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带笑》小里姐姐

2、国庆佳节

　　奶奶虽然不懂年轻人打篮球要好点的运动鞋这玩意儿，但她还是知道孙子是爱打篮球的。只能拉下脸说：“奶奶没钱，找你爸妈要去。”

　　“别奶，你先给我买着，以后再给他们说行不。”

　　奶奶叹一声气，沉默不语。程锦知道十有八九是成了，停下手中的动作。“谢谢奶奶了，我去煮饭。”说完就往厨房跑去。

　　奶奶依着老年人的步伐，慢慢起身，走向房间，从床头柜拿出了那包着钱的手绢，带着一股檀木的味道。奶奶心道：我这么大岁数了，带着一身病也活不了多久，这钱啊本就是留着将来给孙子上大学用的，现在给锦宝用也是一样...

　　夏日的太阳总是不讨人喜欢，终于等到它要西沉，大家也都开始准备晚饭了。

　　在这个城市的某街区，不同于程锦家街道的静谧，这里噪音不亚于菜市场，因为街道的两旁尽是些早餐店、夜市之类的馆子，此时正是热闹。好笑的是，饭馆之上，竟是住人的楼房。

　　“江远大懒虫，起——床——了！”江年将双手放到嘴边，冲到江远耳边大喊。

　　江远被江年这一喊，吓得从床上跳起，“草，江年你有病啊！”江远坐起来，揉了把脸。

　　“你才有病，你不是说去接我吗？骗人精！”江年那张孩童的脸上，明摆着的生气。

　　听到这，江远才猛地惊醒，看着江年才反应过来，从床头拿过手机，看到已是晚饭时间后，瞪大双眼，简直是不能相信自己从放学回来一直睡到现在...

　　“啊年年小宝贝，非常抱歉，我睡过了。”

　　江年一回来就直奔江远房间，这会才回觉口渴，哼了一声便到客厅倒水喝去了。

　　江远赶紧追过去，“对不起了，哥真不是故意的。”

　　江年依旧不说话，自顾喝着水，打开电视看着熟悉的动画片。

　　江远又走向厨房，自己的老妈正在炒菜。

　　“妈我不是说我去接江年吗，你怎么不喊我？”

　　因为炒菜已是满头大汗的妈妈给了江远一个白眼，“没喊你啊？你那睡得跟猪一样喊都喊不醒！”

　　江远“啊”一声长啸，果真上午放学回来就不能睡觉，一睡就是一下午，还是喊不醒的那种。

　　好吧怪自己，江年又来到江年旁边，“江年啊，别生气，哥给你买雪糕吃好不好？”

　　江年视线依旧在电视上，似乎没听到江远的话。

　　江远没法子了，伸出三根手指，“三块钱的！”

　　江年终于看向了他，“我不吃。”

　　江远一脸惊奇，雪糕都哄不好了？真是不好搞，“那你想怎么样啊？”

　　“我本来很生气，但是回来时，老妈已经给我买了一根雪糕，我还让老妈不要给你带，略略略~”江年吐了吐舌头。

　　江远被江年这模样给逗笑了，“好，那你现在不生气吧？”

　　江年哼一声，刚说完但是，这会又变嘴了，“不我还生气。”小孩的嘴变得比什么都快。

　　江远满脸的问号，“那这样，我明天带你回老家行不？”

　　江年一听到回老家，兴致立马来了，兴冲冲地点头，“好，我不生你气了，但是你也别忘了给我买雪糕，三块钱的！”还学着江远的样子伸出了三根手指。

　　江远哈哈笑起来，“好，那江年，你把今天老师教的教给哥哥好不好？”

　　江年以往听到哥哥这么说，都没有立马答应，今天倒是好说话了，一口答应下来。

　　于是这相差七岁的兄弟俩，在达成欢快的协议后，乐呵呵的看着动画片。

　　至于江远口中“老师教的”便是钢琴了，再至于江远让江年教他的原因，就颇有一段渊源了，简单来说就是江年去学钢琴是被江远坑的。

　　......

　　终于迎来了国庆佳节，天公作乐，又是艳阳大晴天。

　　江远和江年一大早便收拾些许备用品，两人背上一大一小的书包，给老妈报备后，江远骑上自行车载着江年向着老家出发了。

　　继程锦和陈亚飞分头行动后，两人已在昨天下午聚合将那3000块钱给补上了，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吧。为此两人准备“庆祝”一把，于是两人行着伟大的步伐，走向了网吧这条不归路。不眠之夜，随着太阳的升起画上句号。

　　“程锦你困不困？”陈亚飞放下手中的鼠标，将耳朵上的耳机拉到了脖子上，往后一趟，闭上眼睛。

　　“还好，暂时没有睡意。”

　　陈亚飞睁开眼睛，“我也不困，要不，再包个早？”

　　程锦了然，笑道：“你妈不担心你？”

　　“哎呀没事，来啊。”

　　程锦也没有想回家的意愿，“行。”

　　于是陈亚飞喊着：“网管...”

　　此时程锦的家里，奶奶已是吃完早饭准备出门去买些新鲜菜好等程锦父母回来，中午一家人好好吃一顿。

　　接着一阵敲门声传来，奶奶停下换鞋的动作，心想：儿子儿媳回来了吗，现在不才刚七点，不是说快中午才能到吗。

　　这么想着的同时手已经将门把手下压打开了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身黑色运动服，头发绑的极低，整张脸掩盖在一顶黑色鸭舌帽下，不见真容的一名女子。

　　一见门打开，此人将帽子取下，却露出一张愁容满面的脸，“妈！”

　　奶奶一看见她的脸，瞬间怔住，几秒后才缓过来，“你这死女子，几个月没有消息，你还知道有个妈啊！”

　　奶奶把她拉近屋里，关上门。却听“咚”的一声，程霞跪在了奶奶面前。

　　她去拉奶奶的手，“妈，妈你救救我，我现在真的没法了！”

　　奶奶看着她这个样子，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程霞消失的这几个月，估计也是因为这事——赌博。

　　奶奶将手抽开，想把她扶起来，“起来说！”

　　程霞的稍微有点惨白，现在更是红着眼眶，使劲摇着头。“妈你救救我，我现在欠了几十万，外面一群找我要债的，我现在一分钱都弄不到，妈你一定要救我啊。”

　　奶奶听到这话，已是快要站不稳了，本来就不赞成她去赌博，可她偏偏深陷其中，还以为她这样好歹是心里有点分寸的，没想到竟干出这等糊涂事。

　　奶奶用手去打这个让自己痛心的女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怎么能欠下这么多钱？啊？你让妈去哪弄这么多钱，你真是要妈的命啊！”

　　程霞也是走投无路了，实在是弄不到钱去还了。“妈我真的一分钱都借不到了，妈只有你能帮我了！”

　　奶奶胸口不停地起伏，呼吸似乎有些困难，叹了一声气，不知要如何回应这个不争气的孩子。

　　“我没有钱，你现在干出这样的事，你是想让我去割肾卖血啊！”奶奶真是对这个女儿恨铁不成钢，一脸的痛心疾首。

　　程霞继续摇头，“妈我已经走投无路了，你那存折里的钱不是没有动过吗，你先拿来给我用急，求你了妈！”

　　奶奶听到她居然对自己的存折打有主意，呼吸越来越不畅，一巴掌打在了程霞的脸上，“你还想着我那存折？你说说这么多年，你孝敬过我这个妈一分钱没有，这么多年来我吃药的钱都是你哥出的，你出过一分没有，现在你还来找我要钱。那存折里的钱是我的药钱，以后还要用来养老，我把你养这么大到头来你要做出这种事吗？”奶奶说着已是泪流满面，造孽啊。

　　程霞自知那一巴掌该挨，也不作声，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啊。奶奶知道自己老毛病犯了，想去吃药。可程霞这时突然起身，冲向奶奶的房间。

　　奶奶见她此举，立即追上她的脚步，“你要干什么，你这个死不成功的！”

　　程霞不理会奶奶，一进门便是翻箱倒柜一通乱翻。“妈我也没办法了，这钱你必须得给我。”

　　奶奶进去制止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双手一拍大腿，“造孽啊...”

　　很快，程霞就在床头柜的某格找到了那本存折。奶奶大惊，冲上去想从她手里夺回来。

　　两人拉扯间伴随着奶奶的哭声，“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真是要人命啊...”

　　程霞知道说自己良心被狗吃了都不为过，但赌博这事就像吸毒，会上瘾。赢了一把就还想赌，想赢得更多；输了的话也还想赌，心里想着：我就不信我还赢不了了。

　　“妈你就给我吧，救救你女儿的命啊！”

　　奶奶此时已是气道不顺，也使不上力气，存折已然在程霞手中。

　　程霞见奶奶脸色不好，“妈我给你拿药。”说着跑到了客厅又是一通乱翻找到了药，将那一大一小的两个小瓶子放到了奶奶身旁。

　　奶奶此时瘫坐在地上，眼泪不止，目光像是锁定了一般。

　　程霞往后退一步，“咚”一声又跪下来了，向奶奶磕了一个响头，“妈，女儿不孝。”

　　说完捂着嘴转身离去，程霞不忍看到奶奶这个样子，心中也很难受，她自知这些年自己干的错事已是数不清了。她在心中立誓：妈，等女儿把这段日子熬过去，我一定重新做人，好好孝敬您。