这边走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宁宁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蔡文林一贯冷静的声音都微微发颤。

　　他的声音有些耳熟，宁宁歪了歪头，“你是？”

　　蔡文林这才反应过来，他也不管宁宁看不看得见，单膝下跪，嘴里恭敬地说道：“蔡文林，前来接大小姐回京。”

　　领将跪下了，门外的士兵也不可能会站着，顿时一片片都跪下了，重复着蔡文林的后半句，“属下前来接大小姐回京。”

　　李大娘楞在了原地，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矜贵的青年，和后面高傲的士兵们，又看看了身旁他们口中的大小姐。

　　“宁宁，你是？”

　　任谁都想不到，宁宁的来头居然是什么大小姐吧，李大娘和村民们都傻眼了。

　　搞得他们都想跟着跪下了，但是理智还在，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特别是顾宁宁脸上的血迹，大家眼底都闪过不忍心。

　　“蔡先生，我哥哥呢？”

　　“将军有要事要办，所以只有尔等赶来接大小姐。”

　　蔡文林回答完之后，抬起头轻声问道：“大小姐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那个你们抓住的人呢？”宁宁往前走了一步。

　　就算内心是有所猜测，但宁宁亲口承认之后，蔡文林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他站起来，脚步都有些踉跄。

　　“把秦氏拖过来！”蔡文林的声音是难以掩抑的怒气。

　　“是。”压着秦氏的士兵中气十足，将她拖到了他们面前一推，秦氏就倒在了地上。

　　她的上半身被捆成了毛毛虫，丝毫都动不了，她灰头土脸的样子有些好笑，“奴婢见过大小姐。”

　　这个时候服软比什么都好使，秦氏还是有几分脑子的。

　　宁宁：“你给我眼睛撒的是什么？”

　　“回大小姐，是封喉散，奴婢也是受主子的吩咐，请您饶了奴婢吧。”

　　封喉散这种药吃下去之后立刻就会毙命，没想到她的主子居然会这样狠心啊，宁宁缓缓笑了起来。

　　宁宁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其实是想下到茶水里让我喝掉的是吗？”

　　秦氏咬牙“是的。”

　　蔡文林上前一步，冷声问道：“解药呢？”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没有解药！”

　　蔡文林转过头去看宁宁，只见她脸上尽是失望，刚才那句话也是她说的。

　　可若是没有解药的话，她的眼睛！蔡文林咬着牙，眼底闪过狠厉，忍不住胎脚将秦氏踹到一旁，“贱妇。”

　　受了蔡文林的一脚，秦氏滚了几圈才停下来，她哎呦地叫唤起来，倒像是命不久矣的模样。

　　“真是可笑啊……”宁宁呢喃了一句，脚下一软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一双大手却及时将她扶住。

　　蔡文林眸光一动，“得罪了大小姐。”

　　他壮硕的身躯抱起一个宁宁完全不在话下，蔡文林面无表情地开口：“回临水县！”

　　众位将士们听令，即刻应是。

　　蔡文林抱着顾宁宁翻身上马，他心里明白，就算现在赶去县上估计也来不及了。

　　封喉散之所以叫封喉散，是因为它喝一口便会断了气，宁宁虽然没有喝下去，但眼睛沾上了药性也会差不了多少。

　　蔡文林却不想放弃，如果不努力一把，他就这样放弃了的话，不止是顾和不会放过他，就连是他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

　　军队很快就撤离了落水沟，村里的狼藉却没人处理，小院先后走了男主人和女主人，显得有些萧条。

　　李大娘叹了口气，将小院门给关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有种以后也见不到宁宁的感觉出现，内心难免有些遗憾。

　　被蔡文林抱在怀里的宁宁，眼睛一丝光亮都看不到，她不安地抓住他的披风，轻声问：“眼睛是不是已经坏掉了？”

　　好疼！

　　她虽然没有喊疼，但蔡文林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的身体都在止不住地发颤，眼睛的血丝也一点点流出来，擦掉了也没有用。

　　她眼里流出的，不知道这是眼泪，还是鲜血，蔡文林咬牙，双腿夹着马肚，马儿速度也快了起来。

　　“放心，不会坏的，这里治不好，就回京城医治，您的眼睛不会坏的！”

　　也不知道是说给宁宁听的，但是说给自己听的，蔡文林说完后，心下安定了不少，只是搂着她腰身的手微微收紧。

　　她的眼睛那么好看，一定会好起来的。

　　蔡文林的眼睛微微眯起，一边看着前面的路段，还要分神注意着她的情况，生怕她晕倒了过去，时不时还会与她说一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