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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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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前。
朝臣贵女在京城无端失踪,其年迈的父亲求到皇帝面前,酌情欲请锦衣卫出动寻人。
重臣痛失爱女,皇帝自然不能不管这回事,而这不仅仅是丞相的家事了,在他的眼皮底下都能发生这种事情,皇帝的威严都被冒犯到了。
自然,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顾宁宁也算是半个在皇宫养大的孩子,太后她老人家特别喜欢这小姑娘,甚至还想让小姑娘挑一位皇子嫁了。
一直以来,皇帝对这桩婚事也抱着乐成人美的态度,可这意外来得太突然了。
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这个消息皇上都下令瞒着不让太后她老人家知晓。
不然可不得气出病来。
事情发生后,皇帝忍不住开始思量,他皇城的守卫已经那么差了吗?
皇帝反思后,人们忽然发现京城里的官兵渐渐多了起来,俨然要彻查这件事。
众人也在观望,在这样的阵仗下,幕后的黑手能坚持多久!
启朝大大小小的城池都找了个遍,告示每一日都是在贴!却依然没有找到丞相府的大小姐,
渐渐的,所有人都不禁怀疑,人是不是已经遇害了。
而紧接着,皇帝又下了一道命令,挖地三尺地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各地官员纷纷领命办事。
虽然很多人都说丞相府嫡女是流落到青楼里,由一位冰清玉洁的大小姐变成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但是更多的人却说她是被卖到哪个村的鳏夫做续弦。
关于这些流言,顾丞相却管不了那么多,
他管不了所有人的嘴,管不住天下人的想法,可是那几个对他女儿心怀恶意的公子哥,他一定是不会轻易姑息的。
好在,能养出明目张胆出入青楼的公子,这些家族也不是个清白的底子,顾丞相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搜寻到他们的罪状。
这天,早朝。
刑部侍郎蓦地站出来,拿着证据向圣上参了几个贪官一本!皇帝当然怒极拍案。
当场就下令治了这些人的罪。
顾丞相老神在在垂首站在下方,眼底似有似无地闪过一缕寒光,冷冷地用余光看着这这位不停求饶的‘大人’。
金銮殿上的众人对场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是心知肚明的,这段时间谁还不知道在顾丞相面前提他女子不死也要脱层皮?
就这几个家里的子弟没长脑子,居然打着艳遇顾大小姐的旗号去逛青楼,这不是把脖子洗好送到顾丞相手里的嘛!
在场的人内心此时都闪过一个想法,那就是回去后一定要告诫家中的顽固分子,这段时间都得安分点!
顾丞相接皇上的手惩治了这帮纨绔子弟之后,本应该感到解气的,但是他郁闷的内心并没有传来多少喜悦的感觉。
下朝后,他挺着背脊一步一步走出金銮殿的大门,低头看着脚下的台阶,忽然脑袋有点晕眩的感觉传来。
脚步踩空,顾丞相眼看就滚下了这台阶,千钧一发之间,他的胳膊被一股力道猛地拉了回来,耳边传来一道桑老却焦急的声音:“老顾,你没没事吧?”
站稳脚,顾丞相回头看去。
拉住他的人竟然是当朝的太傅,平时两人的关系说不上好,甚至还有些正锋相对。
“真是多谢了,若不是你拉了那一把,老夫估计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咯!”顾丞相怎么也想不到一向跟他不对付的太傅居然会好心拉他。
果然是人心难料啊!
太傅闻言又臭着一张脸,冷哼了声:“身子骨不好就辞官回家种田去!省得死在哪里不为人知的角落,让人找也找不到!”
顾丞相:“……”
算了,太傅每天的心情都是喜怒无常的,他也都习惯了。
*
时间回到当下。
两只轮子辗在黄土上发出的声音不绝于耳,被嘈杂的声音围绕着,有人却还能出神!
陈西在回去的路上就一直在想,他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的会不会是一个没有了顾宁宁的空屋子。
以至于,他坐在牛车的后面,脸色乍青乍白的,身上气压低得要命,弄得陈嘉年都不敢回过头来跟他说话。
陈嘉年嘴上可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他沉默了半路,实在是忍无可忍的开口:“哥,你有心事吗?可以跟小弟我说说吗?”
说出来让他也知道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何事才眉头紧皱的。
陈西正视前方,看也不看他一眼,嗤笑道:“说了你又不懂。”
他这话陈嘉年就不爱听了,顿时呵了一声,随手扬起手里的鞭子驱赶黄牛,一边反问他“你自己不也没懂吗?”
要是懂了还会皱着眉在这里沉思?
陈西沉默了半响,觉得这小子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良久都没有听到陈西的声音传来,陈嘉年就知道自己的话刺到他的心里去了,一时间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哥,要不你问问我?没准我就知道呢?”
没准他真的能说出个所以然?
陈西沉吟一会儿,才缓缓启唇试探地问道:“是我一个朋友,他想求娶一位姑娘,但是他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嘉年侧头听完,疑惑问道:“不能直接跟那个姑娘说吗?”
“不能。”
“哦!”陈嘉年失望地应了声。
陈西见他半天没有在吱声,忍不住再次问道:“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试探这个姑娘到底喜不喜欢我……那位朋友的。”
陈嘉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那姑娘肯定不喜欢你那位朋友啊!”
“怎样讲?”
“身在火边,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火的温度呢?”陈嘉年回过头来认真地跟陈西解释道。
当你开始怀疑这个人有没有喜欢你的时候,那就是不喜欢了。
这话句就像一根铁棒猛敲在陈西的心头,他的眼底瞬间掠过一抹难以置信的光芒。
原来真的是不喜欢吗?
是了,如果宁宁喜欢他的话,他每天跟她生活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呢?
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的视线缓缓移到身后的那几包被褥上,陈西想扯开唇角笑一下,但是扯出了一个很难看的弧度,顿时就不想笑了。
陈西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姑娘,人家对他一点感觉没有。
不过也没有什么意外的,小姑娘是从京城来的,看不上一个乡下的泥腿子也是正常的。
她走吧!最好走得远远的,以后再也不要再被他瞧见了才好!不然……
陈西目光呆滞地看着越过的树丛,皱起的眉头就没有平复过!
陈嘉年担忧地问道:“哥你没事吧?”
目不斜视,赶着黄牛的陈嘉年搞不懂,为什么身后这个男人,刚开始还满脸期待的,现在却变得颓然起来。
“没事。”
但是感觉他并不像是没事的样子,陈嘉年嘴巴张张合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难道哥是因为他那位朋友的事情而感觉到难过吗?
可是为什么呢?
在陈嘉年的脑子里,他想到的是这个姑娘要是不想嫁你,你换个姑娘不就好了吗?
为什么一定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搞不懂他们的想法,陈嘉年摇头晃脑地叹了一口气。
本来依照陈西的脚程自己走回来的话,那就要走到天黑才可以到村里了。
可有了牛车,速度快得可不是一星半点,不到申时陈西他们牛车就驶进去了村里。
“小陈大夫,你可回来了?”一位妇人看见他们回来,便连忙冲上来扯住陈嘉年的衣角说道。
“我家的娃儿昨天去了山上玩耍,身上不知道沾上什么了,长了一大片红红的东西,您快跟我去看看吧……”
一听到小孩子身体出了毛病,陈嘉年脸庞还没有成熟的曲线面上紧绷了起来,猛地看去还挺有几分陈爷爷的架势!
“我马上去。”陈嘉年眼神略带歉意扭头看向身后,不料看见陈西已经双脚落到地上,此时正在拿包袱。
“快去吧,不要耽搁了。”陈西手上拿着大大两个包袱,抬头示意他赶紧走。
那位神色焦急的妇人在临走时还不忘给陈西说了句抱歉,转过头就连连向陈嘉酿道谢。
陈嘉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额头“二婶,你先上牛车吧,这样快一些。”
二婶和陈嘉年坐上牛车去了村尾那边,陈西淡淡收回视线,耳边传来的是围观人的窃窃私语,他皱了皱眉不由得觉得这些妇人真的很呱噪。
陈西穿着洗得发白的衣裳,嘴唇倔强地抿着,脸上长年没有生动的表情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俊美!
有小姑娘瞧见了陈西还忍不住掩唇娇笑,怕被别人发现又悄悄转过身子,用余光去打量这个男人。
陈西身上散发着丝丝冷气,越过一栋栋的小屋。
双腿机械地抬着,他走到一直生活着的小院门口,第一次明白了情却的感觉。
不知道哪里来的树叶被风吹到陈西脚边,身后蓦地传来李大娘带着疑问的声音:“陈西,你站那干嘛啊?”
“哦!”陈西凤眸微微转动一下,轻声道:“我歇会。”
“歇够了就赶紧回去啊!你媳妇中午还给你做了饭呢?谁知道你响午了都回不来……”李大娘挑着两个黑桶,里面好像是装着东西,就连跟陈西说着话都没有放下来过。
“宁宁给我做了午饭?”陈西呆呆地喃喃了一句,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没有走吗?”
李大娘离陈西隔着两三丈距离,她似乎看见陈西嘴巴微张,但是却没听见声音,顿时就扬起大嗓门说道:“你说什么?大点声,我没听着!”
“李大娘谢谢你!”陈西眼底涌起复杂,捏着包袱带子的手微微泛白,他快速道谢就推门冲了进去,门口没来得及关上。
一扇门晃悠悠地在来回摇动着,足矣看出陈西开门时用的力气有多大了,李大娘目光呆滞看着那扇门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这小子脑子抽风了不成?神神叨叨的!
“宁宁,宁宁……”陈西一进门就大声喊道。
在屋里剥玉米的女孩听到他的叫声,还楞了一下,以为他是出了什么事,便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走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陈……唔”宁宁一手提着裙摆,胎脚跨过门口台阶,手扶着门框,视线看着脚下,还没来得及抬眸。
刹那间,她就感觉自己撞到一堵肉墙里了,脸颊也贴上了温热。
腰间被一双大手桎梏住,宁宁视线所及是陈西胸口的蓝色衣衫颜色。
惊觉!她竟然整个人被陈西死死扣在了怀里!
陈西无暇去注意小姑娘的心情,他下巴抵在女孩的头顶,声音暗哑却止不住地唤道:“宁宁……”
谢谢你,没有选择离开我!
那以后也不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