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带笑》小里姐姐

20、前程似锦

　　程锦回到班里时，江远正坐在座位上发呆。

　　程锦坐下，问他：“你要去当兵？”

　　“嗯。”

　　“为什么？”

　　“学不进。”

　　“真学不进？你不是要上清华吗？”程锦冷声问他，总感觉他不是学不进，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江远很烦躁，“狗屁的清华，上什么清...”

　　江远顿住，他怎么知道自己要上清华，我告诉过他吗？

　　“你怎么知道我要上清华？”江远问。

　　程锦转过头不去看他，不说话。

　　江远还在疑惑，“我告诉过你吗？”

　　程锦没回答他，反问：“你真要去当兵？你想好了？”

　　江远沉默，怎么可能想好了，这只是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路了。

　　他记得，家里的房子还有几个月的房期，到时候退了会有一些钱，用这钱把毕业证拿了。自己还有几个月才过十八岁生，这几个月看能不能找个工作，赚点钱，等满十八就去参军。

　　自己并没有当兵的意愿啊，自己还是想上学，想高考，想离开这。可是没办法啊，所以说怎么可能想好了。

　　程锦看他不回答，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江远还在沉默，程锦的话在耳边响起，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我会后悔吗，当兵的话。我不知道，这事要等当了兵之后才会知道吧。但现在我好像突然知道，我不上学的话，我一定会后悔。

　　程锦已经转过头写卷子了，上课铃也响了，江远却突然冲出去，冲向办公室。

　　“老师，我要请假...”

　　......

　　课上到一半，门口传来江远的一声“报告。”

　　是物理课，物理老师点头示意他进来。

　　江远进去后，直接让程锦把他收拾好的书包递给他，江远接过书包，直接向门外走去。

　　班里有些乱了，一些人仍旧认真听物理老师讲课，一些人的眼睛直接跟着江远到门外去了。

　　物理老师大喝一声：“有什么好看的，想跟他一起走是吧？”

　　那些人立马转回头看着黑板，物理老师叹了一声气，“这该走的没走，不该走的倒先走了！”

　　老师说这话时看着底下某些同学，他们只能沉默。切，就喜欢物理好的，现在人走了，估计物理平均分都要低喽。

　　这节课可以说是被江远打扰了，因为这后半节课，认真听课的寥寥无几，本来平时物理课都没多少人认真听，这江远还搞这么一出，再想认真听课就更难了。

　　后排的人，小声叽叽喳喳。

　　“江远干什么去了？不上了？我看他书都清走了。”

　　“我估计是打算待在家里等着单招。”李东说。

　　“真有勇气，我也想这样，我爸死活不同意。”

　　“啧，大哥就是大哥。”李东坐在后面，物理课都没听过，此时正拿着笔在书上画画。

　　于安看着江远离去，也多少听到旁边人的讨论声。他真的不上了？算了，也跟自己没有关系了。于是静下心认真听课了。

　　程锦这后半节课也是基本没听，他还是走了，还是要去当兵了...

　　江远离开了学校，将这些都抛之脑后，或者说，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被这么多人讨论。

　　江远骑上自行车，面带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我要上学，我一定要上。

　　房租退了有一些钱可以交学费，可自己突然想到，理发店还在的，钥匙一直在家里，退了的话也会有一些钱。到时候租个便宜的小屋，再留点生活费，撑到高考就解放了。

　　到了下坡，江远敛了笑容，一冲到底，老子要起飞了！！！

　　江远回来后立马去找理发店的钥匙，果真还在。于是江远拿着钥匙去找了房东，可以退，而且还有差不多半年的房期。太好了，这个地段的房子应该很容易就租出去了，到时候自己可以拿到差不多半年的房租费。

　　再回到家里找房东，房东也很好说话，说很多人都想租这间房。江远让她给自己几天搬家。

　　江远忽然感觉事情怎么这么顺利，都怪程锦，肯定是他给自己的福气，第一就是不一样，啧啧。

　　钱的事搞定，接下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去看江年。

　　江远来到江年所在的小学，他找到江年的班主任，他记得，是个年轻的大姐姐。

　　“是江年的哥哥吧？”老师亲切地问。

　　江远拘谨地点点头，“老师，能带江年来看看我吗？”

　　老师放下水杯，震惊道：“江年不是转走了吗？”

　　江远更震惊，“转走了？什么时候转走的？”

　　“上个学期江年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后来直接转走了。”老师笑道。

　　江远努力让脑子冷静，那段时间，江年请假了，后来直接转走了。的确，他们小学放寒假比我们高中的要早。对，妈怎么可能让江年那么长时间不上学呢。也就是说，那段时间，他们回来过？

　　想通后，江远回老师一个笑容，“这样啊，谢谢老师。那我，先走了。”

　　老师微笑点头，看着江远的背影，大概了然。

　　江远走出了学校，站在校门口，江远很茫然。

　　他环视四周，天空、河流、山，四周都是山。

　　“哥，山的那边是什么啊？”

　　“是海，是大海，江年。”

　　两人的对话在脑中响起，转走了，老妈还真是，走的悄无声息。她真的把江年带走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后来，江远好像在街上听到妈妈以前一起打麻将的好友谈论妈妈的事。妈妈带着江年再嫁了，去了外地。听说那人对妈妈和江年都很好。那就好。

　　中午在外面买了碗兰州拉面，回来后理发店的房东告诉自己，店有人租了，她把钱退给江远。有三千块钱，交完学费还剩下点钱，在学校撑两三个月应该没问题。江远把店里一些有用的东西搬走，然后把钥匙交给房东，走了。

　　接下来就是等这边的房子租出去，然后退房租。等待的过程中，江远还得找个便宜的房子，于是他骑着自行车四处游荡。

　　对了，还得想想，家里的这些东西要怎么搬，请人搬的话应该也得一些钱，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床的话，把自己那张小床搬走就行，还有冰箱洗衣机的话，要怎么搬，还有钢琴...

　　游荡了一下午，没找着合适的屋子。晚上江远就在家看书，写题，学习不能落下。而且必须根据自己的现况想好接下来的复习计划。

　　记得很多人都说过，不要挑灯夜战，最好早点休息，保证睡眠，这样第二天才能全神贯注地投入课堂。江远觉得很有道理，记得以前晚上跟同学打游戏打到凌晨，第二天来到学校就开始补觉，更别说上课了，醒来连上的是第几节课都不知道。

　　可是不能熬夜的话，那自己就跟别人的学习时间差不多了，那又有什么理由能超过别人呢。

　　对了，程锦的成绩在本校算很好的了。可是自己当初跟他坐在一起就是为了看他是如何分配时间，如何学习的。

　　结果发现，他早上基本卡点来，晚上放学铃前两分钟就把书包清理好准备回家了。根据自己的推测，他肯定是晚上回家学习，第二天才会起不来，然后卡点来学校。好像有次问过他是不是这样，他没回答。

　　还有！！！

　　“程锦，你自习课一般怎么安排，是写老师布置的，还是写自己的？”刚坐同桌时，江远这么问来着。

　　程锦答：“我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对，就是这样，这真是一个神奇的第一名。

　　但是人家晚上熬夜学习，人家能保证第二天上课不打瞌睡，自己不行啊。

　　江远看着化学复习资料 ，“铜和三价铁反应，印刷电路板。”

　　诶！不能熬夜，可以早起啊，明天试试早起。

　　于是江远心中充满激情，把闹钟改为四点二十，洗漱完就四点半左右，四点半到五点五十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可以学习。

　　关掉手机，江远依旧激情满满，觉得自己完全OK。但是计划是很美好，不知道现实是不是很骨感。

　　程锦在班里上着晚自习，老师坐在讲台上守着大家做题。

　　程锦看着江远空荡荡的座位，有些恍惚。

　　他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第一页的白板，上面有他写的四个大字：前程似锦，锦字旁边有个小括号，括号里写了两个小字：随记。

　　再往后翻，就是随记的内容了。上一次的随记停留在十月一日国庆节那天。那天，奶奶走了。

　　第一行写的是：2018.10.1，星期一。第二行是随记内容：那就再努力一点吧，至少可以回报家人的养育之恩。

　　程锦拿起笔，写下今天的随记。

　　2019.2.26，星期二。下一行写的是：奋笔疾书，马不停蹄。

　　写完后看着江远的座位发了会呆，嘴里轻念了一遍：奋笔疾书，马不停蹄。念完再次拿起笔，投入到题海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